25.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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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這是廚師特意為您準備的御節(jié)料理,新年快樂?!备邩蛞辉缫娔敬逍塾舛ㄉ耖e的品茶,像是心情頗好的樣子,便也跟著動作輕緩許多,細心地將漆飯盒依次排開,“和往年一樣,特意叮囑給您多放了黑豆和佃作。” “還是你周到,”木村雄英贊許的看了老管家一眼,“每年元旦都有你陪著?!?/br> “不過,小姐今天不來陪您嗎?”高橋替他斟著熱茶有些好奇的問道。 “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朋友回杭州了?!?/br> 聽到這話,高橋趕緊瞟了一眼木村,見他神色依舊,這才松一口氣。 杭州,不算是敏感的詞,但承載的那些過往注定了它也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提起作為談資的地方。 “那還不是多虧會長身為父親的包容……會長看起來心情不錯?!?/br> “心情嘛,你知道的,我們的藥物……” 木村雄英和高橋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無需多言。 銷毀掉一批過期藥物,順便借他人之手清理掉一群獅子大開口的后患。 這一次,怎么看都像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讓顧斯意跑了,也算是他走運?!蹦敬逍塾⑿χ鴵u了搖頭,把玩著手里鑲銀的陶瓷茶盞,像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手繪花紋上,輕描淡寫的提道。 他當然知道是顧斯意,或者說,早就懷疑是顧斯意。只不過覺得他年紀輕輕應該不會有那么多的心眼和手段,但撇開那些彈藥不說,光是新型的榴彈可絕不會有第二個人有。 那日的前夜,他特意找人去賭場鬧事,目的就是想探探風聲,果不其然,向來會出面處理的Ray居然意外的不在,這已經(jīng)足夠驗證木村一半的猜測。 能做到新市最大的賭場,Ray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絕對是舉足輕重的。根基不穩(wěn)的那幾年常常會有各路黑幫來鬧事添亂,但每次Ray都會從那些蓄意找茬的小弟身上敏銳的尋出幕后指使的真面目,再緊咬不放般的追殺甚至于滅門那樣血洗。 整個澳洲都知道這座燈紅酒綠的賭場是踩著多少尸體一步一步走起來的。 即使再后來依舊斷斷續(xù)續(xù)有人蠢蠢欲動, 但頂著腥風血雨,無人再敢動搖。 “這孩子像是個亡命之徒,和他爺爺比起來簡直是亂來?!备邩蚋袊@,真是不知收斂…… 木村雄英依舊神色淡淡,“他本來就沒打算藏著掖著?!?/br> 杭州。 鐘不悔隔了十多年第一次回杭州,就住在離西湖附近的銀泰商圈。楊真本來還想多陪她逛幾天,但被楊媽急著帶去做手術(shù),只好念念不舍的和不悔分開。 時隔多年再回杭州,除了西湖沒變,哪哪都像是發(fā)生了巨變。她莫名感覺到被什么牽引著似的,循著西湖繞了一大圈,最后定定的站在湖畔對面山腳下的幾家本地餐廳門口,望著招牌發(fā)怔。 “我想吃這個嘛,這是東…東皮rou?”遙遠的像是有不真切的女聲傳來。 “mama,這是東坡rourou?!?/br> 而后是男人低低笑開的聲音,“遙遙,你的中文還沒不悔進步的快。” 虛無縹緲的對話好像和湖周那緊鄰的路燈一樣,朦朧交織著。 鐘不悔只覺得腦袋一陣刺痛,她感覺有什么電光火石般閃過,卻捕捉不住。渾渾噩噩的穿過公園,又走上天橋,和澳洲截然相反的冷空氣從城市半空中掠過,她冷得開始愈發(fā)的清醒。 “不悔,要是不小心和爸爸mama走散了怎么辦呀?” “大飯店門口等爸爸mama接我!”驕傲又稚嫩的童聲,隨手指向交叉路地標性建筑的那個飯店。 她跌跌撞撞的穿過了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頭痛一直在持續(xù)加重,眼前也開始出現(xiàn)斑斕的幻影。剛扶著墻亂入附近的一條小巷,鐘不悔只覺得那老舊的居民樓的扇扇玻璃窗統(tǒng)統(tǒng)化成了血盆大口,往外噴濺著鮮血,宛如劇烈撞擊后余下的灘灘血跡。 那血跡和記憶最深處決絕撞死的一個女人留下的痕跡開始重迭,最后竟扭曲融合在一起…… “嘔——”一陣濃烈的惡心感襲來,鐘不悔捂著胸口干嘔到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她看清了,是她的mama。 那個死不瞑目的女人,是木村遙。 記憶的碎片再往前盡力拼湊一點,零零散散的堆迭在一起,是一個房間。 一個相貌端正的男人此時卻捂著腹部側(cè)臥在地上,痛苦到面容扭曲,凈是猙獰,抽搐著不斷吐出黑褐色的血液。 “嘭——” 遙遠的空間里是誰劇烈又慘痛的撞擊聲? 鐘不悔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周遭顛倒著混亂著,最終兩眼一黑,徑直栽倒在水泥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