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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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了一會兒,梓溪的水也喝完了,唐韻見她已經(jīng)確實很困了,于是沒再拉著她說話,催著她進房間睡覺。 等梓溪離開了后,唐韻看向一直沒說話也沒走的宴季禮,笑著調(diào)侃他,“現(xiàn)在安心了?” 宴季禮在外有地方住,梓溪在的時候,一個月帶著她回來一兩次,平日里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回來的,梓溪離開后,他回得反而更加勤了。 每次回來都似有似無地打聽梓溪的事,先是慫恿她寄東西給梓溪,這段時間又在不斷地暗示她的生日到了,要不要把親朋好友都請,要不要把遠在異鄉(xiāng)的親人找回來? 唐韻一直明白他的想法,但從來不點破,在她看來,以自家兒子的性格,在不主動改變的情況下,并不適合戀愛,她身為梓溪的半個mama,對宴季禮這樣的“女婿”,其實也是不滿意的,于是一直都裝糊涂。 直到今天,原本去接梓溪的他,突然跟她打電話,拜托她把梓溪接到家里來,唐韻才知道他是真的急了。 想必施明修這個勁敵真正讓兒子害怕了吧。 宴季禮拿起桌上的清茶低頭喝了一口,對于唐韻的調(diào)侃并沒有正面回應(yīng),只是說道:“明天還要上班,我先上去睡了?!?/br> 宴季禮面上沒有一絲的變化,依然淡淡的,但唐韻還是從他微微泛紅的耳尖明白,他的內(nèi)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靜。 唐韻笑著看他,內(nèi)心有一點“吾兒初長成”的自豪感,知道在意,會主動爭取,已經(jīng)比以前好太多了。 宴季禮洗過澡便躺在了床上,即使只有一個人睡,他還是習慣躺在左半邊,把剩下的右邊完全空出來,然后面對右邊的虛空發(fā)呆。 這張床承載了太多他跟樓梓溪的記憶,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一次跟一個女人坦誠相見,第一次明白“食髓知味”的意思。 當然,所有的錯,也是從這張床開始的。 胡思亂想了半小時,宴季禮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就跟這段時間的每一晚一樣,他的夢里再次出現(xiàn)了梓溪,而這次,他夢見了初次見到她的模樣。 那是他第一次出差凌城,在外忙了一整天后,他帶著助理匆匆回到酒店,大踏步往電梯方向走。 電梯門不遠處,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低頭訓斥面前的女孩子,聲音不算大,但宴季禮還是聽得分明,“你現(xiàn)在就去找楊老板,別想著讀書,讀書沒用,把他伺候好,才是你該做的!” 女孩子側(cè)身站在宴季禮的對面,穿一條極短的白色裙子,大紅色高跟鞋,長卷發(fā)披散在腰間,挺直了背,滿臉的倔強,被逼急了,她咬著牙回答:“我不去?!?/br> 她面前的男人似乎動怒了,此時見電梯已經(jīng)打開,他拽住女孩的手腕,使勁把她往電梯里拉,“你不去也得去,我養(yǎng)你20年,你總該回報我!” 女孩子被拽得一個踉蹌,右腳似乎被扭到,鞋子掉在了地上,來不及穿上就被繼續(xù)拖著走,女孩開始掙扎,但男人根本不管她,狠狠地拽著她。 走到電梯口,那只沒被拽住的手手死死地摳在電梯門中間的縫隙里,她抬頭對男人說道:“如果知道你養(yǎng)我的目的,就是讓我賣身替你鋪路,我寧愿跟著mama一起跳樓,死了算了!你這種人簡直是人渣,不配‘爸爸’兩個字!” 男人被激怒,再次使勁,想把女孩子拽緊電梯里,但女孩子扒著電梯門,卡在電梯里的手被不平整的門縫割到流血,仍然不放手,光著的那只腳在電梯里,另一只腳在電梯外面,就是不進去。 “你再倔,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啊,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這種人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女孩的聲音很大,似乎有意想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四周有人駐足觀看,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 那男人真的舉起手,眼見著那只大掌幾乎碰到女孩的臉,旁邊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硬生生制止了他。 “在公共場合打人,樓老板似乎沒什么品??!” 樓長寧正想訓斥外人多管閑事,但聽到熟悉的聲音,再看向見過一次的年輕男人,所有的怒火被全部壓了下來,轉(zhuǎn)而換上一張諂媚的笑臉。 “喲,是宴總啊,您也住在這家酒店?” 宴氏總裁半個月前來到凌城,聽說要在這邊找一個合作商,建一個大型的研發(fā)生產(chǎn)基地,這段時間一直在看地,作為全國企業(yè)top10中排前五的一員,凌城不少人都想跟他搭上關(guān)系,樓長寧就是其中一個,前些天,他跟在另一個老板朋友的身邊跟宴季禮見過一面,沒想到當時那么多人,宴季禮居然對他還有印象,樓長寧很開心。 宴季禮看了樓長寧的手臂一眼,放開他的手后,淡淡地說道:“要不是住在這里,又怎么能見識樓老板管教孩子的‘英姿’?” 樓長寧涎著臉說道:“誤會誤會,宴總誤會了!” 隨意解釋后,樓長寧仍然緊緊地抓住女孩的手不讓她走,一邊殷切地問宴季禮,“宴總什么時候有空,我想跟你談?wù)労献鞯氖??!?/br> 樓家做的是涂料生意,不說宴氏正在往家具方面擴展,就說宴氏修建新基地就需要不少涂料,樓長寧想巴結(jié)宴季禮的心思很明顯。 宴季禮走進電梯里,對樓長寧的問題充耳不聞,反而看向因為一直不肯上電梯、惹得電梯超時開始報警的梓溪,問樓長寧:“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樓長寧剛剛才被宴季禮內(nèi)涵不會教孩子,這會兒哪里敢說準備把梓溪帶到某個老板的房間,于是笑著說道:“哈哈,不去哪!孩子不懂事,我這就帶孩子回家教訓?!?/br> 邊說邊拉著堵在電梯口的梓溪就想走。 梓溪一聽樓長寧的話,很快就明白自己回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情急之下,她抽出那只卡在電梯門縫里的手拉住宴季禮的衣服,小聲祈求道:“救我!” 大概是小心抓到自己衣服的手染著血太過刺眼,又或者是女孩子一只腳穿鞋,另一只腳踩地的樣子太狼狽,那雙帶著淚珠的眼睛仿佛是鉆石在閃耀光芒,向來硬心腸的宴季禮動了惻隱之心,他轉(zhuǎn)頭看向樓長寧,“你這個女兒不錯...” ...... 他該知道的,那天她遭遇的所有事,都是抵觸厭倦的,所以,又怎么會穿自己喜歡的鞋去見討厭的人、做討厭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宴宴,你就是典型的一手好牌被打爛的人,你說不虐你虐誰? 第31章 來接 第二天上午九點, 睡飽的梓溪這才悠悠轉(zhuǎn)醒,從房間出來,正在客廳插花的唐韻笑著跟她打招呼,“醒了?睡得好嗎?” 梓溪走到唐韻身邊, 回答:“睡得很舒服, 一個夢都沒有做。” 原本以為這次也會像上次一樣, 睡不安穩(wěn),但也不知是太困, 還是換過的新床太舒服, 梓溪一覺睡到天亮,中間一個夢都沒有。 唐韻看向她紅潤泛著光澤的臉蛋,放下手里的剪刀,一邊拉著她坐在餐桌前, 一邊吩咐廚房的阿姨把燕窩粥端出來。 梓溪也確實是餓了, 悶頭吃了小半碗后, 抬頭對坐在她對面的唐韻說道:“干媽,我等會要去學校交論文,順便就在學校住, 等您生日了再回來?!?/br> 學校不僅要交論文, 還有期末考試, 梓溪想在學校復習幾天,先把考試解決了,再者,她跟宴季禮的關(guān)系實在太尷尬,前交易對象,世間所有親密行為做了個遍的偽情侶,如果分開后老死不相往來還好說, 只可惜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是干兄妹,時不時就要見上一面,這種尷尬誰能天天受??! 之前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fā)生,所以梓溪一直是想跟著何姿一起住學校的,哪想到唐韻昨天會突然出現(xiàn)。 唐韻聽完并沒有答應(yīng)或者拒絕,倒是略帶一些嚴肅地對梓溪說道:“有件事大概你還不知道?!?/br> 梓溪抬頭看向她。 唐韻:“樓家從陵城搬到花城了,你爸爸決定以后就在花城發(fā)展?!?/br> 前段時間陵城出了一個大新聞,說是陵城某個一家四口在一年之內(nèi)全都患了血液或者淋巴疾病,家里兩個孩子搶救無效夭折后,父母把樓家告上了法庭,據(jù)說是因為樓家生產(chǎn)的涂料出了質(zhì)量問題,其中有一款含有乙二醇醚及其酯類溶劑,這才導致全家人出了身體病變。 證據(jù)確鑿的情況下,官司樓家是徹底輸了,在賠了一大筆錢后,樓長寧賣掉了房子,直接帶著全家人來到花城定居,在花城重新買房子的時候,曾經(jīng)還找過她,但唐韻沒出面,只是讓趙師傅去幫了忙。 而樓長寧把定居的地方選在花城,明顯是覺得自家女兒跟宴家和施家都有牽扯,有利可圖,這才拖家?guī)Э趤砹恕?/br> 因為這個原因,唐韻原來的打算也只是讓梓溪在宿舍住一晚,跟小姐妹好好說話,再把她接到家里來,但后來情況有變,也只能一直讓她住在家里了。 這事梓溪還確實不知道,她對樓家沒有任何感情,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樓家的事,不過,樓家因為質(zhì)量問題被人告,進而名聲掃地混不下去,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意外,樓長寧做事一向只貪圖掙得多來錢快,從不會考慮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會不會對別人有害,翻車是遲早的事。 唐韻見梓溪沒說話,又繼續(xù)說道:“你在花城,我不會讓你爸爸像以前一樣欺負你,但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肯定會找你麻煩。” 樓長寧把梓溪當成搖錢樹,加上有她護著梓溪,輕易不敢再做出隨意“賣”掉梓溪的行為,但他現(xiàn)在混得不好,保不齊會去學校糾纏梓溪,順便賣慘讓梓溪幫他,梓溪被他纏著,別想安安心心學習。 唐韻想到的事,更加了解樓長寧品行的梓溪哪里不明白,想想上次他當著那么多人面拽著她走的無助感,梓溪渾身發(fā)抖,這樣的人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我明白了,那我就不住學校了?!?/br> 與其天天被人纏著無心學習,還不如就待在宴家,至少她是安全的。 唐韻點點頭,說道:“你一會兒去學校,我會讓趙師傅跟著你,你放心,有他在,你爸爸不敢拿你怎么樣,再來,如果你想跟舍友見面,把她約到家里來,或者一起去外面逛街,都行。” 只要有趙師傅陪在梓溪身邊,就不怕樓長寧會做什么。 梓溪看著事事為她著想的唐韻,再想想那個恨不得吸她血的所謂“爸爸”,心情十分復雜。 吃過飯后,梓溪上了趙師傅的車,一路去了學校,先去指導老師那邊交了論文,然后回了宿舍。 何姿看著她整理柜子里的衣服,知道她不在宿舍住,有些失望,但知道原因后,也表示能夠理解。 “對了,”何姿突然想到一件事,對梓溪說道,“昨天見你的時候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前兩天有家游戲公司找到我,說你cos‘焰靈姬’的照片很符合他們新游戲的風格,想請你當代言人,他們沒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聯(lián)系了我,說是報酬有六位數(shù)呢!” 前段時間宴季禮的各種緋聞鬧得人盡皆知的時候,梓溪的各種新聞也被重新翻了出來,其中就有那次在動漫展上的照片,雖然后續(xù)所有的照片都被刪除了,但照片仍然被大批人看到,這其中就有那個游戲公司。 對方說,代言的內(nèi)容也不難,只要她穿幾身他們準備好的衣服照幾組照片就行,他們會把照片放在游戲首頁。 梓溪一聽,有些意外,“游戲公司?” 何姿點頭,“對對,那家游戲公司好像叫訊藤,我搜過了,他們家做了好多款很有名的游戲呢。” 何姿跟梓溪一樣,平時都不玩游戲,聽說了這個游戲公司后,特意去搜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家開發(fā)的不少游戲都曾經(jīng)聽人提起過,看起來應(yīng)該是大公司。 “訊藤”這個名字,梓溪也聽過,但她對這間公司最大的印象是每款游戲首頁上,穿著清涼,動作帶著十足暗示性的女人,即使游戲出名,但也擋不住惡俗的名聲。 “你幫我拒絕了吧,我沒興趣?!?/br> 當然,即使這是一家正經(jīng)公司,梓溪也不決定做代言人。 何姿不解,“為什么呀,這可是六位數(shù)啊,換幾套衣服拍幾組照片就能掙到了!” 梓溪轉(zhuǎn)頭看了何姿一眼,笑著說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掙的錢,你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好了?!?/br> 何姿有些不認同,“能有多壞?” 在何姿看來,游戲公司會找梓溪代言,一來是看中梓溪身上的熱度,他們想借助熱度推新游戲,再來,梓溪cos焰靈姬的模樣確實好看,放在首頁可能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啊。 梓溪也懶得跟何姿解釋太多行業(yè)內(nèi)幕,拍拍何姿的臉,說道:“你也別多問,只要記住,姐現(xiàn)在不差錢,不需要做代言。” 這個解釋何姿一點都不信服,認識的這三年多的時間里,何姿見識過梓溪怎么省錢,更見識過她為了掙錢,沒少投資錢滾錢的,出國一趟不該花得更多,更需要錢嗎? 轉(zhuǎn)念又一想,何姿做恍然大悟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你現(xiàn)在是宴家的干女兒,做代言人太掉價了?” 豪門一向規(guī)矩多,真正的豪門貴女,哪個會拋頭露面出來做代言人???梓溪雖然只是干女兒,但也算半只腳在豪門里,宴家肯定對她有約束。 梓溪噗嗤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沒有的事?!?/br> 以前作為宴家“偽兒媳”的時候,唐韻還會對她有一定要求,現(xiàn)在作為她的干女兒,唐韻更多的是對她的寵,并不提別的。 何姿叉腰,“那是什么原因啊?” 梓溪見她一副不說具體原因就不罷休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因為‘焰靈姬’的衣服太暴露了,我可不想穿第二次。” 既然是因為“焰靈姬”的照片看中她,想來以后要拍的照片也是類似,以那家公司的尿性,甚至可能更為露骨,梓溪雖然愛財,但也不愿意掙這樣的錢。 何姿瞬間反應(yīng)過來,想通后,點點頭,“也是,我聽你的,晚點就給他們打電話拒絕。” 說完后,兩人也不再提代言的事,何姿幫著梓溪把行李箱整理好,然后送她出宿舍。 從宿舍出來,梓溪一路頂著周圍人好奇的目光走出來,仿佛是動物園里的猴子,這樣的目光剛剛回來的時候就有,只是沒有現(xiàn)在多而已。 對于大家的好奇,梓溪其實也能理解,畢竟前段時間網(wǎng)上鬧的那一出戲,情節(jié)狗血,反轉(zhuǎn)出乎意料,簡直可以用跌宕起伏來形容,大家盯著她看,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答案,實在太正常了。 梓溪倒是淡定,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面上一直淡淡的,隨大家怎么猜,從不在意。 對于周圍同學的目光,何姿的感想倒是跟梓溪不一樣,這段時間她一直待在學校,那可是清清楚楚地了解了大家對梓溪認知改變的一整個過程。 一開始大家還會酸梓溪,覺得她的男朋友雖有有錢又怎么樣,照樣又是未婚妻又是紅顏知己,她就像一個好看的擺設(shè),而且,她一開始根本不敢承認對方的男朋友身份,肯定是不受重視的存在。 再后來,梓溪突然宣布不是宴季禮的女友,而是他mama的干女兒,簡直驚呆了一群人,大家在論壇里的反應(yīng)大多是這樣的——想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女朋友當膩了,換干meimei當當立刻就換,哦喲,這豪門怕不是她家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