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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睏蘩淅涞?。 安盱話音未落,忽覺得身旁起了一陣狂風,那風并非來自天雷,而是憑空在這山谷中產(chǎn)生,這風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吹得他站立不穩(wěn),險些栽倒下去,他臉頰一疼,似是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定睛一看,卻發(fā)覺周遭細碎的山石正被狂風卷動,如溪流一般,朝著云端滾去。 他慌忙抬頭,只見一把泛著紅光的利刃如落雷般刺來,這一劍對準的不是他的心口,而是他的腳尖。下一刻,血rou穿透的聲音伴隨著他的慘叫炸響于耳畔,安盱的左腳被虹瑕貫穿,而那寶劍卻似生了根,死死將他釘在原地,容不得它掙脫半分。 安盱疼得冷汗涔涔,這劍上的紅光太過邪門,從扎穿傷口開始,便不斷散發(fā)著森森寒意,讓他整個人動彈不得,更不要說試圖掙脫。 而與此同時,就在安盱腳邊,一塊陰影正飛快地擴大,那黑影最初只是個碗口大小,逐漸成了水缸,最后越來越大,竟似遮天蔽日的巨傘。安盱不得不抬頭望去,才見得那頭頂之上,棲洲身前,一座由無數(shù)碎石堆砌的“山”,正懸停在云端。 “你不是看不起他嗎?”棲洲厲聲喝道,“你腳上的劍,是他的劍!你頭上的山,是他的丹元修煉百年換來的本事!而你……必須付出代價!” 話音落下,那座巨大的石山如轟然倒塌一般,沖著安盱咋了下來。翻滾的石塊揚起漫天塵土,重達千鈞的山石,將這位不可一世的安大人從云端砸下,山谷之中,響起一陣陣雷鳴般的聲響。云鴻和云鵠趕忙支起結(jié)界,擋住飛濺的石塊,盡可能地保證秦歌和傅獨的安全。 飛沙走石,狂風咆哮,一陣震耳欲聾的喧囂后,山石堆中忽然彈出一聲脆響。棲洲落地,收起了巨大的翅膀,他一抬手,那從石碓里彈出的虹瑕便立刻回到他的手中。周身紅光璀璨,仍未染上塵埃。 棲洲一揮手,將掩著安盱的山石挪開,冷聲道:“你出來,我與你的賬,還沒有算完?!?/br> 第一百六十七章 舍仙途莫問終不悔 那山石明明重若千鈞,卻在棲洲一拂袖的功夫里,化作齏粉,碎裂在崖底的秋草間。 安盱已是頭破血流。他披散著發(fā),狼狽不堪,卻還是圓睜著雙眼,從那滾滾塵埃里踉蹌著站了起來。他手里的劍和他的眼角一樣,都在不住的發(fā)抖。 他看著一點傷都沒掛上的棲洲,更是怒極,提劍便沖著他的面門殺去。 棲洲一閃身,利索地躲開了劍鋒,不僅如此,他還迅速轉(zhuǎn)身,抬起劍鞘,重重地沖著那人腰上砸了一下。兩人看似純粹武斗,可一招一式間,劍氣激蕩不已,這場較量,本質(zhì)還是在比試靈力的高低。 安盱暴喝一聲,再次出劍,靈氣在他劍端凝結(jié),像一道閃電似的彈了出去,棲洲就在他跟前,竟一點閃躲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把劍一橫,“鏗”地一聲,硬生生接下了這道劍氣。那沖擊并不小,但棲洲除了身形稍有晃動之外,竟是大氣也沒喘一口,反倒借著劍的收勢,回了一道劍光。那回擊的劍氣并不鋒利,悶鈍如刀背,卻能破開浮灰,直沖著安盱的胸口砸去。 一聲悶響,安盱咬牙吃痛,竟是被這一道劍光拍得撞上身后的山石,碎裂的細砂簌簌落下,眼看著又要將他埋進石碓。棲洲卻再次揮手,那原本要落下的石子竟奇跡般的懸停在空中。 安盱惡狠狠地盯著他,怒道:“你不必用這種法子來折損我!” “你以為這是折損?”棲洲面無表情,將手緩緩放下,原本懸停的石子忽然沒了牽制,齊刷刷往下落,砸了安盱一頭一臉。他做了這許多,才冷笑一聲,道:“這才叫折損。” 安盱怒不可遏,一把拂去臉上的塵土和血漬,再次撐著劍站了起來。他腳上被洞穿的傷口仍汩汩淌著血,這是被靈力所傷的必然結(jié)果,普通的武器傷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他每一踏步,便疼得如同鉆心,血漬染紅了腳下的秋草,踏成一條蜿蜒的血路。 但他還是執(zhí)著的走到了棲洲的面前,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領,道:“你這禽獸……” “那又如何?”棲洲冷道,“入了上仙界,你我都是神官,你再不樂意,也改變不得。” “你到底要干什么!”安盱咆哮道,“老夫一時之失被你所傷,你真以為自己能踩在我頭上?癡人說夢!” 一貫傲慢的安大人,此刻已經(jīng)狼狽不堪,他的傷并不至死,卻疼痛無比,每用力說一個字,那傷口便要抽痛一分。棲洲靜靜地看著他,許久,才一把拍開了他沾灰?guī)а氖郑溃骸耙粫r之失?我看未必吧。如此拙劣的伎倆都能將無所不能的安大人弄得狼狽不堪。究竟是我太強,還是你安家……早已強弩之末?” “你住口!”安盱忽然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他暴喝一聲,恨不能立刻拔劍殺了眼前的狂妄之徒,可劍還沒出鞘,便被棲洲狠狠一掌拍回鞘中,而這一次,他連劍都拿不穩(wěn)了,那寶劍染了血,被這一掌拍得摔出去,重重磕在一旁的山石之上。 “神官的靈力,來自于信徒的供奉。這個道理不必我來告訴您?!睏蕹谅暤?,“連我這等微末的小輩都難以招架,安大人,你往日在上仙界養(yǎng)尊處優(yōu),隨意輕賤他人,可曾想過自己還有這么一天?” 沒等安盱回答,棲洲便欺身上前,將已經(jīng)跌坐在地的神官拽了起來,狠狠砸在一旁的山石上:“我要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你當年究竟做了什么,對他做了什么,對我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