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笑笑：“我自有我的去處，辭年小公子，你就少cao心吧——”

    能得休息，氣氛自然緩和不少，賀棲洲將枯葉堆攬作一團，充當暫時的靠墊，三人一人選一邊，靠在上頭，雖比不上家里的床榻舒適，但好歹也能舒緩疲勞。辭年望著天邊最后閃過的一絲光亮，突然道：“哎呀，這么多天了，雞還沒喂……”

    賀棲洲道：“你那點雞，早就自己飛出去找吃的了，籬笆不高，它們餓極了，自己會跑出去的?！?/br>
    辭年可惜道：“這要是能把它們抓來烤了……”

    秦歌笑嘻嘻：“那倒是好，跟你們逃個命，我還混到口吃的！”

    辭年比劃著：“那雞是我親自養(yǎng)的，可好看了，羽毛雪白，冠子紅紅的，走起路來昂首闊步，要多精神有多精神！一打鳴，那上的白毛一炸，白白的翅膀一拍……”

    話音未落，辭年突然愣住了，他揉揉眼睛，慢慢站了起來。

    就在他正前方的角落里，一抹潔白的影子閃了出來，那白極亮，即便在這漆黑的山中，也依然能接著天邊那一點微末的光，映出自己的形狀來。那是個人影！

    辭年立刻跳起來，虹瑕出鞘，飛快入手，他想都沒想，提劍便撲了過去：“是誰！”

    他這一聲，將原本閑散的兩人也驚醒了，二人立刻起身，各自擺好架勢，跟著辭年一同撲了出去。那影子一晃，竟瞬間沒了蹤跡，辭年往前追了幾步，看人不見了，趕忙回頭，才發(fā)覺那白衣人已經(jīng)站在賀棲洲身后，與他不過一臂的距離！

    辭年忙喊道：“道長小心！”

    賀棲洲聽了，卻沒有任何動靜，流霜出鞘，劍光粲然，一陣耀眼的光華淌過，映出了那白衣人的臉。那人的臉……辭年張了張嘴，一時竟沒能道出他的姓名，他記性一向不好，只覺得這小公子面容稚嫩，還有幾分眼熟。

    秦歌跟著回頭，看向了那白衣公子，確實什么也沒說，拍拍手繼續(xù)坐下，背靠枯葉堆，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辭年一愣，這人……秦歌也認識？

    流霜的劍光只照亮了一小塊區(qū)域，白衣小公子俊俏的臉就映在那光里。他眉頭緊皺，看了看辭年，又看了看賀棲洲，然后道：“師父，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這話雖是疑問，卻沒有任何詢問的語氣。賀棲洲輕笑一聲，回過頭，對辭年道：“沒事，自己人，我去去便回來。”

    這聲“師父”一出來，辭年才突然想起，這位白衣公子，正是兩年前造訪竹溪村，親自給賀棲洲送信的那位云鵠。他到長安的這段時間，從沒見過這位的蹤跡，今日他們要離開，這位卻突然出現(xiàn)了，實在令人好奇。

    “嗯?！鞭o年點點頭，看著賀棲洲與那人繞到一旁的樹林里，說話的聲音也逐漸聽不真切了。

    云鵠是不悅的，他眉間的疙瘩從一開始便未能解開，直到確定兩人已經(jīng)走得足夠遠了，他才咬咬牙，低聲道：“師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賀棲洲倒是面不改色：“知道?！?/br>
    云鵠本以為賀棲洲會沉默，或是裝傻，但這“知道”二字一出，被噎住的反而是他了。白衣公子急得原地轉(zhuǎn)了兩圈，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去做！你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清楚的！我哥前段時間可把信給你了，你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惦記著帶上他，你到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值得嗎？”

    賀棲洲卻輕聲道：“你小聲點行嗎，多大點事……”

    云鵠被他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嗆得難受，哆嗦道：“你……你簡直鬼迷心竅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虎狼側(cè)伏擊又再起

    “你小點聲……”賀棲洲無奈，將聲音壓低幾度，拉著云鵠往更遠的密林里走了兩步，“我的事我自然有數(shù)……”

    “你沒數(shù)！”云鵠并不買賬，“你要是有數(shù)，就不會這么多年什么正事都不干，一門心思在這……”

    “這就是我的正事，怎么了？”賀棲洲笑著反問，“你現(xiàn)在是越發(fā)長進了，連你師父的事也要管，有這功夫替你哥送送信，他也不至于忙得找不著北?！?/br>
    云鵠被他幾句話堵了回來，臉色比衣服還白。少年原地轉(zhuǎn)了幾圈，沖著地上的落葉用力踢了一腳：“要不是那狐貍，要不是他，你才不是現(xiàn)在這模樣！你就讓他這么耽誤你！”

    賀棲洲道：“這能叫耽誤么？我心甘情愿。”

    云鵠簡直要被氣瘋，這世上怎么還會有這么油鹽不進的人，怎么說怎么有理，怎么他氣哼哼半晌，最后只甩下一句“你愛如何便如何吧！”就轉(zhuǎn)身騰空一躍，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兩人走得遠，辭年的好奇心卻絲毫不減。他坐在枯葉堆上，尋著流霜的劍光搖晃著遠去，在密林間參差閃爍，心里越發(fā)好奇。他看向閉目養(yǎng)神的秦歌，問：“你也認識云鵠嗎？”

    秦歌趕忙撐開眼，一翻身坐了起來：“你也認識他？”

    辭年點頭：“啊，之前在竹溪村，他來過一次?！?/br>
    秦歌聞言，點頭：“噢，是這么回事。認識，是棲洲的徒弟?！?/br>
    辭年又好奇起來：“那他都隨著道長學(xué)什么？”

    秦歌笑笑：“那他該學(xué)的可多了……全看棲洲教他什么，不過這徒弟有時候也不聽話，總是咋咋呼呼的，棲洲也就不讓他跟著，平日里自己該干嘛干嘛，有了想不明白的，他自會尋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