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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與君同。 徐問之喉頭一緊,眼睛酸得幾乎無法睜開。他幾乎咬碎了一口牙,抬起腳,踏過那零落的花瓣,逼著自己繼續(xù)向前。朝著山林入口的方向踩去。不能回頭,他不能回頭了…… 身后沒有任何聲音。他猜不到馥瑾此刻有沒有流淚。她只是木靈,甚至連呼吸都不會有任何聲音,她胸膛里是不是真的有顆心?那顆心若是會跳動…… “放箭!”隨著他踏出最后一步,一聲喝令接踵而至。 徐問之猛地回頭,只見那環(huán)山的圍繞中,無數(shù)燃燒的弓箭離了弦,沖著正中央木然的白衣姑娘,迸射出無數(shù)流星般璀璨的煙火。 “我看到山了!”阿滿望著腳下不斷略去的群山,語氣欣喜,“快了快了,咱們馬上就到了……” 沒等他話音落下,不遠(yuǎn)處的山凹里,突然炸起一陣巨大的黑煙,隨之而來的,還有幾乎沖破云端的,令人呼吸一緊的靈力。三人腳下的兩把劍都受了那靈力的影響,猛地一個偏轉(zhuǎn),險些將他們撞倒山崖上去。賀棲洲忙一陣發(fā)力,穩(wěn)住了腳下的流霜,也順帶扶虹瑕一把。 三人停在空中,看著山那頭升騰而起的滾滾濃煙,橙紅的火光時隱時滅。阿滿突然沉默,他揉揉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的顫聲道:“是山里,山里著火了……” “什么?”辭年一愣,也跟著他看過去,這地方他來過好幾次,卻從沒在這么高的地方看過,阿滿居住在此已有數(shù)百年,早就將這地方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著火了,這山里著火了!”阿滿急得滿頭大汗,“馥瑾還在山里!她還在山里!我得去救她!” “抓穩(wěn)了!”辭年極為干脆,他腳下一沉,帶著阿滿飛快地下落。賀棲洲怕他們一時著急出了岔子,也趕忙跟上。阿滿攀著辭年的肩頭,急得渾身哆嗦,辭年心里不忍,寬慰道:“沒事的,馥瑾是修煉多年的木靈,她一定能逃出來的……” “不是的……”阿滿的聲音都帶了哭腔,辭年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一時連話都不敢說了,只能梗著脖子,將靈力催入虹瑕,讓它飛得再快些……耳旁的風(fēng)疾馳而過,風(fēng)聲里夾雜著山間鳥獸的嘶鳴,漆黑的山間,那一圈焦紅的烈焰越來越盛,這個貪婪的火圈,不斷吞噬著隱在夜里的沉沉黛色,將一切化作濃重的黑煙,越熾烈,越?jīng)_天。隨著他們的極速下降,賀棲洲緊鎖的眉間更是凝重。 他道:“木靈不會被燒傷,但樹木會?!?/br> 辭年一愣,忙問:“什么意思?” 賀棲洲不忍道:“樹是沒有腳的?!?/br> 樹是沒有腳的。辭年聞言,如遭雷擊。他是狐貍,迅捷而靈敏,遇著火,他會跑開,遇著水,他能跳開,是因為他有靈巧的四肢,他能規(guī)避傷害,能在這復(fù)雜而危險的山間保護(hù)自己,自由獵食??蓸涫遣灰粯拥摹淠旧?,扎在泥土里,樹齡越大,扎根越深,地底下樹根盤錯,是為了汲取養(yǎng)分,也為了站得安穩(wěn)。 可這就意味著,樹木要經(jīng)受風(fēng)摧雨折,蛇蟲的啃食,動物的摘取……它們在修煉出口舌之前,甚至只能借助風(fēng)聲來吶喊,來宣泄自己的苦痛。 馥瑾是一棵扎根于山間,修煉了上千年的玉蘭花樹。她的根早已深深扎入地下,不可能再拔出。無論木靈走向何方,到哪游蕩,那顆古樹都只能立在那里,寸步也移不得。 無名山前,火光沖天。在天上見到的烈火圈,竟已經(jīng)擴(kuò)散到整個前山,三人落在山徑入口前,已是熱浪撲面,星火滿山。只一落地,那紅衣的少年便立刻往前沖,他的面前,是已經(jīng)燒得焦黑的大片廢墟。越往前,越是有寄居在此的動物尖嘯者往外沖,它們大多燒黑了毛發(fā),卻不得不為了保命棄了家園。 阿滿成了這道路上唯一的逆行之人。 火舌舔過每一寸山石草木,留下了一片劈剝爆裂聲,傳到阿滿耳朵里的每一聲,都像是痛苦至極的哀嚎。草木發(fā)不出聲音,可這一陣陣樹木被燒的裂開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刀,一遍遍扎響阿滿的心口,讓他痛得幾乎不能喘息。 “阿滿!回來!”辭年見他瘋了似的往前沖,連劍的顧不上收,趕忙沖過去拽他,“你也是樹!你不能被火燒!你會死的!” “放手!”這顆石榴樹竟倔得像頭牛,他一把甩開了辭年的手,踩著一地的焦炭,沖著那煉獄般的火窟奔去,啞著嗓子喊,“她在里面!她還在里面??!你別拉著我!” “你不能進(jìn)去!”辭年拖不動阿滿,只能一把箍住他的腰,用盡全力將他向后拉。而兩人的拉鋸根本沒有結(jié)果,辭年被他硬生生帶進(jìn)了山里,在沖天的烈焰中撐開眼,只見到無數(shù)已經(jīng)燃盡的樹干,烈焰焚過,留下了似成堆的灰燼,和燒得發(fā)光的赤紅傷口。 它們一動不動,立在山道的兩邊,無聲無息。可辭年卻仿佛聽見了它們從每一圈年輪里爆發(fā)出的悲鳴。 太痛了,是每一寸皮膚都被火灼穿的,讓人不敢共情的痛。 路的盡頭,火光仍未停息,激蕩的靈力隨著熾熱的空氣一并拍來。 這是馥瑾的靈力,是一直被她藏在溫柔外表下,修煉的上千年的強(qiáng)大的力量??蛇@股力量卻再也沒了溫和的樣子,它像傾瀉的山洪,像疾馳的烈風(fēng),恨不能將每一個經(jīng)過的人揉爛攪碎,撕得體無完膚!辭年只覺得心口一緊,竟連他也承受不住。他不得不松開了拽著阿滿的手,一個趔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