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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每每對上, 都很尷尬。 展清水先收回目光, 面色平靜地叫人來給耀宗收拾屋子行李, 外聘個嬤嬤回來照顧。 “耀宗不需要嬤嬤,耀宗是大孩子了?!币诰镏煺f。 “……”展清水看他這傻樣兒就覺得自己眼睛瞎了! …… 沈無疾得了賞,休一天的假, 自然是樂顛顛地趕緊回家賴著夫君撒嬌。 他夫君卻擔憂道:“尋常與你同品階的宦官,有這么多優(yōu)待嗎?我怎覺得三天兩頭你都在家?” “……”沈無疾神色一變, 嗔道,“你這話是嫌看咱家多了?這才多久,就變心了?是哪個野漢子——”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話?”洛金玉長長嘆息,“我是擔心你過于思念家中,又做些不妥當?shù)膲氖聛??!?/br> “咱家嫁了你,還敢做什么不妥當?shù)膲氖??三法司還沒審呢,您鐵面無情的洛大人就得先把咱家給家法國法一起伺候了!”沈無疾哼了一聲, 順帶也沒忘了解釋,“每回都跟你說了,宦官也有定期的假?!?/br> 洛金玉還當真去求證過,得知確實如此才放心。只不過因他總在宮里也偶然或非偶然地常常遇見沈無疾,因此感覺上相見得太密切,因此那么問。 如今見沈無疾背對著自己生氣,洛金玉自知理虧,急忙過去抱住他,低聲說盡了他能想到的情話求饒。 沈無疾哪兒能真為這事兒跟這呆子生氣呢,不過就是想讓呆子多哄會兒自己。 其實,這呆子又哪能不知沈無疾的如意算盤呢,但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西風站在門口,聽得差點兒憋不住笑。 他一心向著干爹,見干爹干娘恩愛,自是也開心得很。 西風故意等了一陣子,打量時候確實不早了,這才敲門,輕聲道:“吃飯了。” 洛金玉聽到聲音,忙應了聲,松開沈無疾,起身道:“去吃飯。” “嗐……”沈無疾坐那沒動,摟住他,依依不舍道,“吃什么五谷雜糧,咱家想吃神仙rou……” 洛金玉紅了臉,低聲道:“先生也在,你可收斂些??炱饋?!” “又不吃他眼睛前頭去。”沈無疾嘀咕,“那等會兒午睡前,咱家要吃神仙rou?!?/br> “吃,你要吃什么都給你吃,你快起來吧,別叫先生等?!甭褰鹩駸o奈道。 沈無疾這才起身,得意洋洋地去吃飯了。 如今也不是明先生做飯了。 洛金玉早也擔心先生老邁辛苦,西風又年少,他自己則一是沒空,二也著實不是下廚的料,便聘請了附近一位鄰居每日來做做三餐。 明先生飯也沒得做了,確實清閑,卻閑得不舒坦,總想找點事做。 他教書育人了大半生,出門散步時尋得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書院,與院長一番交談,試了一堂課,就地上任,平日還能把西風拎去旁聽學習。 總之他已經(jīng)基本不指望那倆逆子了,索性把西風當乖巧親孫兒養(yǎng),嗐。 當然,逆子是逆了些,做父親的還能如何,不過就是將他原諒,且還要多多慈愛關(guān)懷…… “多吃點兒?!泵飨壬驘o疾,嘆道,“你這都……” 他猶豫一番,望著沈無疾那著實說瘦了也虧心的神采奕奕的臉,輕咳一聲,“多吃點好,多吃點。” 他也頗多感慨。 自沈無疾當初出事到后來,他對這小兒子的心性有了很深的一番新認識。 就不說別的,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如沈無疾一般,自云巔跌落下來,還能如此泰然自若的? 吃完飯,西風利索地收拾碗筷去洗,沈無疾夫妻二人正要起身,忽然間明先生叫道:“我有一事想和子石說,既月兒你也在,也一起參詳參詳。” 兩人便坐著不動,看向他。 “我這些日子在清霜書院授課,中有一學子,他交上的作業(yè)冊里夾了一張沒燒完的殘頁,上面隱約可見些字,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像是寫了子石和那位展清水公公的名字?!?/br> 明先生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冊書。 沈無疾問:“你這書放哪兒?褲腰帶上?” “……”洛金玉看一眼沈無疾。 “看咱家做什么,他才奇怪,褲腰帶里擱本書?”沈無疾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好像覺得很好笑。 明先生認真解釋:“我平日并不如此,今是唯恐殘頁再受損傷……” “那你拿個信封裝著不就好了?”沈無疾問。 明先生:“……” 洛金玉蹙眉,低聲道:“書院里一時沒有信封罷了,這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這就是大事?!鄙驘o疾輕笑道,“好端端的殘頁燒一半,夾到了孩子功課里,偏偏這孩子的老師還是咱家的親爹,這世上有這么趕巧的事兒?” 他伸手接過明先生手上的書,翻開看夾在里面的那殘頁,笑著道,“也不知是哪個見不得光的玩意兒,跟咱家玩這一套遮遮掩掩的,哄傻子的把戲?!?/br> “阿嚏!” 展清水急忙抬頭看去,對上慕容不好意思的笑容。 展清水看著他揉揉鼻子,神態(tài)甚憨,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打趣道:“慕大夫自己怎么也打起噴嚏來了?” “慕大夫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蹦饺菪χ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