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無疾忙問。

    洛金玉道：“那里，是不是何公公？”

    沈無疾順著洛金玉看的方向，扭頭看了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長得像而已?！?/br>
    洛金玉猶豫道：“可我覺得，好像就是他?！?/br>
    “嗐，不可能?！鄙驘o疾笑著道，“何方舟這幾日有事兒忙，哪有空上街。就是他有空的時候，也少出門，還穿得那般俏?！?/br>
    說著，他道，“說起俏，金玉你總是穿素色，雖也好看得很，可偶爾不妨也穿穿俏色，成親那日，你穿大紅，就很是驚艷?！?/br>
    “你也說那是成親了，平常只需整潔大方就好?！甭褰鹩裾f著，又看向那邊，道，“那人好像真是何公公?！?/br>
    “嗐……”

    沈無疾正要否認，又聽得洛金玉平靜地敘述道：“他好像是在等我?guī)煾?，我?guī)煾绯哌^去了，抱了一盆花，好像是要送給他。”

    沈無疾：“……”

    他有點兒懵，皺起眉頭，轉(zhuǎn)頭去看，遲疑片刻，道，“長、長得像……”

    “是不是何公公，我不確定，”洛金玉認真道，“但那一定是我?guī)煾纾腔ㄅ枋窃蹅兗业?。我昨日幫先生移植他種的那些花，他院中花盆不夠，我親手從咱們院找了拿過去的?！?/br>
    洛金玉皺起了眉頭，嚴肅道，“師哥又偷先生的花送人了?！?/br>
    沈無疾：“……”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不要替明盟主擔心，他爹早晚會打斷他腿的。

    第218章

    何方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那夜在瓦子街, 明廬莫名其妙地強吻了他, 還說出了那樣荒唐的暗示……何方舟自然沒有答應他, 可也沒有就此與他生分。

    當時何方舟借口有事，匆匆地回了東廠, 明廬看出他的窘迫慌張，也沒跟來。

    第二日大清早, 明廬卻又登門東廠, 再懇切不過地向何方舟道歉, 說前夜里是一時沖動，冒犯了他, 實在該死。

    明廬究竟是沈無疾剛認回來的親哥哥——雖然這親弟弟好像不太想認這門親的樣子——又究竟是洛金玉親近的師哥, 還在養(yǎng)怡署一事上幫助頗多, 更是武林盟主，若能通過他與江湖幾大門派取得和平共識，對東廠而言, 對朝廷而言，都是大功一件。

    因此, 于公于私，何方舟都不好將他拒之門外，只能聽他說。

    好在明廬著實也是誠懇得很，人生來討喜，何方舟聽他說完，念他生性風流不羈，浪蕩慣了的, 正要說一句“算了，當無事發(fā)生”，卻聽得明廬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卻是情之所至，情不自禁?！?/br>
    何方舟：“……”

    他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明廬。

    明廬坦率地迎著他的目光，笑著道：“怎么？不信？”

    何方舟自然不信。

    明廬道：“若非是為了一個‘情’字使然，我又怎會對你做出那種事來？我難道在你心中，那樣隨便？”

    何方舟一時竟無話可說，想來想去，正要借口事遁，就見明廬起身道：“今兒沒別的事，我不耽誤你的工夫了，我先告辭?！?/br>
    何方舟如蒙大赦，忙也起身，正要送他，又聽他道：“等你忙完了，我再來找你。你何時休息？”

    何方舟：“……”

    “怎么，你難道要與我從此生分？”明廬目光灼灼，望著他，很是自信道，“可我覺得，你并非對我無意。若你無意，待我必然比待那位展公公冷淡。怎么，我感受錯了嗎？”

    何方舟有些受不了他這“咄咄逼人”的架勢，避開他的目光，不敢直視，強作鎮(zhèn)定道：“明盟主乃是無疾的兄長……”

    “怎么還改口叫回明盟主了？”明廬笑出了聲，忽然上前一步，側(cè)頭親了親何方舟的臉頰?！懊髅酥髂恪?/br>
    “你不必自欺欺人?！泵鲝]退后一步，手背在身后，道，“抱歉，又輕薄了你。你若不樂意，可以出手教訓我，我絕不閃躲。可若你舍不得出手……”

    何方舟再好的性情，也有些慍怒起來，忍耐著道：“你是沈公公的兄長，我亦有求于你，你明知我不會對你動手，又何必故意說這些話？”

    “沈公公巴不得我挨打，誰打我，他都高興，他只恨暫且尋不著理由親自打我，這你比誰都清楚?！泵鲝]笑道，“至于‘有求于我’，我難道是公報私仇之人？何況此事本就是我理虧。你大可放心。”

    何方舟正要爭辯，明廬問，“你究竟是真有那些個無謂的擔憂，還是，顧慮你是個太監(jiān)?！?/br>
    何方舟一怔，半晌，低聲道：“既然明兄還記得咱家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提督東廠，又不是太監(jiān)?！泵鲝]理所當然地這么說著，又笑了起來，逗趣道，“尋常人可能是高攀不起你，可我好歹是武林盟主，好像還是能斗膽配得上你，算不了癩蛤|蟆想吃天鵝rou?！?/br>
    他步步緊逼，何方舟有些措手不及，道：“咱家不是這個意思，倒是……”

    何方舟暗道：若叫別人知曉了此事，誰不要說一聲，倒是我何方舟成了那個癩蛤|蟆。

    “那你是什么意思？”明廬問，“沈無疾和我?guī)煹懿痪屯玫膯?？?/br>
    何方舟險些要被他繞進去，沉默片刻，道：“可咱家與明兄你，又何必與他二人相比。咱家不是沈公公，你也不是洛公子?！?/br>
    “正是，我不是洛金玉，你不是沈無疾?！泵鲝]直盯盯地看著他，如獵鷹看著一只再肥美不過的兔子，眼神中滿是勢在必得的自信，笑著道，“所以我們不會繞他倆那種圈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