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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沈無疾暫時滿意了,也怕洛金玉擔心自己過了頭,那就反而不妙,便鳴金收兵,還倒打一耙,很是矯揉造作地嗔道:“你這呆子倒是嘗著了鮮,如今有正事也不管了,就纏著咱家要親熱,原來竟是個假正經(jīng),假呆子?!?/br> 洛金玉:“……………………” 他頓時背脊一僵,神色微妙,欲言又止,很想讓沈無疾正常些說話,但又怕“柔弱委屈無助”如沈無疾,受不住自己這重話,又要哭要鬧。 兼之又因沈無疾這話而羞澀面熱起來,暗道其實他也沒說錯,自個兒竟果真像個假正經(jīng)了,將以往所學(xué)的規(guī)矩道學(xué)都忘了個干凈,不光是在夜間與之在床榻被褥間纏綿難舍,放任他說那些孟浪不妥的言辭,就連在平時,自己亦會主動與之在外面摟抱親熱,實在是……實在是荒唐得緊。 沈無疾瞥著他臉逐漸紅到了脖子根兒,神色也局促起來,知這呆子又在胡思亂想了,不由得噗一聲笑出來,起身將人抱住,也不裝嬌了,捏住他的耳垂輕輕揉搓,低聲道:“話說出口,我就后悔了,你可別被逗這一下,又不愿意與我親熱了?!?/br> 沈無疾近來新愛上了捏洛金玉的耳垂玩兒,這人別處都沒rou,可耳垂上卻頗有些軟rou,照相學(xué)來說,是有福之相,沈無疾瞅著就心生歡喜,恨不能再將這福氣揉更多些出來。 洛金玉也不反抗,雖羞也由著他動手,只是嘴里正經(jīng)道:“既說到了正事,就說正事?!?/br> “你說啊,”沈無疾繼續(xù)專心揉他耳朵完,道,“聽著呢?!?/br> 洛金玉本想說“你這樣我怎么說”,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自個兒反駁自個兒道“又沒堵著我的嘴,我怎么就說不得了?”,于是索性不說了,一面裝傻充愣地享受著夫妻之間的肌膚親熱,一面為這樣裝傻充愣享受情|欲的自個兒而羞愧,一面向沈無疾說自己去尋宋凌之母的種種事。 事如洛金玉所料,宋凌的母親在起初的故作冷淡試探后,終究還是露出了真心態(tài)度——只是有一件事超出了洛金玉的預(yù)料:她似乎早就察覺到了胡璃的身世,只是一直隱忍不發(fā)。 當時她尚不知道胡璃是設(shè)計導(dǎo)致宋凌道心隕落的真兇,她只以為是宋凌如今失勢,宋千里便伺機接回了私生子胡璃。 那時為了宋凌之事,靈狐族頗受玄門諸派排擠側(cè)目,她亦因此對靈狐族心懷愧疚,覺得是自個兒教子無方,又擔心與宋千里鬧翻之后萬一對宋凌不利,令宋凌失去最后靠山,因此雖不情愿,她不得不也對胡璃一事睜只眼閉只眼。 可如今得知了這一切從一開始竟就都是胡璃設(shè)計的局——這一切都是宋千里這混蛋惹出來的風(fēng)流債!眼見當年人人稱譽的兒子被這對混賬害成如今這不死不活、瘋瘋癲癲的模樣,她如何不恨! “你這么說,她就信了?”沈無疾問。 洛金玉搖頭:“自然不是。只是一則她早有懷疑,二則,她說她要親自查出真相,她此刻大約已經(jīng)去到了呦呦山?!?/br> 沈無疾一怔。 洛金玉道:“她與我一起來了梅鎮(zhèn),剛剛藏身堂后,想必見宋千里那態(tài)度,心中已有了計較。待我確定是呦呦山后,她已先行一步去了那。此刻,大約她已在與胡璃和宋千里對質(zhì)了?!?/br> 洛金玉垂眸沉默半晌,低聲道,“她看起來很冷靜,可我能感受到她的憤怒與痛苦。” 沈無疾忙摸摸他的腦袋,柔聲問:“又想起你娘了?” 洛金玉黯然點頭,又搖頭:“不光是我娘,還有胡璃的娘。胡璃所做這一切,起初又何嘗不是為他母親之遭遇而仇怨憤恨呢?我在夢中所見,他自小很懂事,很孝順,他母親亦很慈愛溫柔。他母親過世時,他親手為母親下葬,那時他年紀不大,又沒有土鏟一類工具,只能徒手去挖,山間泥土里多有盤雜粗糙的樹根與大小石頭,他挖了很久,手都挖破了,能見著骨頭,他卻像不知道痛似的,一邊哭一邊挖……” 沈無疾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心知“母親”一詞在他心中極為特殊重要,與其說他在講述胡璃葬母情景,不如說,大概他仍是在思念自己的母親,甚至,他將那為母親挖葬坑的胡璃看成了自己。 “可是,他錯了?!甭褰鹩竦馈?/br> 沈無疾注視著他的滿眼里都是溫柔。 “他有母親,宋凌也有母親,被他算計牽連而死而傷的許許多多的人都有自己的母親。”洛金玉道,“難道只有他母子要緊,旁人都是路旁雜草嗎?他的冤屈就是冤屈,旁人的冤屈,就不值一提嗎?” 沈無疾淡淡道:“世間許多人,其實都是這么想的?!?/br> 第193章 此事, 就這樣結(jié)束了。 洛金玉與沈無疾如今只是凡人兩個, 為防誤傷他倆, 玄門中人并未帶他二人同去呦呦山尋胡璃。 一日過半后,真虛子回到梅鎮(zhèn)官衙中, 他本神色憔悴,風(fēng)塵仆仆, 見著洛沈二人, 強自振作精神, 道:“胡璃與宋千里都死了,那被胡璃以禁術(shù)‘復(fù)活’的形似胡秀娘的‘傀儡’隨胡璃的死亡, 也已消亡。因那禁術(shù)的緣故, 我等只好將她尸骨與胡璃的尸骨焚灰。好在如此便可以了, 老道將他母子二人置于兩壇中,葬回到了她本來的墳地里。宋千里究竟是靈狐族族長,為了靈狐族的體面尊嚴, 他夫人態(tài)度強硬,一番交涉, 將他尸骨帶回了靈狐山祖墳安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