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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看在洛金玉眼中,卻是十分不能理解與接受的事,怎么看,都是沈無疾在仗勢欺人。 沈無疾慌里慌張地將喜福拉起來,急著解釋:“金玉,你聽咱家說……” 洛金玉看也不看他,只關切看著這小太監(jiān):“你的額頭磕青了,你坐,我讓人拿藥來?!?/br> 喜福哪敢坐,又往地上一跪,笑著道:“兒子還未拜見干娘?!?/br> “你快請起!”洛金玉急忙道,“你快請坐。” 喜福站起身,雙手乖巧地疊在小腹前,弓著背,低著頭,笑道:“兒子不敢?!?/br> “你——”洛金玉嘆了聲氣,看向一旁的沈無疾。 沈無疾訕訕道:“是不能亂了規(guī)矩……” “他既是你干兒子,為何連你家的椅子都不能坐?有你這樣做爹的?”洛金玉振振有辭。 沈無疾干笑道:“話也不是這么說的……” 這太監(jiān)收干兒子,哪和尋常人家一樣?說是兒子,多不過就是手下罷了。 “無論你怎么說,你都要讓他坐了,給他涂藥,向他賠不是?!甭褰鹩駲M眉怒道。 沈無疾下意識道:“美得他!折他的福!” 見他不思過,還口出狂言,洛金玉越發(fā)生氣:“沈無疾!” 眼見干爹與干娘因自個兒而要吵起來,喜福險些當場嚇死,立刻往地上又是一跪,砰砰磕頭:“干爹息怒,干娘息怒,是兒子的錯,兒子領罰……” “你——你且起來!”洛金玉嚇了一跳,急忙勸道,“與你無關,你快請起!沈無疾!” 沈無疾只得道:“你干娘叫你起來,沒聽見?他的話是不夠資格叫你聽嗎?” “你說些什么話?”洛金玉怒道。 沈無疾很是委屈,卻不敢對著洛金玉訴說,只能對著喜福遷怒道:“起來!” 喜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爬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坐!”沈無疾怒道。 見干爹生氣,喜福膝蓋一軟,又想跪了,哭腔道:“兒子不敢……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 眼看洛金玉又要責問自己,沈無疾心中也不比喜福好多少,慌得不行,只是強作鎮(zhèn)定罷了,道:“別嚷了,起來,坐著,別叫咱家再說一遍!” 喜福垂著淚,無奈地爬起身,拖著沉重的身軀,默默向前廳最末尾的客椅走去,坐也不敢坐多了,屁股尖兒險險挨著椅子,在心中向滿天的神佛玉帝許愿,叫自己立刻消失。 洛金玉見狀,再度嘆氣,先叫下人去拿藥來,看著來福給喜福涂藥,自己則對沈無疾道:“可見你平日里待人苛刻,他竟畏你如虎?!?/br> “我——”沈無疾百口莫辯,“咱家打都沒打過他,他是天生的膽兒小,司禮監(jiān)出了名的,這也能怪罪到咱家頭上?你且看,他還怕你呢。” “他怕的不是我,而是你?!甭褰鹩聃久嫉?,“他是為公務請你,你反而對他出言不遜,還叫他跪你磕頭,是何道理?” 沈無疾忙問:“誰這么多嘴和你說的?” “你無需管是誰,那人也是為你好?!甭褰鹩竦?。 “咱家府里容不下那么碎嘴的!”沈無疾怒氣沖天。 “司禮監(jiān)更容不下吃空餉的?!甭褰鹩竦?。 “吃空餉?咱家?”沈無疾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似的,指著喜福道,“你去問他,司禮監(jiān)如今離了咱家,事兒都不會做了,沒咱家,堆了滿桌子公章,這才來請咱家的,咱家是吃空餉的?” 一時激憤說完,沈無疾忽然覺得不妙,急忙捂住嘴。 但仍然晚了。 洛金玉看著他,道:“既然司禮監(jiān)堆了滿桌子公章等你處理,你為何不去處理?” 沈無疾沉默一陣,悻悻然道:“咱家新婚呢……” “婚律上說,當朝官員新婚假以三日為期,司禮監(jiān)大約也算入其中?!甭褰鹩竦溃敖袢帐堑谒娜樟?,你該去了?!?/br> 沈無疾:“……” 他想來想去,登時委屈哽咽,“你趕咱家?才三日,你就厭了咱家?” 他這模樣,洛金玉習慣了,沈府里的下人這段時日也看慣了,然而喜福卻是從未見過的,膽小如他,也忍不住偷偷抬頭看去,眼睛瞪圓,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這可還是他那刻薄……咳,殺伐果斷、英明神武的干爹? 他是告訴過干爹,在干娘面前不妨示些弱,然而,卻也不至于此…… 洛金玉耐心道:“哪里就成趕你了?不過是讓你處理公務,你既在其位,就當謀其政?!?/br> 沈無疾脫口道:“那咱家不在其位呢?是不是就不必遠離你了?” “你若想辭官,也無不可。”洛金玉淡定道,“可你仍需先去司禮監(jiān)提交辭呈,再穩(wěn)妥交接過渡?!?/br> 沈無疾:“……”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咱家今日死活都得出這個門? 喜福:“……”這,這怎么就說到干爹要交辭呈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福:淡定,常規(guī)cao作。 第145章 一炷香后, 沈無疾被“逐出”了自家大門, 沉著臉, 幽幽地看喜福。 喜福倒吸一口涼氣,膝蓋一軟, 又要跪。 “喜福公公。”他干娘在他下跪前一刻,站在門口臺階后開口叫道。 喜福急忙應道:“兒子在?!?/br> 沈無疾立刻委屈地仰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