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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術士所言,曹公公也信?”沈無疾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咱家還說自個兒是九天玄女下凡塵,你信?” “得了吧你,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兒?!辈車依湫Φ馈?/br> 沈無疾走過去朝著他一腳踹過去,罵道:“你自個兒就是個陰不陰陽不陽的東西!” 曹國忠倒吸一口涼氣,尖著聲罵罵咧咧,許久才平靜下來,問:“你究竟要不要聽!” “咱家沒空聽你在這兒胡言亂語!”沈無疾罵道,“還省著時候給你那寶貝侄子挖墳呢!活埋還是貼紙,你自個兒給他選!” 聽他說到寶貝侄子,曹國忠徹底冷靜,垂眸道:“咱家所說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咱家也沒法子?!?/br> 沈無疾只好道:“好,你繼續(xù)說?!?/br> 曹國忠繼續(xù)說:“咱家自然也懷疑那人是江湖術士,可派人去查過那人底細,他奪的舍乃是京城城郊一個農戶小兒,年僅七歲,那莊子里的人,幾十雙眼睛看著長大的,他祖上代代都是粗人,絕無可能養(yǎng)出那樣口吐文章、氣度不凡的仙人來。那人又說了許多其他的事,甚至夜觀星象,掐指一算,連來日的風雨雷電,甚至于百里外的蝗災地動,都能說得一一對應無誤,你讓咱家如何不信?” 沈無疾一怔。 若是別的,還可說是江湖術士在裝神弄鬼,可這預測來日的風雨雷電,甚至于百里外的蝗災地動,便是宮中的天象局,也不能說得絕無差誤。就算天象局中的人能做到如此,也不過是依仗世代傳承與奇人巧匠所做的寶物,而一個七歲的農戶小兒能空口掐指算出這些來…… 況且,以曹國忠為人,想必也不是那樣好糊弄的,他必然令人細細查過,確定無一紕漏,這才深信不疑。 “你試驗死而復生之法,便也是那人教你的?”沈無疾問。 曹國忠點頭:“正是。可惜他當初只偷看得復生之法的只言片語,學了殘篇,只能慢慢試驗補全。” 沈無疾問:“以你個性,你為何不令人徑直闖入那玄門里巧取豪奪?” 曹國忠嗤笑道:“既是玄門,又豈是凡夫俗子能輕易闖入的?咱家倒也想,可那仙道說,若非有緣,只怕俗人連山門在哪兒都尋不著,便是把整座山都燒光了,又有何用?!?/br> 他見沈無疾不說話,又道,“回陽之法,咱家不知有沒有,可那奪舍之法若學上了,你大可換到另一個健全男子的身軀里去,哪怕是換了皇上的芯子,也沒人能知道,豈不妙哉?” 第17章 沈無疾若有所思:“怪不得,你們將它稱作龍脈……” 他以往都不知這龍脈得是什么才能令人做皇帝,如今想來,原是換芯子。 “能令人布云施雨,撒豆成兵,點石為金,借尸還魂,這還不能叫龍脈嗎?若能得仙人所助,還不能改朝換代嗎?”曹國忠問。 “你說得這樣輕巧,你或你那位仙道,怎么沒奪皇上的舍?”沈無疾橫他一眼。 聞言,曹國忠便露出悻悻然之色:“這也得八字契合。” 沈無疾撇嘴,白眼道:“那人呢?” 問到此處,曹國忠默然片刻,道:“死了?!?/br> 沈無疾一怔:“怎么,修仙之人,怎么會死?” “咱家也不知他怎么死的,只知他一夜之間便橫死在房內,守衛(wèi)皆說夜里毫無所聞,別說人影了,連耗子都沒見著一只,那房門,亦是從里面鎖好的。”曹國忠低聲道,“咱家覺著,是他們那玄門中人終于找到了他,殺了他。” 沈無疾:“……” 沈無疾問,“你怎么不覺著是他想從你手中跑了,因此舍去現(xiàn)有軀殼,又奪舍去了?” “我也曾這樣想過,可想也無用,咱家又找不到他。”曹國忠也不耐煩地橫他一眼,“我知道的都說給你了,你若不信,咱家也沒法子?!?/br> “你還橫起來了?”沈無疾冷笑道,“行,你所說的這些,咱家會一一回稟——” “沈無疾,你真要一一回稟?”曹國忠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壓得更低,“咱家再勸你一次,有些好處,給自己留著便是,何必眼巴巴拿出去了,自己還討不著好。你覺著,有這種好秘密,他們能許多少活人知道?你告訴了他們,咱家便再沒了活著的價值,而你,則是多了去死的理由?!?/br> 沈無疾嘲諷道:“曹公公看似為咱家著想,不過還是想茍延殘喘?!?/br> “若能茍延殘喘,誰又愿意一死。只要還有一口氣在,誰也說不準明天咱家就不能翻身?!辈車倚Φ?。 沈無疾也笑了:“曹公公,這您大可放心,您絕無翻身之日,不必癡心妄想了?!?/br> 曹國忠“哼”了一聲,道:“總之,咱家該說的,能說的,都說了,你若眼巴巴上趕著送死,那也是你的命,咱家九泉之下有你這最貼心能干的兒子陪葬,也不算落魄?!?/br> 沈無疾抬腿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滾!” 曹國忠忍著痛笑道:“怎么的,往日里叫干爹不是你叫得最歡最勤嗎?臥冰求鯉,彩衣娛親的事兒,你可都干得出。咱家那時候可不就這樣著了你的道兒?沈無疾,可真有你的!比咱家當年都舍得出臉面去。咱家砸你手里,也不算埋汰了。” 沈無疾懶得理他,拂袖離去,卻沒走得兩步,又聽到曹國忠道:“洛金玉你弄出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