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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御醫(yī):“……哦?!?/br> 他走過去,伸手扒開洛金玉的被子,先觀面像,又查看眼白與舌苔,再把脈,伸手試探洛金玉的額頭溫度。 半晌,曹御醫(yī)提筆寫藥方,邊道:“按藥服用,每帖藥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三次,三日后應(yīng)有大好。若仍燒,公公再叫我來便是?!?/br> 他寫好藥方,遞給西風(fēng),又叮囑道,“這幾日洛公子都該臥床休息,不可吹風(fēng),忌食油膩辛辣之物,忌食冷物。若有嘔吐之感實屬正常,公公不必慌張,可給他舌下壓上一顆酸梅。此外,這藥有些苦,洛公子若喝不下,可添加少許蜂蜜。” 沈無疾冷笑道:“他當(dāng)他是什么人吶?有藥給他喝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咱家不慣他這毛?。 ?/br> 可在隔日清晨時分…… 洛金玉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頭,看沈無疾端著藥碗罵人:“西風(fēng)你給我滾過來!怎么做事的?這藥想苦死誰?你是想苦死他,大過年的給咱家添晦氣嗎?!咱家先弄死你!” “……”小宦奴西風(fēng)忍辱負重道,“干爹別氣,兒子這就去給洛公子加蜂蜜?!?/br> “多加點?!鄙驘o疾說著,斜眼橫著洛金玉,冷笑道,“莫讓洛公子覺得,一個閹奴府上,連蜂蜜都舍不得給他加!還有,這碗涼了,熬碗新的來,莫讓洛公子覺得,一個閹奴府上,連碗熱藥都給不起!” 西風(fēng):“……” 沈無疾將西風(fēng)罵去了廚房,自個兒則在門口徘徊吹風(fēng)。 洛金玉看他的背影,半晌,道:“你果真心胸狹隘,仍對當(dāng)時耿耿于懷。” 沈無疾哼了一聲,不理他。 “亦是我不對,當(dāng)初我說你過重。我向你道歉?!甭褰鹩竦馈?/br> 沈無疾扭頭看他,又哼了一聲。 這一次,哼的聲音小了一些。 洛金玉道:“你別站在風(fēng)口,萬一和我似的,凍傷了?!?/br> “咱家雖是個閹人,卻自幼習(xí)武,與你不同?!鄙驘o疾冷笑道,“何況你忘了咱家叫什么?” 洛金玉沉默片刻,笑了。他笑得很淺,很快又恢復(fù)了平淡無波的神色。 沈無疾卻看見了,愣愣的,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這是洛金玉第一次對他這么笑。 應(yīng)該,不是嘲笑吧? 沈無疾回味半晌,不自在地挪開目光,心情剛因那抹笑而好一些,又聽得洛金玉耿直道:“公公身形纖細,膚色白皙,貌若好女,看起來不像習(xí)武之人,因而我總不記得。” “……” 沈無疾聞言,頓時怒火沖天——果然,洛金玉只是在嘲笑咱家! 第4章 他血沖腦門,蹭蹭邁步過去,一把扒開自己的衣裳,露出大片結(jié)實的胸膛與腹rou給洛金玉看:“睜大你的眼睛瞧瞧咱家,再瞧瞧你自個兒,是哪個身形纖細,膚色白皙,貌若好女!你瞧?。∏谱屑毿?!” “……”洛金玉愣了愣,回過神來,立刻轉(zhuǎn)過頭去。 沈無疾一時沖動過去,見洛金玉這模樣,也慌了,忙把自己的衣服攏好,口干舌燥道:“你別胡思亂想!咱家、咱家只是怕你不服氣!” 洛金玉低聲道:“嗯,是在下失言了?!?/br> “怎么樣,服氣了?”沈無疾偷偷看他。 洛金玉仍別著頭看床里,道:“服氣?!?/br> 沈無疾攏好衣裳,撫平褶皺,鎮(zhèn)定一些,整整發(fā)冠,矜持又自得地道:“咱家除了那物,別的也不差其他男人什么?!?/br> 洛金玉:“……” 沈無疾悄悄看他,只是看半張側(cè)臉,也魂不守舍了,不由自薦道:“咱家雖是閹人,卻也是個懂得疼人的……” “公公!”洛金玉打斷他的話,垂眸道,“請自重?!?/br> 沈無疾:“……” 他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說了什么,恨不能尋個地縫鉆進去,卻又不愿令洛金玉得意,只好強作鎮(zhèn)定,皺眉望著架子上的花瓶,作研究狀。 洛金玉也覺氣氛尷尬,想了又想,尋話道:“這支花瓶很是不錯?!?/br> 不料他剛說完,這位喜怒無常、心胸狹隘、非常記仇的公公便冷笑連連:“這花瓶是咱家套圈套回來的,只花了五文錢,沒拿它當(dāng)王羲之的古物!” 洛金玉:“……” 他沉默半晌,道,“你記恨我至如此地步,卻仍這樣待我,看來是十分之傾慕我了?!?/br> “……” 沈無疾惱羞成怒,罵他,“放浪輕浮,寡廉鮮恥!” 洛金玉沉默半晌,道:“我今早,一不小心,在你枕下發(fā)現(xiàn)了我寫的‘廉’字小軸?!?/br> 當(dāng)真是非常小。 沈無疾倒吸一口涼氣。 他原將這小軸掛在床前,前些時日小軸掉了下來,他便順勢拿在手中賞玩,白日里則壓在枕下,這幾日見了洛金玉本人,他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洛金玉覺氣氛越發(fā)尷尬,也不自在起來:“若公公喜歡,我可為你書府內(nèi)匾額?!?/br> 沈無疾在剎那間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府內(nèi)掛“放浪輕浮,寡廉鮮恥”是否合適。 自然是不合適的。 但至少,“廉”字可以有一個大點的了…… 我在胡思亂想什么!誰要他的字了! 沈無疾冷笑道:“你當(dāng)你還是當(dāng)日那個洛金玉?如今你不過是個聲名狼藉之人,誰還稀罕你的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