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啊,我想問問他有沒有來你家?!?/br> 裴宸困惑地?fù)狭藫虾竽X勺:“那小子半個小時前給我打電話說要過來,可是我作業(yè)寫完都沒見人影。怎么,他不在家嗎?” 這句話讓安想臉色刷白,不好的感覺讓全身肌rou緊繃起來。 她飛奔回屋拿起手機,指尖哆嗦著從里面打開一檔定位軟件,只見紅點在地圖上不斷閃現(xiàn),還沒到一個小時就走了不少地方。 “這是子墨的定位嗎?”裴宸走了進(jìn)來。 安想點頭,眼前有些眩暈。 裴宸看了兩眼說:“他不可能走這么遠(yuǎn),估計是把手表扔在別人車?yán)锪??!?/br> 安想聽不進(jìn)去話,耳朵嗡鳴作響。 她有些想不通安子墨為什么突然離家出走,是單純討厭她?還是根本不想與她生活在一起,可是無論哪個理由,都不能成為他擅自離家的借口。 “想想姐你別急,手表估計還在車?yán)?,我馬上聯(lián)系一下車主,看對方知不知道子墨去了哪兒?!?/br> 原本還不成熟的裴宸在此刻展現(xiàn)出超出常人的可靠。 他暫時安撫好安想,轉(zhuǎn)身去聯(lián)絡(luò)裴以舟,裴以舟有他們幾個小孩的詳細(xì)定位,可以快速找到車主位置。 幾通電話過后,地址確認(rèn)下來。 “司機說安子墨去了錦繡花園,還說是找爸爸mama,因為他和我通過電話,所以司機也沒懷疑?!迸徨泛莺葑チ藘砂杨^發(fā),不禁陷入自責(zé)。他哪能想到安子墨那個電話是拿他當(dāng)幌子,就說嘛,那兔崽子心比天高,干嘛突然叫他一聲哥。 “錦繡花園?”安想臉頰蒼白,“子墨去那邊做什么?” 錦繡花園距離他們住的地方相隔很遠(yuǎn),安想難以相信他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會偷偷離家,刻意撒謊去那樣一個他從未接觸過的陌生地方。 既然得知了地點,安想再也坐不住,拿上必備的東西心急火燎往外面沖。 裴宸眼疾手快地扯住她胳膊,“安想姐你別急,我太爺已經(jīng)派人往過趕了,他說馬上回來,讓我們先在這里等著?!?/br> 她就那一個兒子,怎么可能不急。 安想不聽勸,一把甩開裴宸的手,抓著東西沖進(jìn)電梯,身影轉(zhuǎn)眼消失。 “安想姐,你先別走!”裴宸著急地想要跟過去,可是一想到還有弟弟meimei,又立馬停下,對著她離開的方向狠狠跺了兩下腳。 安子墨那個小混蛋!真他媽會給人添麻煩??! 第43章 安想趕去錦繡花園時天已暗下, 公園亮著一盞又一盞的石燈,人比白天少許多,也更清凈。 花園很大, 她繞了幾圈也沒找到安子墨的身影。眼看夜色越來越深,縈繞在心底的不安跟著擴大, 無數(shù)恐怖的想法順勢而出, 讓她難以保持理智。 此時裴以舟打來電話, 輕和的嗓音微微撫平安想內(nèi)心的急躁。 “你先回來, 我已經(jīng)派人過去找了,也聯(lián)系了警方,他們很快能幫我們找到線索?!?/br> “沒事,你不用管我, 我、我在找找?!彼南颅h(huán)視, 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你們先在家里等我,要是墨墨回來給我打個電話就好?!?/br> 這話剛說完,屏幕閃爍兩下,隨即黑屏。 沒電了。 她深深泄氣,握著手機繼續(xù)在周圍搜尋。 安想走了很長時間, 雙腿發(fā)酸,腳跟磨得生疼。身體很累, 心里更加難受, 她很生氣, 更多的是擔(dān)心,擔(dān)心安子墨有什么三長兩短, 也擔(dān)心他再也不回來。 “婆婆, 你有看到一個小男孩嗎?大概三四歲, 這么高,長得很漂亮,身上還背了一個黑色的小書包?!卑蚕霃澭蛞巫由系睦先思以儐?,細(xì)心描述著兒子的特征。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向前面一指:“半個小時前是有這么個孩子,好像從那條街走了?!?/br> “謝謝你。” 安想道過謝,扭頭向老太太手指的方向走去。 隨著夜色加深,路上人煙逐漸稀少,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遍幾條街也沒有見到半條人影,正猶豫著回家時,一道黑影從眼皮下方閃現(xiàn)而過。 環(huán)境昏暗,她看得不太清楚,只依稀瞥見一個小熊掛件。 那是她親手掛在安子墨小書包上的玩具。 “墨墨?”安想來不及思考,步伐匆匆追趕上去。 “墨墨,是你嗎?” 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她加快速度,拐角進(jìn)入另一條街巷。 借著清冷的一縷月光,安想看見一具干瘦的軀體佝僂在垃圾桶旁。他正低頭啃食著什么,喉嚨里發(fā)出詭異的嗚咽。 視線往下,只見一只臟兮兮的小熊掛件從他褲兜探出半截身子。 的確是……她送給安子墨的那只。 安想瞳孔緊縮,哆嗦著身體往前一步,腳尖踢到石子發(fā)出微弱的碰撞聲,這道聲音立馬讓不遠(yuǎn)處的陌生男子停下動作。他的肢體似是生銹一般,轉(zhuǎn)動頭顱時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片刻,那張臉完全展露在安想眼前。 他過于削瘦,沒一點脂肪,就好像全身只剩下骨架,那干皺的皮包裹著骨頭,眼窩深深凹陷在里頭,一雙充血的眼睛在黑夜里閃爍著如同野獸一般的猩紅之光。 男子尖牙外露,臉上沾滿血跡與動物的皮毛,而被他雙手緊握的野貓已被吸干血遂,只剩下一副干骨。 安想面無血色,想逃,可是雙腳像釘在地上一樣不能移動絲毫。 “餓……” “餓啊……好餓啊……” 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一瘸一拐地向安想橫沖而來。 那只小熊掛件隨著步伐晃動,安想頭暈?zāi)垦#瑹o數(shù)可怕的幻想在此刻拼命拉扯著她的思緒。 頭痛欲裂,無法思考,就連哭都發(fā)不出聲音。 “墨……墨墨,你把墨墨怎么了?” “餓呀,好餓呀……” “吃飯……吃飯……” 他奔跑的速度其快,前一秒還在一米外的位置,后一秒便沖到安想臉上,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她身上。 后背撞擊到地面發(fā)出一道悶響,脊椎宛如斷裂一般地疼。 安想瞬間被疼出一身的汗。 緊接著,那雙獠牙要刺入她的脖頸。 安想顧不得身體上的痛楚,舉起包包擋在臉上,尖銳帶血的獠牙輕松穿透皮包,她借此機會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然而還沒走兩步,腳踝就被對方抓住,再次被放倒在地。 她咬牙踹上那張寫滿癲狂的臉,求生欲讓腎上腺素瘋狂上漲,趁他松手的空檔再次爬了起來,拼命向街道外跑去。 那個瘋子在后面緊追不舍,有兩個幾個過路人向這邊投來視線,卻在看到瘋子那張臉時立馬退卻。 “救命,幫我報警??!” 安想朝路人嘶吼。 街邊騎著小電動的年輕人神色猶豫,剛拿出手機就被后邊的男生攔住,“別多管閑事了,萬一是兩口子打架呢?快走吧,千萬別攤上麻煩?!?/br> 兩人一擰車把,揚長而去。 安想沒想到他們走得這樣干脆,心中一串火苗滅下,呆呆凝視著他褲兜里的小熊掛件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餓……” 安想早就跑不動了,先前摔倒時傷了腳踝,高高腫起一大片,別說跑,光是動一下便抽痛得厲害。 她胡亂擦去不知何時涌出來的淚水,一邊后退一邊看著那個瘋子,張開嘴艱難吐出幾個字,“你……你是不是把我兒子吃了?!?/br> 瘋子不回答,安想更大聲地嘶吼:“你是不是把我兒子吃了?。 ?/br> 瘋子聽不懂,露出獠牙又一次沖撞過來。 安想死死攥著拳頭,正準(zhǔn)備一拳揮過去,一道高大的影子突然出現(xiàn)為她擋住攻擊,之后瞬間將瘋子撂倒在樹坑里。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等看清那人的臉,安想再也控制不住恐懼,揉著眼睛直接哭了出來。 “喂,監(jiān)管局嗎?我這邊發(fā)現(xiàn)了不久前傷人的那只混血,你們馬上派人過來?!?/br> “對,地點是三號舊街?!?/br> 他通完電話又去給了瘋子一記重?fù)簦_定他沒有攻擊能力后才來到安想跟前。 “你還好嗎?” 安想顫抖著指向那只吸血鬼,哽咽的哭腔里滿是無助與痛苦,“澤哥,我、我兒子被他吃了……”她的眼淚止也不止不住,安想過于難受,直接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那聲澤哥讓安彥澤神色一晃,隨即轉(zhuǎn)身蹲在昏迷不醒的瘋子跟前,他手指施力扒拉開瘋子嘴唇,湊上去嗅了嗅。 “只有動物血的味道,你兒子應(yīng)該沒有被吃?!?/br> “真……真的嗎?”她抬起頭,眼睛哭到紅腫,眼神中仍有著懷疑。 “真的,我先扶你到我車?yán)镒幌?,監(jiān)管局的人待會兒就能過來。” 安彥澤邊說邊攙扶起安想,看她渾身狼狽,又道,“舊街這邊亂得很,自從錦繡花園那邊的新街蓋起來,一些混混都把這里當(dāng)成了聚集地,就算神經(jīng)病不出沒,也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你單獨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太危險了。” 安彥澤也是湊巧開車路過,要不是瞥見安想眼熟,八成也不會停下來。 他把后車門敞開,讓安想坐在里面,雙腿放在馬路臺階上。 “我看看你的腳?!卑矎缮硇伟攵祝⌒囊硪淼鼐砥鸢蚕胱筮叺难澩?。 腳踝腫得很厲害,他輕輕摸了摸傷口四周,松了口氣說:“還好沒傷到骨頭,我現(xiàn)在叫輛車送你去醫(yī)院。” 安想搖搖頭,她已經(jīng)來不及去醫(yī)院了,比起這些輕傷,更重要的是安子墨的下落。 馬上就是深夜,時間拖得越晚,安子墨的處境也越危險。 “澤……安先生。”安想硬是將那聲澤哥咽了回去,“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好?!卑矎珊敛涣邌莸陌咽謾C遞給他。 她握著手機想打給裴以舟,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記住裴以舟電話。 安想獨自對著那亮起的屏幕傻眼幾秒,驟然想起安彥澤似乎和裴以舟認(rèn)識,說不定還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