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陽逛了好久夜攤，都沒找到讓他滿意的貝殼。這里的貝殼多屬一年貝，其實沒什么用處。林夏陽想了想，還是拉著秦安歌再往里面的商鋪走了走。

    這家店鋪里有林夏陽想要的五年生寧心貝，他爽快的付了錢，拎著禮品盒和秦安歌繼續(xù)在交易區(qū)里逛街。

    他們兩個邊手牽著手、十指相扣的漫步，邊聊天。

    林夏陽自己擔心害怕還非要問問秦安歌找找認同感，林夏陽問：“你緊張嗎？”

    秦安歌握著林夏陽的手，他知道林夏陽在問什么，按照計劃，明天下午，他們需要回春麗小區(qū)和心理診所的舊址調(diào)查一下當時的幻境是否是在現(xiàn)實里存在過。

    秦安歌說：“我當然不緊張。”

    “不過，如果……”秦安歌問：“如果最后發(fā)現(xiàn)，真的存在這樣的怪物，它存在于故事的起始與結(jié)尾，你要怎么做？”

    林夏陽沒有想過那么后面的事情，他還好年輕，才十九歲。這樣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事情，怎么想都和他連不上什么關系：“這不是我能處理的事情?！?/br>
    秦安歌拉著林夏陽側(cè)身避開夜市上迎面而來的人：“那么如果你可以呢？”

    “想這些干嘛？”林夏陽說：“這又沒什么意義的?！?/br>
    秦安歌：“但你可以試想一下?！?/br>
    林夏陽思考了一下問：“那我能殺死它嗎？”

    秦安歌一笑：“可以，只要你想。”

    林夏陽隔了一會兒又問：“既然這樣，你覺得它有智力嗎，我能和它先聊聊嗎？”

    “……”

    秦安歌說：“我想，如果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它一定是愿意的?！?/br>
    安靜了片刻后。

    “當然，這一切都在我假設的前提下。”秦安歌笑道：“說不定只是我們想太多了呢?！?/br>
    總算和秦安歌走到了沒什么人的地方，上一個話題還沒有結(jié)束，林夏陽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憂愁的問：“要是突然有了情況，我們會死嗎？”

    秦安歌肯定的說：“不會。”

    林夏陽正要問秦安歌為什么可以這么肯定，他聽到秦安歌說：“最大的概率是什么也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找到?！?/br>
    “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就算留有過的痕跡，現(xiàn)在估計也早就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br>
    好吧，秦安歌說得對。

    林夏陽本來也沒有抱有多少能找到線索的希望，他只是害怕有死亡的可能性。

    倒數(shù)第二天的自由時間，林夏陽難得起得特別早，連懶床都沒，七點鐘就要出門。

    兩人在旅店里吃過早飯，搜索了H市的地圖，坐上了公交車。H市很大，而且近幾年因為幽靈海的事情，荒廢了不少地，城市土壤面積不斷縮減，原先該在市中心附近的春麗小區(qū)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劃進了荒地的區(qū)塊。

    公交車上沒什么，除了一個穿著淺藍色工作服的司機，幾乎沒什么乘客。

    在去的路上，也有一些乘客上車，但下車的也有，總體來說，車上幾乎一直保持著平均五個人的數(shù)量。車上很安靜，林夏陽戴著耳機聽歌，心情不知不覺就有些放松了下來。

    前面的道路出現(xiàn)了不少已經(jīng)被荒廢掉的建筑群，一路過去多是被拆了一半的建筑，連露在外面的窗戶都是破了的。林夏陽看過資料，知道很快就要到達H市很久之前的市中心。

    不遠處是一條橫向的地面火車軌道，紅綠燈已經(jīng)亮起了黃色的警示燈，軌道微微震動，火車要來了。

    幾秒過后，黃燈轉(zhuǎn)跳成紅色，欄桿放下，這里開始禁止通行。

    公交車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欄桿前，等待火車通行結(jié)束。

    林夏陽無聊的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這種近似于城郊的地段早就沒什么人了，道路兩側(cè)的店鋪除去破舊的招牌外，多是因為倒閉而被鎖著的。也偶爾有幾家還沒有關閉的店鋪，象征性的表示這里還有活人住著，不過很少。

    在等火車通行的途中，林夏陽看到對面的小路上，似乎是來了一個用盲杖的盲人，鬢角蒼白，他的身影佝僂，走得很艱難。

    林夏陽看著他一步步走近，林夏陽臉上驚異的表情也越來越濃烈，他認識這個人，就在幻境中。陳雨，那個來調(diào)查701女人死亡實踐的男Alpha警官，幻境中的秦安歌甚至還和他加過微信。雖然因為時間的過去，他衰老了很多，但林夏陽還是認出了他。

    林夏陽激動地拽住秦安歌的衛(wèi)衣帽子，他剛要叫秦安歌快去看陳雨，才想起秦安歌失去了幻境里的記憶，只好拉著他飛快的跑到后車門，讓司機先放他們下去。

    秦安歌看林夏陽焦急的模樣也沒多問，也隨著他向陳雨走去。

    陳雨眼睛已經(jīng)瞎了，但他好像還是略有感知的聽到了向他走來的腳步聲。陳雨抬頭，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先是看向了林夏陽的方向，片刻后，他像是在空氣中辨別出了什么氣味。

    林夏陽看著陳雨先是渾身顫抖了起來，他害怕得牙關打顫，嘴唇紫白。

    陳雨轉(zhuǎn)頭就跑，像只靈活的田鼠，躥進了那些已經(jīng)沒有人的商鋪里。

    陳雨逃跑的時候，完全不像是個已經(jīng)失明了的盲人。

    這一片的荒樓像是地鼠先生為自己安置的洞xue，林夏陽從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他追著陳雨的蹤跡跑了三層樓，又轉(zhuǎn)到另一棟樓，猛然停下來的時候，雙眼發(fā)黑了一陣。林夏陽不得不蹲下來，等他恢復過來，已經(jīng)失去了陳雨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