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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江弋旋開筆帽。 林予臻余光覷著江弋——車上沒有可供他繪圖的紙,看他的動作也不像要從口袋中取紙的樣子。不過諾曼的畫筆既是尊貴的獎勵道具,雖說長得和普通水筆殊無二致,但想來繪圖方式也不會和普通的筆完全一樣。 只見江弋抬起筆尖,在面前的空氣中,畫了一個隨性的圓形。 林予臻:“?” 空氣中隨之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蛋形圓圈。 再然后,江弋從這個蛋上扯出一條引注線,箭頭指向的位置,瀟灑地寫下六個大字:雄、獅、體、味、腺、體。 林予臻:“……” 諾曼的畫筆,果真拔群出萃。 江弋這一招,恐怕是要他死。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第40章 就這么一個隨心所欲的圓,并上連筆的六字注解,空氣中,一個立體的黑色蛋狀物居然就這樣成型了。江弋伸手摘下它,立時,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自蛋中發(fā)出,氣味濃烈撲鼻。 林予臻險些當場去世:“……” 雄獅的體味,的確有夠……令人窒息。 江弋也捏著鼻子:“……先忍忍?!?/br> 林予臻蹙眉屏吸,強忍著作為一個潔癖患者的強烈不適,將兩側(cè)車窗各降下一道縫隙,江弋沒忘記后箱的崔教授,放下一只手拆解了綁縛帶,動手幫他改造了一條堵住鼻子的工具。 來自雄獅的氣味從越野車中一路散播,不容忽視地朝蓄勢待發(fā)的雌獅沖去,圍獵的獅群動作明顯停滯了片刻,而后,逐漸退后,最終完全撤去。 兩人又往前開出一段,目之所及沒有再出現(xiàn)任何猛獸,蛋狀物的強烈味道也逐漸消散。 林予臻艱難地吐出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江、弋?!?/br> “嗯。”江弋神色如常地應(yīng)了一聲。 林予臻深吸一口氣:“我殺了你?!?/br> 江弋笑:“不是你提供的靈感嗎?!?/br> 轉(zhuǎn)頭瞥了眼骨骼漸漸趨于穩(wěn)定,身形短時間內(nèi)至少拉長拉寬了十幾公分的崔教授,回身又正色道,“上一次我們被羯蟻追擊,其他人卻沒有,這一次,被獅群圍攻,其他人遭遇的可能性同樣很小。我忽然覺得,這樣的情況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崔教授,也有我們的原因在里面?!?/br> 江弋提起正經(jīng)話題,林予臻自然也不在上一件事情上過多停留,稍作思索便明白了江弋的意思:先前,沙漠羯蟻對他們窮追不舍,并成功破壞裝甲,而其他車沒有遇到同樣狀況,潛意識中,他們自然而然地將原因歸結(jié)于車后箱的崔教授,然而現(xiàn)在看來,卻不一定完全是崔教授的原因。 憑借車技和河流的助力,沙漠羯蟻雖然恐怖,卻并非完全無法擺脫;而身型龐大的獅群構(gòu)成的包圍圈規(guī)劃嚴密,若沒有諾曼畫筆的幫助,他們葬身于此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而如果畫筆的使用機會不在中途消耗掉,江弋完全可以將三次使用權(quán)全部用在對付其他選手上——好比昨晚多出來的一道金屬門,無形中增加了其他選手進行擊殺的難度。 雖然諾曼的畫筆是上一場副本排名第一的獎勵,但作為比賽,出現(xiàn)勝率過于傾斜向某位選手的情況,顯然是不妥的,比如林予臻拿到全場唯一一本無需判斷,便知真假的筆記,就要承受任一選手都可獨自擊殺他的規(guī)則;當事人崔教授在他的車上,就要承受中途遇到更多風險的可能。 故而,當兩人選擇同乘一車時,優(yōu)勢相加,便注定中途會遇到比其他選手更多的危險。 ——然而分開走的結(jié)果并不會比同乘好太多,遭遇半數(shù)的羯蟻與獅群,處理起來的效率想必也不會比現(xiàn)在高。 所以……盡管他們可以下島時選擇各自的隊友,分別組隊,但當下的聯(lián)手,卻是數(shù)種解法中的最優(yōu)解。 林予臻沉默半晌,問:“崔教授怎么樣?” “骨骼基本定型了,”江弋仔細查看過崔教授的情況,道,“溫度趨于穩(wěn)定,還是偏高。” 這兩三個小時內(nèi),崔教授的骨骼增長量驚人,原本可以舒舒服服平躺在后廂的身量,硬是長成了須得蜷起身子才能容下的巨人。江弋抽出補給站中得到的礦泉水,半扶著崔教授喂了幾口,剛準備蓋起瓶蓋收起,林予臻一個急剎,水不受控制地從瓶口噴涌出來,潑了崔教授一頭一臉。 江弋:“……” 他轉(zhuǎn)過頭,無需詢問也得知了林予臻急踩剎車的原因:車身正前,兩頭體型比方才的雌獅更為壯碩的雄獅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每一只的身量居然和越野車一般大,碩大暗黃的眼球更為陰戾兇狠,豐厚的鬃毛就像兩座奇異的山峰。 諾曼畫筆的使用權(quán),只剩最后一次。 江弋抽出身側(cè)的FF04,看了眼林予臻:“左邊?” “嗯?!?/br> 下一秒,越野車極速后退,兩頭巨大的雄獅分別從斜左和斜右撲了上來! 方向向左猛打,車身旋了半圈,槍口自副駕駛的窗縫探出,瞄準左側(cè)方的雄獅。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很近,巨獸胸腔中的怒吼震得車身都在輕顫,江弋穩(wěn)穩(wěn)持槍,手指勾住扳機,激光束從槍口噴射而出,直取雄獅脖頸—— 然而它雖然身形龐大笨重,反應(yīng)卻相當靈敏,江弋出手不能說不快,而它居然閃身避開了。 激光從雄獅身側(cè)射過,只擦掉了頸間一部分蓬松高聳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