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遠的距離，對面的方向多出兩道回聲，迎面走來兩個熟人。

    ——紀寧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前任隊長，又轉(zhuǎn)頭瞄了下側(cè)后方的現(xiàn)任隊長，火速作出了最明智的決定：“你們聊！”

    說完溜得飛快。

    走廊上只剩下并不想聊的兩個人：“……”

    尷尬在廊上悄然蔓延。

    江弋稍作思量，主動為今早未完的話題起了個頭：“昨晚……”

    神情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不解。

    林予臻心累地平靜道：“沒什么，噩夢而已。”

    “這樣。”江弋恍然一笑，禮貌地多問一句，“——我在夢里沒有做什么吧？”

    “記不清了，”林予臻一雙眼睛平淡無波地望著他，“可能救了我一命。”

    “是嗎？”江弋眉梢一挑，半是正經(jīng)半是戲謔道，“那也正常，畢竟夢一般都是和現(xiàn)實相反的。”

    “……”這天基本算是聊死了。

    江弋開始不緊不慢地做結(jié)束語：“既然是夢，總糾結(jié)它也沒什么意義，有時間不如多為公演做準備——你選的舞難度不小，能跟上嗎？”

    不遠處又有腳步聲響起，林予臻連結(jié)束語都懶得客套，木著臉道：“走了?！?/br>
    待林予臻走遠，蔣鵬才從后面走上來，帶著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哄哄？”

    “……請注意你的用詞，”江弋橫他一眼，“我憑什么哄他？”

    “還裝，”蔣鵬老神在在地搖頭嘖道，“今天早晨都到宿舍門口堵你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江弋冷臉：“紀寧給你說了？”

    “沒，人紀寧多乖一小孩啊，你別冤枉人家?！笔Y鵬忙幫紀寧撇清關(guān)系，頓了下，笑說，“邵聽的一手消息，準確率果然是高?！?/br>
    江弋：“……”

    嗓子啞成這樣還能積極奔走一線傳八卦，水平果然很高。

    第24章

    一到十二點，各練習(xí)室內(nèi)的攝像頭準時關(guān)閉，零星幾個舞蹈室的燈光陸續(xù)暗了下去。

    “今天就到這里吧，”周睿遙說，“明天一早還要錄音，回去早點洗洗睡?！?/br>
    邵聽嘴里含著喉糖，愉快地比了個OK，打手勢邀請Ellis同回。杜非欣然點頭，抬腿就要跟出去，林予臻：“杜非。”

    杜非做賊心虛地回過頭：“……干嗎？”

    “回來練習(xí)。”

    杜非哭喪著臉：“我的好大哥，我們放過彼此行不行？我這腰受了兩天摧殘，再練下去要斷了啊！舞蹈海洋真的容不下我這條淡水魚……”

    確定參加SUPER MR后，他們?nèi)粘Ｓ?xùn)練的側(cè)重方向一直是MR競技，聲樂和舞蹈練習(xí)的比例相應(yīng)減了下去。

    比他還淡的另一條淡水魚無情道：“不行。”

    周睿遙笑著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明天一早錄音呢。杜非你回去睡吧，予臻要是還練，我留下陪他一會兒。”

    杜非感激道：“謝謝睿哥！睿哥真好！”一溜煙跑了。

    林予臻留下來繼續(xù)練習(xí)，周睿遙雙手撐著下巴坐在一邊看著，過了沒一會兒，便閉上雙眼開始放空。

    到十二點半，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予臻?！?/br>
    林予臻回過頭。

    “哥有幾句話，可能不太好聽，”周睿遙說，“不過都是過來人的經(jīng)驗?！?/br>
    林予臻微笑：“你說?！?/br>
    “真的沒必要再練了，你這樣的底子，根本沒有用，明天彩排后臺公演，你就算兩個晚上不睡，也練不出明顯效果?！彼?，“舞臺才占多少比重？你MR一項已經(jīng)很抬分了，別做無用功?！?/br>
    林予臻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睿哥，我沒記錯的話，咱們是一組?！?/br>
    整體舞臺效果完全不考慮嗎？

    周睿遙不以為意地笑笑，繼而語重心長道：“你是聰明孩子，應(yīng)該懂得怎么走捷徑?！?/br>
    林予臻看著他：“我好像不太懂？”

    “高完成度未必有高票數(shù)，除了MR競技以外，實力不等于人氣，你應(yīng)該知道?！敝茴＿b說，“何況，在MR競技上，你已經(jīng)走了捷徑，這會兒又何必裝糊涂？”

    林予臻淡淡道：“抱歉，真沒明白你的意思?！?/br>
    “第一輪MR測試，你的成績并不突出，”周睿遙收起臉上的笑容，盯著林予臻，話中有話道，“僅僅訓(xùn)練三個月，就能通過考核，作為正式選手參加節(jié)目——這份成績，還真是絕無僅有。”

    “謬贊?！绷钟枵殡[約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卻只是笑笑。

    “這是什么東西的加成，你自己心里清楚?！?/br>
    周睿遙語帶陰鷙，點到為止，犀利的眼神收起，面上又恢復(fù)了平常的親和寬厚，抬起腿向練習(xí)室外走。臨出門前，忽然想起什么，又轉(zhuǎn)身撂下一句話，“對了，能被人看到的努力才叫努力——哥好心提醒你一句，希望你不要太辛苦。”

    目送周睿遙離開的背影，林予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果然是他。

    今早狀似無意的試探后，林予臻本沒期望太快得到結(jié)果，沒想到周睿遙這般坐不住。

    然而他感受不到絲毫推測被證實的喜悅。

    如果不是對方惱羞成怒予以反擊，他完全不能確定這個猜測有幾分靠譜。副本內(nèi)的周睿遙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與他們認識的睿哥沒有半點相似，滿嘴噴臟、自私易怒。

    但也許這就匿名模式所要展現(xiàn)給他們的，每個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