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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據(jù)聞是李家青磚大院之地已成片片廢墟,荒蕪得連瓦片都不剩幾塊。 說來也是蹊蹺, 當年李瀾江二人才剛離去不到幾日。 也就一夜狂風暴雨間,那青磚碧瓦的大宅院竟就轟然塌毀,才短短幾日間, 便碎毀得不成模樣, 且無論誰人靠近都會有陣陣心悸感。久而久之, 也就無人再走那條道,幾年下來,也不知是被賊人光顧還是風雨吹打得緊,竟連殘磚碎瓦都沒得幾塊。野草橫生, 入目既是荒涼。 若不是每隔些時日山上書院里的那些夫子都會下來同村里人打聽李家是否有人歸來, 小輩們都以為那李家只是村中老者們的杜撰罷。 至于山上那聞名四海的書院為何如此頻繁問詢。 自然是因為書院就是李家所創(chuàng)辦, 據(jù)傳, 連著里頭的所有開銷, 至今都是李家的產業(yè)在提供著銀錢資辦。除此之外,李家在京中也還有著宅院同商鋪,如今皆是書院在打理著。 李瀾江同凌啟玉二人,竟是拋下這偌大家產,不知去往何處尋醫(yī)治病! 三十六年間,從未聽聞過他們的任何消息,就如同人間蒸發(fā)般,尋不到絲毫的蹤跡。 如今李瀾江攜夫郎歸來,熱鬧的可不止個白溪村,還有白溪山上的書院。 可不是熱鬧嗎? 李瀾江與凌啟玉連村子都沒得走進去幾步,便被老老少少的團團圍住了。 那些他們所熟悉的面孔早已變得年邁蒼老,上了年紀的人總是傷感得多,哪怕只是相識,都有無數(shù)的話想要述說,更何況當年也還稱得上是有幾分鄰里之情呢? 除了往日熟悉的老人外,更多遠遠注視著他們的都是年輕面孔,且來人愈加愈多。 也是碰巧,這時剛結束農忙村里人都閑的很,天氣也還算爽快。 聽到那常被老人們念叨起的‘天資聰穎生來就是狀元命卻遭遇意外的李家小少爺’、‘李家那容貌恍若仙神卻癡癡傻傻不懂人言的玉哥兒’,可不就生了好奇嗎? 便是早飯少吃個幾口,都得快些出來湊上這個熱鬧! 事實證明,村里老人真沒騙他們! 那氣度,那容顏,果真是世間一等一的,最重要的是,這二人瞧著可比他們還要年輕呢! 似是真成了仙般! 大家的除了驚嘆著李瀾江與凌啟玉不老的容貌外,還很是關注著他們帶回來的人。 比如李瀾江牽著的那個乖乖巧巧且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娃娃,再比如凌啟玉抱著的那兩只巴掌大分辨不出是個什么幼獸的小東西,還有跟在他們身后沉默不言瞧起來仙風道骨的一老一小。 “玉哥兒,這是你女娃嗎?長得可真??!” “這小獸是什么?瞧著挺稀罕的,難道是西域那邊傳來的新奇玩意?” “李家小子,后頭那一老一小可就是你們尋回來的大夫?” …… 一人一句,榕樹之下,可熱鬧得緊。 而這才只是個開始。 很快,人群就被白溪山上那群結伴而下的夫子所替代! 昔日熟悉的夫子們早已白發(fā)蒼蒼,夫子中還有著李瀾江昔日的同窗,再年輕些的面孔也認不得是誰。 如今的大夫子便是李瀾江的的師兄,也是李家老爺最后的一個弟子。 這管理書院的位置,已經(jīng)交接了三人之多。 除卻早前那位暫時代理山長學識淵博的夫子外,其余幾人都是李家老爺子的徒弟。 他們盼啊盼! 盼了三十多年,甚至已經(jīng)有位師兄已然歸西,才盼到李瀾江歸來。 這是讀書人的執(zhí)著。 也是他們對師友的思念。 大夫子見著李瀾江,神情稍有恍惚。 恍惚間,竟是與當年離別時的那面容重疊在一起,沒得半分改變。 很快他便老淚縱橫,顫抖著手,握上身前人的肘部,聲音干澀的喚道:“瀾江。” “小師兄?!?/br> 李瀾江笑著回應道,那笑容中的苦澀,也只有他才能明白。 修行一途,注定就是場送別。 境界俞是高深,活得愈是久遠,送別世間親朋好友,直至最后,只留下自己。 大夫子并沒有多說其他,又看向一旁的凌啟玉,連聲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重逢多傷感。 但更多的是難以描述得清楚的喜悅。 因著青磚舊院已不復存在,李瀾江同凌啟玉也就應了大夫子的邀約,前往白溪山上書院的院宿中暫住。 師撫與他的小徒弟也沒得發(fā)表意見的時機,撐的是仙風道骨之姿。 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一老一小‘道’味濃重,再撐個布桿,去那城門下算命,定是一騙一個準! 大夫子曾隨李家大老爺求學多年,同凌啟玉也熟識得很。 知曉凌啟玉病情已然好轉,也是欣慰得很,那激動得眸中淚光閃閃的模樣,嚇得回話的凌啟玉暗地里悄悄用靈力為對方撐補了好幾次身子。 擁有數(shù)萬年記憶的他早已習慣生死離別,如今也不過是在心中微做嘆息。 歲月,就是這么的不留情。 先是安頓了師撫師徒二人,大夫子便帶著李瀾江同凌啟玉參觀起這慢慢添置多年的書院。 伴著遠處傳來的陣陣朗誦詩書的聲音,緩緩交談著。 待大夫子問問詢起今后的打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