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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啟玉感受到那來自李瀾江身上的暖暖溫度, 如同暖陽般源源不斷順著他們相互接觸的掌心流向全身,本該舒服愜意,但心卻像是被拽得更緊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按著詭醫(yī)所說的那般傷勢, 經(jīng)脈盡裂,五臟皆損, 靈力神海無一是好。 他的江江得該有多痛?。?/br> 可從蘇醒至今, 一直都未表現(xiàn)出來,神態(tài)如常,甚至到了現(xiàn)在都還先想著安撫他。 凌啟玉只怪自己不爭氣, 相伴多日,竟沒有絲毫察覺。 這刻的他無比渴望自己強大些再強大些,直至能讓李瀾江將后背托付于他,而不是如現(xiàn)在這般將他護得嚴實, 連告之他的那些遇險細節(jié)都粗略帶過。 腦海中諸多念頭閃過。 壓下那些繁雜且多『亂』的想法,凌啟玉小心翼翼的反握住李瀾江的手, 就像是對待易碎的稀世珍寶那般。 他舍不得讓李瀾江再多加疼痛, 哪怕是牽手而產(chǎn)生的半分力道, 都舍不得。 也虧得廳中眾人都各自沉思,且李瀾江與凌啟玉二人袖袍足夠?qū)挻? 才無人發(fā)現(xiàn)這對道侶親密無間的安撫。 這般安靜也沒得延續(xù)多久。 取出玉簡的柳開霽很快就將一切都布置好, 便直接招呼著眾人前往今日趕往平雙淮城的商舟上。 那平雙淮城正是道一宗的附屬大城, 且離道一宗路程極近, 飛劍無需半日即可趕到。至于今日八方樓到底有無商舟趕往平雙淮城, 只要柳開霽說有,便是無中亦可生有,且無人能查探出其中不妥。 為了安全起見,柳開霽還特地放出‘客卿傷勢極重所需靈植現(xiàn)于平雙淮城八方樓分閣拍賣會’的假消息。 既找到了合情合理亦符合自己『性』格的消息, 也將八方樓那場還算有些好東西的拍賣會給宣揚一番。此般做法雖將那位‘重傷客卿’推得極高,但愈是這般,便愈不會有人認為那客卿是李瀾江。 做生意便是這樣,真真假假,尋著機會賺一筆,相信那場拍賣很快就能把小靈脈賺回來。且他八方樓也賺了名聲,日后因會有更多修士向往成為八方樓的客卿。 精打細算的柳開霽把這場‘極力治療重傷客卿’的戲演得很足。 除去隱在暗中跟隨的兄長外,他親自領著兩位‘新客卿’以及詭醫(yī)走出了柳宅,大大方方的帶人跟上了八方樓的商隊,隨后跟著商隊在城外踏上了八方樓的商舟。 一路上面帶笑容,熱情的同凌啟玉聊個不停,模樣依舊是初見時那般真摯。 只有上天才知道柳開霽為了保持這份熱情,花了多大的力氣! 他不是對相貌有偏見,而是喜歡同俊朗瀟灑之人交談罷,那是獨屬于他的快樂。而現(xiàn)下,俊朗是假的,翩翩少年也是假的,心中血淚幾多,也唯有天與自己方才知曉。 知曉這消息的修士確實都沒怎想太多,確實是八方樓樓主會做出的事情。 柳開霽救的客卿還少嗎? 當年在秘境中強搶重傷修士回去當客卿的事情,至今還在這座城中流傳著,且當年那修士現(xiàn)下已成道君,據(jù)聞與柳開霽糾纏極深。 巨大的的商舟緩緩飛往云間。 李瀾江與凌啟玉也在柳開霽那滔滔不絕的妙語連珠下送進了客房。 因著柳寰昱是暗中跟隨不方便現(xiàn)身,詭醫(yī)又另有客房,屋子里便只剩下道侶二人。 沒了外人后,凌啟玉也不再遮掩,本就攙扶著李瀾江的他動作更是輕柔,就連扶對方坐在軟塌上,都屏著呼吸,猶恐會弄疼對方,仿佛他的道侶是個易碎的大型人偶娃娃。 待李瀾江坐下后,他也不敢挨著對方,擔心自己會粗手粗腳碰到那手上的地方。 只直直盯向眼前那雙如虛空般深邃的眼眸,呢喃道:“痛不痛?江江痛不痛?” 見狀,李瀾江搖了搖頭。 他將手撫上凌啟玉的臉頰,另一只手輕按在對方頸后,輕輕用力,便把還在出神的道侶攬入了懷里。 同時開口說道:“不痛的,你莫要多想?!?/br> 反應過來的凌啟玉連忙試圖離開這個懷抱,他這姿勢很明顯壓在了李瀾江身上,而現(xiàn)下的李瀾江渾身都是傷!雖還能如常溝通交流,卻時刻忍受著可怖的疼痛!而當前這個姿勢,很明顯會加重對方的痛楚! 但很快,他便縮起身子,不敢再動彈。 李瀾江抱他抱得實在太緊。 讓他不敢動彈,就怕無意間碰到什么不該碰的地方,使得對方不舒服。 凌啟玉只能抬頭看向李瀾江,戴著面具的臉都氣得通紅,惡狠狠的開口說道:“你快放開我!” “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的?!崩顬懡涯樎裨诹鑶⒂竦念i窩間,感受著道侶體溫的同時,輕聲繼續(xù)說道:“玉兒不必如此小心,也不必想太多,只是受了些傷罷?!?/br> 傷總會好,若是把道侶嚇壞了,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凌啟玉沒有說話。 安靜得空氣都似是凝固起來。 久久等不到道侶的聲音,李瀾江有些心慌,他抬起頭來,凌啟玉正好摘下面具,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唇緊抿著,本明亮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霧氣。 見到玉兒這般模樣,他也跟著摘下了面具,正想說些什么,眼前人便先開口了。 “那你痛不痛?” 李瀾江輕輕掐了掐凌啟玉的臉頰,笑著說道:“不痛,只要跟玉兒在一起,就不會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