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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又有如此復雜的身世背景,在當今亂世之中,無異于一塊會行走的魚rou。 至于眼前的這兩人,應當都是新黨成員。新黨如今已是亂黨,偏偏關鍵時刻相救于他,所圖者為何? 須臾之間,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可李云凌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她心里有一萬個疑惑,可面對眼前這個幾乎是讓她一見鐘情的美人,居然一個都問不出來。 ……這個男人,長得可真好看啊。 花癡到極點的李云凌如是想著,險些流出了口水。 “那,那公子好好休息。”她咽了口口水,不知怎的,平日的冷靜和淡定在這人面前竟盡數(shù)消失不見。緊張地說完這句,她就逃也似的快步跑出了屋子。 之后的一個月里,太原城里貼滿了通緝“毒殺東瀛使臣公子源賴一郎兇手”的告示,然而畫上雖然畫的是沈長河的模樣,名字寫的卻是“龍酒”。聽了李云凌帶回來的這個消息,沈長河卻并不驚訝,只是微微頷首,道:“有勞了?!?/br> “你不用擔心?!崩钤屏璋参康溃骸拔壹液茈[蔽,一般來說不會有人找上門來的。” 話音未落,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李云凌尷尬地罵了自己一句:“瞧我這烏鴉嘴!”說罷,她低低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出聲,我來應付。” 開門之后,她才氣不打一處來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徐先生,敢問駕臨寒舍所為何事???” “小凌凌你讓開,這兒沒你的事。”話雖說得不客氣,可徐曼舒這“小凌凌”的稱呼卻相當曖昧和親熱,李云凌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一把推開臉已紅透的李云凌,她大跨步走進屋內(nèi),上下打量了一番病臥榻上的沈長河,忽然大聲嘲笑出來:“沈長河!你也有今天!” 毛遂自薦 “徐老先生可好?” 面對著徐曼舒毫不客氣的嘲諷,沈長河卻只是皺了皺眉。他和這個女人之間的“孽緣”可謂“源遠流長”,實在是沒必要也懶得再跟她多做廢話。 徐曼舒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冷哼:“你盡可放心,我爹他老人家好得很,就是年紀大了*cao*不起那個閑心,讓我替他看會兒家而已。嘖,你命可真大——真可惜,只斷了兩條腿;要是再斷了那第三條,叫你‘大美女’就沒毛病了。” 沈長河不以為忤,平靜道:“大姐,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說些風涼話的?” “去*你大爺?shù)模≌l是你大姐,叫大哥懂不懂!” 被年齡和性別同時戳中痛處的徐曼舒終于冒出一句臟話,旋即皮笑rou不笑地坐在沈長河身邊,“溫柔”地握住他瘦到骨節(jié)畢現(xiàn)的右手:“想開了?這回同意回涼州了?” “……”沈長河默不作聲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料這女人的力氣大的可怕,以至于他努力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于是,他索性放棄掙扎任她拽著,面無表情道:“好啊。” 毫無誠意的兩個字,讓徐曼舒立刻就笑出了聲:“喂,小子,是讓你回去繼承王位又不是讓你回去坐牢,這叫什么態(tài)度?” “我一直都是這個態(tài)度?!鄙蜷L河挑了挑眉:“難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話音未落,徐曼舒的手就隔著薄被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腿骨上,疼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罵道:“徐曼舒!你是不是有?。俊?/br> “別忘了你這腿是怎么斷的,蠢貨。” 徐曼舒冷笑道:“想繼續(xù)當你的斷腿隱士,過東躲西藏的日子?還是以為新黨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這就走?!?/br> 她說著這話,竟然真的起身就要走出去。沈長河咬了咬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說得對?!?/br> “哦?”徐曼舒回頭看他。沈長河也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我錯了?!?/br> 眼見著這么多年的“宿敵”頭一回示弱服軟,徐曼舒本能地想笑,可卻在無意間看到他眼中掠過的那一絲戾氣之時,瞬間就斂去了笑意。 ——很多年前,她曾見過這樣的眼神。 鷹鷲一樣目中無人,野狼一樣桀驁不馴,那個病重不治的女將軍嬴風,也曾是這樣的眼神。如果不是她英年早逝,如今這合眾國還說不定是誰的天下! 半晌,徐曼舒才難得鄭重道:“好,你且好生休息,我來準備?!?/br> 待徐曼舒一臉嚴肅地走了出去,一直等在門口的李云凌立刻就沖了進去,卻見床上空無一人。再向下看去,沈長河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落到了地上,腳踝處綁好的繃帶又滲出了血,墨一樣的長發(fā)凌亂地垂落身前,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也掩去了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沈公子,你沒事吧!”李云凌趕快扶住他,卻冷不防被他狠狠推開,耳邊聽得一聲厲叱:“走開!” 對于沈長河這喜怒無常的脾氣,李云凌這些日子是見得慣了。她有點兒生氣,但話到嘴邊溜了一圈卻咽了回去,臨場換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我走,這就走?!?/br> 嘴上雖是這么說,她卻輕車熟路地把他打橫抱起,輕柔無比地把人放回榻上,這才忍著氣退了出去??伤形葱啵瑓s聽沈長河略帶歉意的聲音低低響起:“抱歉……我剛才并非針對你,而是因為自己的腿傷?!?/br> “你沒必要安慰我?!崩钤屏枭ぷ佑悬c啞,剛想走,沈長河卻又叫住她:“所以,別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