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向一鵠去送小小回家。

    這邊，喵喵虎著臉，坐在辦公桌前，用筆記本電腦寫著公眾號推文。因?yàn)樾母庠?，她連續(xù)打錯了好幾個字。她愣愣地望著屏幕上的文字，總覺得喉頭有塊東西，咳不出來，也咽不下去，連帶著自己的腦袋，都暈乎乎的。

    喵喵苦惱地雙手撓著短發(fā)，唉聲嘆氣著：“艾老板，我有種預(yù)感，一定有大事要發(fā)生。我的心跳得特別快?；蛘?，我根本不應(yīng)該，讓我們家向一鵠去送那個小混蛋回家？您說，苗迦會不會難為他啊？”

    “你是擔(dān)心向一鵠，還是擔(dān)心小小，或者，更擔(dān)心我的學(xué)生，你的mama苗迦呢？”艾國欣正看著一本《傳習(xí)語》，耐心看著。他并沒有抬頭，語調(diào)依舊平緩。

    “不是，我……”喵喵一時語結(jié)。她停止了抓頭發(fā)，郁悶地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也沒有了。我就是心慌，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對了，華少怎么還不回來，大狼狗不會攤上事兒了吧，比如……又惹……”

    “小猴子，難道你長了一張烏鴉嘴嗎？”恰在此時，左右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有些嘶啞，帶著明顯的疲憊與無奈。

    這回，艾國欣眉心微蹙，他放下書，盯住了走進(jìn)門的左右，目光之中帶著關(guān)切。

    “不會吧，小jiejie，你把哈士奇怎么了？”喵喵跑到房門口，確定沒有看見華光燊跟上來。明白這次左右不是開玩笑，她立刻跑過來，拉住了對方的胳膊。

    “不是我把他怎么樣了？”左右把手中的提包，直接扔到桌幾上。她有些煩悶地甩開了喵喵，徑直走到艾國欣面前。

    “是小啞巴兒，把華光燊給告了。他們現(xiàn)在都在派出所，張所長正在問詢那個憨貨。本來想打電話告訴您，但……我覺得電話里不可能說清楚。只好先趕回辦公室了?！?/br>
    “你說什么？小啞巴兒把華少給告了？！怎么可能，她不會說話，用什么告？再說了，華少對她那么好。也太沒良心了吧，可是華少把小啞巴兒撿回來，還幫她尋找家人，還幫她找工作。她告華少什么？這幫人還能幫出個鬼來不成？”喵喵百思不得其解，呲著牙反駁。

    艾國欣心細(xì)，他忙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給左右遞過去。不過，他聲音低沉，似乎也預(yù)感到了不妙的情況，多少有些急切：“小右，別急，喘口氣，慢慢說?！?/br>
    “我們都被騙了?！弊笥夷弥?，卻根本無心喝一口，她眉心不知不覺中緊湊著：“向一鵠呢？他怎么不在。我們需要律師，他有個朋友是帝都最好的律師。我要給向一鵠打電話。這件事，不能遲?！?/br>
    她有些慌亂，拿出手機(jī)，剛要撥電話，卻被艾國欣按住了手腕。他提高了幾分音量，冷靜而篤定：“別慌！左右。先告訴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爺爺，小啞巴兒根本不是啞女，她會講話的。她把咱們都騙了。她也不是什么大山里被拐賣的少女。她已經(jīng)在這個城市里，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還說，自己懷孕了，而孩子是華光燊的?！弊笥揖o緊攥著手中的礦泉水瓶，幾乎要把瓶身捏變形了。

    “啥？小啞巴兒有孩子了，還是哈士奇的？我去，還真見了鬼??！”喵喵驚詫得瞪大了眼睛，往后蹦了一步，活像大白天真見了鬼般。

    艾國欣并沒有立刻講話，但他眸色陰沉，充滿了擔(dān)憂。

    “這簡直就是現(xiàn)代版的農(nóng)夫與蛇啊。小jiejie，小啞巴兒，不對……那個小騙子現(xiàn)在派出所嗎？我馬上就過去，抽她個大耳光。她說她有孩子，就有孩子啦？這分明就是誣陷好人?！边鬟髁x憤填膺。

    “她有醫(yī)院的檢查報告，一個多月了。”左右低垂了眼眸，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

    “這個，時間對不上啊?！边鬟髟噲D為華光燊開脫。

    “小啞巴兒說，沒來咱們這兒之前，就遇到華光燊了。”左右猶豫著，終于又扔出石破天驚的消息：“她還說，她是被強(qiáng)迫的！華光燊為了長期控制她，才把她帶回家來?！?/br>
    “滾犢子吧！怎么可能！哈士奇再傻，也看不上小啞巴兒這么一個柴火妞啊。還長期霸占？霸個鬼啊。他喜歡的分明是小jiejie！”喵喵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只不過，還有半句話，生生被左右的冷眼劈殺過來，直接憋回了肚子里。

    “我……我去給向一鵠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撈華少。小jiejie，你別生氣，別著急啊?！倍贪l(fā)少女咽了咽口水，識趣地跑到窗口去打手機(jī)了。

    “小右，那石頭現(xiàn)在怎么樣？他……的情緒?！卑瑖酪差H有些擔(dān)憂。

    “他很冷靜，簡直不像華光燊……所以，我才更擔(dān)心。我們在分開之前，他很肯定地對我說，他沒有做過。”左右咬了咬唇瓣，遲疑著：“而且，他拒絕我留在派出所。大爺爺，怎么辦？”

    “石頭，像是被人暗算了。不過，小啞巴兒雖然和咱們的相處時間不長，但這個孩子，本性不像那么壞……”艾國欣沉吟片刻，緩緩道。

    左右冷笑著，搖搖頭：“大爺爺，壞人會變老，自然也會有尚未成年的。她是有備而來，一切都籌劃好的，不然也不會把證據(jù)準(zhǔn)備得如此充分。這件事背后，恐怕不那么簡單。我也希望，人性良善，世間美好。但……總有牛鬼蛇神，危害人間。當(dāng)初，他就不該隨隨便便，把一個身份不明的流浪女，給撿回來，留下來?！?/br>
    “如果當(dāng)時，石頭不把小啞巴兒帶回來，那他就不是華光燊了。”艾國欣淡淡道：“別擔(dān)心，小右。我相信石頭，更相信人性中的正直，不會被辜負(fù)和冤枉。好了，別急。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張所長，了解詳細(x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