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帶回家
“我是誰不重要,你現(xiàn)在是一個人生活么?”高玄不想有過多的言語,以他的身份,他從來不會去對身邊任何一個像文萱這樣裝扮的女孩子多看一眼,他更加疑惑,為什么父親會讓自己來找她,還要帶她回去? “是又怎樣?”年紀輕輕的小文萱就像是個滿身帶著刺的刺猬似的,每一句話都是像帶著刺一般,但是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之所以這樣說,只是為了要保護好自己。 “跟我回去?!备咝幌攵噘M口舌,只是直奔主題。 “跟你回去?你是哪根蔥?你以為我是什么?”文萱只覺得好笑,這個男人好像比她大上好幾歲,他竟然要帶她回去?開什么玩笑? “我再說一次,跟我回去?!备咝俅蔚闹貜土艘槐椋牡拙€是不會重復第三遍,面前的這個女孩正在無條件的挑戰(zhàn)著他的下限。 “莫非,你是想包養(yǎng)我?”沒想到,文萱嘴角一撇,臉上露出一個很是輕蔑的笑來。 高玄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話會是從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的,這只能說明她太不自愛了。 “不回答,就證明是了?”文萱不僅不退步,反而說的話更加過分了。 “那我可告訴你,想要包養(yǎng)我的價格可不便宜……”她笑著,心中早已經(jīng)麻木的沒有感覺了。 本以為會是個認識自己母親的人,沒想到卻還是個想要對自己不利的人。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在安靜的巷子里響了起來。 高玄剛剛揚起的手還依舊停留在半空中,他看著面前捂著自己臉龐的女孩,冷冷的說道:“你是個女孩子,不應該這么作踐自己?!?/br> “你,你憑什么打我?”文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愣住了,反應過來,卻是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跟我回去?!备咝幌朐俸南氯?,便一把拉起她的手,將她拖進了自己的蘭博基尼里面。 女孩依舊在后座里不安的掙扎著,怎奈高玄已經(jīng)將車門全都鎖上了,她根本逃脫不了。 好不容易將車開到了高家,女孩竟被眼前的華麗的別墅嚇得呆住了。 “下車吧?!备咝④囃:?,打開車門,冷冷的對文萱說道。 文萱卻遲疑著,久久不敢下車。這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感到害怕。 “不用怕,不會對你怎樣的?!备咝闯隽怂龂乐氐膿?,便安慰道。 文萱這才敢走下車,默默的跟在高玄的身后,走進了這件豪華的別墅里面。此時的她,與剛剛那個桀驁不馴的不良少女,根本就是判若兩人。此時的她安靜的很,也不敢再大聲的說話。 “去,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币贿M門,高玄便對下人吩咐道,她這個樣子要怎么見人,別直接把父親嚇死就好。 “還有那頭發(fā),給我染成黑色。”末了,高玄還不忘特別的提示一下她那頭金黃色的頭發(fā)。 “你們做什么?”文萱下意識的保護自己,退后了兩步問道。 “你什么也不用做,既然來了,就聽我的安排就好了。”高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上樓了。 這時候的文萱像個溫順的小貓一樣,便也不敢再說話。臉上剛剛被打的地方,還隱隱有些疼痛。但是她的心里卻對高玄生出異樣的感覺。 自從母親去世后,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的作踐自己,她身邊的朋友也只是和她一樣,帶著她到處瘋,逃課,打架,戀愛,好孩子不能做的事情,她全部都做遍了。 想到這些,文萱的心情有些難受。 “小姐,請跟我們過來?!眰蛉藗兒芸蜌獾膶ξ妮嬲f道。 文萱木然的跟在他們的身后,按照她們的指示做著,她看著她們給自己洗澡,換上一身干凈的像個小公主一般的衣服,這些都是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那些衣服,是她只有在商店櫥窗里才敢偶爾偷看兩眼的衣服,誰知道,這時候,竟然真的跟做夢一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下來,文萱看著自己的一頭非主流金色長發(fā),在她們的手上變成了一頭垂順的黑色長發(fā)。末了,竟然還給她扎上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 “小姐真好看。”一個傭人由衷的感嘆道,她沒想到,剛剛還其貌不揚的女孩子,現(xiàn)在經(jīng)過一番打扮之后,竟然這么的漂亮可人。 這是自己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夸獎自己吧,文萱只覺得很害羞,白嫩的小臉上不禁有些紅暈。 “打扮好了么?跟我上來吧?!备咝膊恢朗裁磿r候出現(xiàn)了在她的身后,冷冷的說道。 她一轉身,他竟然也覺得有種驚艷的感覺。就連高玄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經(jīng)過一番打扮之后,也能變成這樣可愛的樣子。 文萱安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走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里。 “爸,你要的人,我找到了?!备咝哌M去,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的高父道。 高父這才虛弱的睜開了渾濁的眼睛,木然的看向床前。 “去吧?!备咝χ妮媸沽藗€眼色,讓她走到床邊。 文萱看到的只是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家,他似乎是生了什么病,文萱小心翼翼的走向前,木然的看著他。 “你叫什么名字……”高父的聲音很微弱,文萱也是很努力才聽清楚他叫什么的。 “叔叔你好,我叫文萱……”文萱有些不自然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文萱,好孩子……”高父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孩子,過來一點,讓我好好的看看你。”高父伸了伸手,想要拉起她的手,卻怎奈距離太遠了些。 文萱也不知道怎么辦,只是回頭求助似的看了高玄一眼,高玄對她點了點頭,她這才敢走山前兩步。 高父激動的拉起了她的手。 文萱也只感到手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他的手很粗糙,似乎也很無力。 “叔叔,你認識我么?”文萱想了半天,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她真的很想知道,為什么會有人來找自己,而且還是來見一個似乎病的很重的人。 聽了這句話,高父的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失落的神情。 他嘆了一口氣,良久,才說道:“你父親呢?” 文萱的心一愣,竟然會聽到這樣的問題,她自小便沒有父親,她從來都只是刻意的不去提起這個人的,沒想到竟然有人直接的問她這個問題。 “我,我沒有父親?!蔽妮娴穆曇艉苄。趶娙讨?,生怕自己的淚水會忽然掉落,這是她心中最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她永遠也不愿意提及和觸碰的東西。 “你mama真的是這樣跟你說的?”高父的神情一下子充滿了失落,竟然還帶有一絲的難過。 “嗯?!蔽妮纥c點頭,她沒有說謊,自從她懂事開始,便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是不同的,因為別人都有爸爸,就她沒有。 她也曾經(jīng)問過自己的mama,為什么她會沒有爸爸,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她就是沒有爸爸。 她問過mama很多次這個問題,但是到后來就再也沒有問過她了,因為她每問一次,mama就會哭一次,她不想讓她哭,所以就再也沒問過了。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有人會問她這個問題。 “那你mama呢?”高父又問道。 “她,她死了……”文萱再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她低垂著頭,任由自己的眼淚滑落。如果說父親是她心中永遠也不想觸碰的東西,那么母親就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就像一塊水晶一般,只能塵封在記憶里,卻不能再拿出來,因為一拿出來,就會碎了。 “死了……”躺在床上的高父聽到這句話,眼淚竟然也不禁的從渾濁的眼眶中流淌出來。 “那你現(xiàn)在和誰一起???”高父又問道。 “我一個人住?!蔽妮嫖宋亲樱屪约旱那榫w稍稍穩(wěn)定下來,她不能哭,自從母親死后,她很少哭,并不是因為不難過,而是因為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只剩下一個人的她不能再這么的脆弱下去了。 “可憐的孩子?!备吒笐z惜的看了文萱一眼,話中滿是愧疚。 “叔叔你還有什么事么?沒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蔽妮娴男那橐幌伦右沧兊煤苁堑吐洌幌朐俣毫?,她只想逃離,只想躲在一個人的角落里。 “叔叔很喜歡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留在我家里住幾天……”高父說著,竟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挽留道。 “既然這樣,你就留在這里待幾天吧,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險。”這時候,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高玄也發(fā)話了。 文萱回頭看了他一眼,本來想拒絕的她,不知道為什么,竟然也只是點頭同意了。她心中對眼前的大哥哥還是很有好感的。 “爸,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我去讓下人給她安排住處。等你有精神一點了,我再帶她來看你?!备咝粗吒傅纳眢w有些受不了了,便對他說道。 “恩,去吧?!备吒钢挥袣鉄o力的點了點頭,說道,便閉上了眼睛。說了這么久的話,他確實有些累了,而且心里還有些難受。他一個垂死之人,又能改變和挽回什么呢? 高玄讓下人給文萱安排好住處之后,準備離開。卻被文萱拉住了。 “怎么,你有事么?”高玄一回頭,卻看到文萱怯生生的表情,這跟剛開始見到的她完全不同。 “那個,哥哥,我要在這里呆幾天……”文萱的聲音很小,生怕他會生氣。 哥哥?高玄不禁想笑,從小到大,還真沒有人這么叫過他,不過倒是個讓人聽起來很舒服的稱呼。 “再住幾天吧,爸爸他很喜歡你,我希望你看在他已經(jīng)是彌留之際的份上,能夠讓他好受些?!备咝氲竭@里,不禁有些煩惱,聽剛剛他們二人的談話,似乎這個女孩跟自己有些什么關系。但是具體是什么,他卻也說不上來。 “哦,那好吧?!蔽妮纥c了點頭,不再說話。 “你在這里不用拘束,就當是在自己家里一樣,有什么需要就跟傭人講就可以了?!备咝滤缓靡馑?,便吩咐道。 “恩,知道了?!蔽妮婀怨缘狞c了點頭。 這里真的好大啊,有大床,還有很多的洋娃娃,這是從小到大,文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可是,這里畢竟不是自己的家,這些東西也都不屬于她。想到這里,文萱有些難過了。 她抱著懷中的洋娃娃,心里想著,自己忽然就要來這個陌生的地方住上一陣子,是不是應該告訴一下自己的朋友。 可是,想了半天,她卻不知道自己可以聯(lián)系誰,以前mama還在的時候,她會打電話回家告訴mama,自己不回家了??墒牵F(xiàn)在她卻再也沒有家了,文萱覺得自己好可憐,整個世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少爺,老爺要見你。”正在高玄安靜的坐在房間里翻閱資料的時候,管家進來了。 “哦?”高玄疑惑著,剛剛他還看到父親一臉的疲憊,怎么,他這么快就有事找自己了么?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件事一定和剛剛那個叫文萱的小女孩有關系。 “爸,我來了?!备咝M來,恭敬的在床邊坐了下來。 “嗯,我讓你找她來,你知道是為什么么?”高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問道。 高玄一愣,他當然知道父親口中所說的“她”指的是誰了,但是,他卻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只想父親親口告訴他。 “你還記得你母親去世后的那一年么?”高父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很是虛弱,高玄真的擔心他會吃不消,但是他又知道,這些事情,如果他現(xiàn)在不說出來的話,也許會遺憾終身的。 “嗯,我記得,那一年,你很消沉。”記憶總是會讓人記住那些最最不幸和最最不快的事情來。高玄的腦海中母親的形象已經(jīng)變得有些模糊了,比較她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他只記得,父親很愛母親,在母親去世后,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什么也不去做,甚至也不愿意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