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吉時已到,師祖下山(二合一大章,
虹橋橫空,凌駕天上大地。 一人獨(dú)立,俯觀山下人間。 萬丈絕巔之上,云層為之豁然洞開,天地俱清,萬里無云。 “吉時已到,貧道呂純良今日下山!” 一聲輕笑,回蕩在山上、山下,處處可聞,清晰入耳。 “恭迎小師叔下山!” “恭迎小師叔祖下山!” 嘩嘩嘩…… 武當(dāng)山門外,解劍石前,齊齊拜倒之聲,以武當(dāng)掌門鄭青山為首,七子隨后,眾弟子紛紛持劍禮拜,目光望去,心頭更是一片澎湃。 虹橋飛渡,上天落地,貫徹東西,凌駕南北,無邊宏大! 一人立于其上,身形無物,仿若羽化之仙,飄飄于飛。 “那是小師叔祖嗎?” 隔著萬丈之遙,目光難以看到真容,但那天人凌塵之意,卻以撲面而來,讓人不覺為之神往。 …… “什么?”隔著半座山的距離,看到那如仙如圣的身影踏出一步,岑永元、陳逸仙、宮可心、祁良材四大先天宗師目光劇縮,眸中倒映著那座虹橋,心中已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都曾邁過天人門檻這一關(guān),如何認(rèn)不出這就是打通任督二脈,體內(nèi)真氣與天地元?dú)饨桓?,形成的氣虹,又被稱之為“天人之橋”! 一登此橋,超凡入圣,從此再非凡俗。 只是這登橋只是修行術(shù)語而已,非是真實,而這天人之橋更是為虛幻。 為何這假師叔的天人之橋為何能化為實體,能讓人rou身登臨其上,勢若登仙? 四人面色變幻,一時無比精彩,畢生的江湖觀、修行觀、天地觀都被徹底打破,碾碎在地,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頭頂之上更有無形的壓迫如亙古長存的神山鎮(zhèn)壓而下,心跌谷底,不容翻身。 他們眼神直勾勾望去,想要看清楚,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剛一突破,就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景象。 先天宗師,眼里何其過人? 哪怕跨了數(shù)千丈的距離,遠(yuǎn)處情景也清晰可見。 而這一望,四人頓時楞在原地。 頭頂是晴空萬里,身下是山脈起伏。 一人立于天地間,似與萬物混同,天人共合一。 自然氣機(jī)紛紛而來,如煙又如霧,如風(fēng)亦如露,籠罩在他周圍,如倦鳥一般戀戀不舍。 似那云中仙客謫臨凡塵,縹緲無痕,看似在那里,卻又遙遠(yuǎn)在天邊……不可觸碰、不可捉摸、不可褻瀆…… 四大先天宗師一瞬間,呼吸都為之停滯,生出不敢驚擾這天人相諧一幕的大惶恐。 “何其天人也?此僚兇猛,莫非正要以假亂真。真小師叔再無回歸武當(dāng)之日了?”四人原本勢在必得的信念大遭打擊,一時驚慌不能自已。 “等等,此僚的先天玄象呢?”冰霜道姑宮可心陡然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手指而去。 “沒有先天玄象,就不是先天!”岑永元沉喝一聲。 “是了!假貨就是假貨。先有陣法,后有這虹橋,他始終都在裝神弄鬼!”祁良材聲音轉(zhuǎn)而高亢,重振信心。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我們揪他下來!”陳逸仙怒喝一聲。 四人畢竟為先天宗師,武道意志能干涉外界,千錘百煉,轉(zhuǎn)眼間就恢復(fù)了信念,衣袖鼓蕩,真氣轟然而出,雙手或是成爪、或是捏印、或是握拳……凌空轟去。 奪魂蕩魄! 代天封神! 伏魔無方! 黃泉鬼渡! …… 黑爪、神鞭、金印、赤符,玄象凝實,煞氣畢露,仿若神話中的法寶神物一般,天然具有某種不可思量的魔力,攪動虛空氣機(jī),混亂不堪。 煞氣滾滾,浩浩蕩蕩而來,似要將眼前一切之物摧毀殆盡,生靈魂飛魄散,不留一點(diǎn)生機(jī)。 而那道袍身影卻是一動未動,站在虹橋上,抬頭看著頭頂空空,只有蒼穹渺渺,萬里無云,微微而笑。 “先天玄象?這等東西,我呂純良又怎會需要!” 先天玄象乃是凡俗武者打通天人之橋,武道意志干涉外界,以其武學(xué)根基顯化的外相。 武道根基不同,玄象又有所不同,各具異力。 就好比這岑永元、陳逸仙、宮可心、祁良材以封神攝魂爪、打神鞭、伏魔印、鎮(zhèn)鬼符四門武當(dāng)絕學(xué)為根基,入了先天后,玄象中都自然而然帶著破碎心神的異力,卻又各有不同。 封神攝魂爪可以攝取魂魄,打神鞭擊潰對方心靈,伏魔印降伏心魔,而鎮(zhèn)鬼符則是鎮(zhèn)壓鬼蜮之念。 但現(xiàn)在的呂純良卻沒有這種東西。 只因他之武道根基又豈是任何一門武學(xué),可以束縛的! 亦或者說…… 此時他真氣脫離rou身桎梏,與外界相感,隨時隨地都能誕生異象。 但卻沒必要……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未成先天,氣機(jī)不自然泄露,無法完美掌握,自然會有異象現(xiàn)象。 而若成了先天,真氣早就擺脫了rou身束縛,如大道造化,無形無相。 于無聲中起驚雷。 雖無人可以得見,但大道就在那里,不增不減,不易不改。 這才是先天有神,與大道同的真意。 執(zhí)著于外相,才是下乘! 四道玄象來勢洶洶,如滅頂之災(zāi)一般降臨。 而呂純良卻只是悠悠望過去一看,身軀微動,絲絲縷縷的氣息從周身釋放出來。 “氣出竅xue!搞了半天,你才是個筑基武者!”遠(yuǎn)處祁良材一聲震喝。 “果然是裝神弄鬼!看你能欺騙世人到此時?今日我等非要解開你假冒武當(dāng)小師叔的真面目!”岑永元遠(yuǎn)遠(yuǎn)長嘯。 “境界的差距,豈是你故弄玄虛可以掩飾的?”陳逸仙語氣傲然。 “與他廢話做什么!揪他下來!”宮可心冰霜面孔上,雙眸燃燒著洶洶之怒火。 似是自以為看破了全部真相,四人連連驚呼,頭頂玄象為之大漲,加倍碾壓而來。 “氣出煉竅,小師叔祖才是筑基境?” “這怎么可能?別被這四個壞師叔動搖了意念!” “半步先天的百年老魔也被一掌降伏,這豈是筑基武者能做到的?” …… 四大宗師聲音毫無遮攔,真氣催動,傳遍七十二峰,頓時在武當(dāng)眾弟子中引起一陣sao動。 唯有武當(dāng)七子駐足而望,觀察著飛來峰上的一舉一動,一點(diǎn)也不慌。 他們之前在飛來峰上閉關(guān)長達(dá)一月有余,雖不能見真人全貌,但也知他們這位小師叔祖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任何奇聞怪事發(fā)生在他身上也不足為奇的。 他們所要做的,只是靜靜等待著他老人家的后手就是了。 果不其然…… 虹橋之下,悠悠飄下一聲輕笑。 “大道筑基,玄妙始生!筑基又如何?爾等是看不起筑基嗎?一元煉竅,開!” 言出而法隨。 一聲喝下! 那道袍身影周身毛孔竅xue中皆有浩大之氣,筆直而出,直沖天穹。 當(dāng)上升到極致后,又急速墜下! 純紫之氣,速度之快,仿若流星,密集成雨,浩浩蕩蕩,轟擊而下。 真氣泄露,流星成雨! 那無窮無盡的紫色流星,一時間從飛來峰之頂朝著四面八方急墜,將一切之物都籠罩其中。 噗噗噗…… 黑爪貫穿、神鞭倒飛、金印破碎、赤符潰散…… 四大玄象頓時被射得千瘡百孔。 雖是白晝,但那流火漫天,太陽的光芒一時都為之失色。 天地間只剩一片純紫。 武當(dāng)眾弟子久久注目,為之失聲。 “這就是小師叔祖的真正的實力嗎?這還是武功嗎?” 他們不敢想象,世間之武道竟能練到如此境界,當(dāng)真是如神如魔了。 以前停留在凡人的眼界中,而現(xiàn)在他們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世間之絕巔,有無窮之可能。 “氣出竅xue,演化流星!這怎么可能?這還是筑基期?這還是武學(xué)嗎?” 玄象被破,四大先天宗師連連倒退,心神不能自已。 “不好,把握本心!”眼見同門有震駭失魂之兆,宮可心驚醒過來,聲音發(fā)音,震蕩心靈,“不要被他騙了!雖然不知道他練得什么魔功秘法?但筑基就是筑基,真氣再是龐大,也有用盡之時!我等為先天,可借天地之威,真氣無窮無盡,強(qiáng)攻不得,四人合力耗到他油盡燈枯!” 岑永元、陳逸仙、祁良材隨之驚醒過來。 是了! 先天宗師,最大的奧妙是什么? 先天玄象只是其一。 更有一重奧妙,就是真氣與外天地形成天人循環(huán)。 天地元?dú)馊≈槐M,用之不竭,真氣幾乎無窮無盡。 強(qiáng)攻不下,何不困住此僚,滿滿煉化! 夜幕鎖魂! 祁良材面升陰厲,雙手成爪,遙遙朝空中一爪。 嗚嗚嗚…… 手中陰煞匯聚,黑風(fēng)陣陣,漸漸呼嘯成片,似是運(yùn)轉(zhuǎn)周天的神人撤去白晝,拉下了夜幕,將偌大的飛來峰全部籠罩其中,黑暗蔓延開來,伸手不見五指。 噼啪噼啪…… 神鞭浮空,速度銳疾,化作一道道閃電在空中來回交錯,無匹神力,將流星一一打散,化作火星消散在夜幕極致的陰寒中。 砰砰砰…… 金印鎮(zhèn)壓,勢大力沉,若有萬鈞之重,仿佛一座座大山重壓而下,將流星一一碾得粉碎。 嗤嗤嗤…… 赤篆大放光芒,流火陣陣,與流星對沖,一一涅滅。 …… 四大先天宗師一同出手,真氣幾乎無窮盡,幾乎有改天換地之威。 他們不再強(qiáng)行與那虹橋上的身影正面硬碰。 而是四人配合無間,各施手段,以無窮夜幕,手段頻出,將流星之雨一一淹沒。 一時間飛來峰頂氣流混亂,萬物被攪動成混亂,似有無窮氣息,又似乎什么也沒有。 先天之上的交手,顯然已入妙境,非是凡俗可以揣度了。 眾武當(dāng)年輕弟子功力尚淺,只盯著多看了一會,立刻腳步虛浮,有頭昏目眩之感,本能盤坐在地,運(yùn)功調(diào)息起來。 武當(dāng)七子皆已入后天高手之流,倒也勉強(qiáng)可以支撐。 “有趣!”呂純良立在虹橋上,俯視而下,看得分明,哪里還不明白這四個不孝師侄的打算。 邁入先天,會有一個脫胎化骨的過程。 此時他境界已至,rou身還在蛻變中。 這四個不孝師侄或許正是看出了這一點(diǎn),想要以完全成型的先天真氣耗干自己! 既然如此…… 剎那間,他周身氣息再變。 一元煉竅完全釋放,真氣浩瀚,一股腦收縮入體內(nèi),奔騰于經(jīng)脈之中,潺潺流動,有嘩嘩之聲。 呂純良輕輕一笑,腳微微一抬,再次踏出一步。 啪! 腳尖落到實處的輕響。 如此的輕微,卻似回蕩在每個人心頭,如此清晰,更是濺起無形的漣漪。 嗚嗚嗚…… 渾身清爽! 清風(fēng)漸起,從虛無中而生,形成氣旋,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強(qiáng)勁十分,后力無窮。 不一會,就風(fēng)聲大作,綿延不盡,翻過山崗、掠過樹海、掀起云浪…… 武當(dāng)…… 起風(fēng)了! 七十二峰之上,樹浪連綿,風(fēng)云翻滾,漸漸成鋪天蓋地之勢。 夜幕蔽日,云天來襲! 一時間呂純良所立之處,天穹都為之分成兩塊,似若兩個世界。 一片是黑煞陣陣,侵蝕人間。 一片是風(fēng)云齊聚,衍化萬象。 “什么?” 岑永元、陳逸仙、宮可心、祁良材四大宗師,看著那人影立在那里,背后風(fēng)云衍化,有萬千妙象,似乎有包含宇宙之機(jī),吞吐天地之勢。 大不可量,玄不可說。 此為…… 道也! 大道如風(fēng),常伴其身! 這竟是…… 真的? …… “吉時已到,豈能誤了良辰?去休,去休……” 呂純良沒有多停,又踏出第三步。 正經(jīng)如大江大河,真氣如洪水洶涌,于其中奔騰不止,勢若破竹,只涌入奇經(jīng)八脈。 嗤嗤嗤…… 他手指微微彈動,立刻就有一道細(xì)微的紫線從手指間綻放而出。 隨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十、十生百、百生萬……直指無窮盡也! 練氣成絲,一道道細(xì)微卻又韌不可摧地絲線來回交錯,成縱橫捭闔之勢,如蒼天之網(wǎng)一般當(dāng)頭罩下。 陰森夜幕頓時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紛紛崩散。 黑爪、神鞭、金印、赤符……困于其中,若有靈性,左沖右突,卻始終無法掙脫。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一旦落下,無處可逃。 …… “這是怎么回事?”岑永元、陳逸仙、宮可心、祁良材四大宗師看著那虹橋身影一步一步落下,只感到一尊無比可怕的神祇朝他們走來。 每踏出一步,越靠近一份,那股先天而生的威壓,讓他們手段用盡,徒勞無功,不自覺心生無力之感,為之絕望。 更令他們不明白的是,自己連對方身上發(fā)生的變化都不知道。 只到一聲長笑響起,無盡的暢懷。 “武當(dāng)掌門鄭青山,恭賀小師叔呂純良奪天地造化,逆煉先天!一步一境,一境一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