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砧板上的魚
車上,姜一南已經(jīng)偷偷瞄了易安好幾回了。 可無論哪回,易安那嘴角都翹的老高老高了,好像開心的不得了。 這到底是有啥高興的事兒,說出來也讓她跟著開心開心嘛! 真的是,憑白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姜一南本想是回自己家的,奈何易安一直緊扣著她的手,沒辦法,她只好和自己家擦身而過了。 昨晚睡得晚,好不容易睡著了吧,還一直做著噩夢。 易安沖個澡出來,姜一南就已經(jīng)歪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午后的瞌睡蟲格外的兇猛,很快就席卷了她的大腦。 易安隨便找了件干凈的t恤套在身上,小心翼翼的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姜一南這種一旦睡熟了雷都打不醒的體質(zhì),易安這幅生怕弄醒她的小心模樣實在有些多余了。 假期的第三天,易安帶她去了外婆家。 上了車,姜一南才知道這是要去易安外婆家。 “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去了?!?/br> “這次不一樣?!?/br> 易安看著她,輕笑道,“怎么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了,上次她只是他的普通同學一枚,可現(xiàn)在不同了,身份變了呀! 易安當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說,他也不點破。 車子都開出去好一段路了,姜一南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手空空。 “等一會,等一會?!彼泵暗?。 “怎么了?”正好前面是紅燈,易安也停了下來。 “我還沒去買東西?!?/br> “我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易安親昵的捏了捏她的小臉,“在后備箱放著呢!” 姜一南攪著手指,緊張的情緒從上車開始便愈演愈烈。 易安瞧著她過于嚴肅的側臉,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應該要安慰一下她。 不過他想他就算是說一百遍“不用緊張”,估計也沒什么用。 “還要再緩一會兒?”易安側過身,笑著問她。 “?。俊彼牟辉谘傻膽艘宦?。 “已經(jīng)到了?!币装舶咽种更c在她微微擰起的眉心上,“要不……深呼口氣兒?” 姜一南深呼了口氣兒,還是沒有。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 還是坦然面對吧! “小姑娘,我就猜到會是你?!崩咸氖?,就往屋里走。 她有些緊張的喊了聲“外婆好”。 老太太拍拍姜一南的手,小聲說了句,“別緊張,老太太不吃人。” 老太太說完,姜一南就忍不住笑了。 “知道今天小安要帶女朋友回來,老太太我昨晚都高興的沒睡著?!?/br> 其實,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嚇人嘛! 都怪易安,早上才告訴她要帶她去看外婆,害她一點準備也沒有。 陪老太太吃過飯,又陪她聊了好一會兒,他們才離開。 “南南吶!”老太太拉著她的手,眼睛都笑瞇一塊去了,“以后要常來陪陪我這個老太太哦!” “我會的外婆。”姜一南乖巧的應道。 老太太現(xiàn)在是越看她越喜歡的緊,還悄悄和自家孫子說,要他早點把她娶回來。 易安剛將車開上馬路,姜一南的手機就轟炸式的響了起來。 她趕緊從包里將手機掏了出來,點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姜媽發(fā)來的微信消息。 瞧瞧姜媽那發(fā)來的照片和那說的話,除了能讓她嫉妒還能干嗎? “怎么了?”易安熟練的打著方向盤,拐到左邊的車道上。 “我媽,在給我看她和我爸的甜蜜之行。” 姜一南這酸酸的口氣,他怎么聽起來有那么一點點嫉妒的意味在里面呢! 作為一名百分之百合格的男朋友,易安心里已經(jīng)有打算了,不過,還得等他先籌劃一下。 易安輕笑著問道,“阿姨他們現(xiàn)在到哪兒了?” “日內(nèi)瓦?!弊蛱觳艔奶K黎世趕到的日內(nèi)瓦。 姜媽每次說想去哪兒的時候,不會超過一個月,姜爸就會陪著她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 雖然她是親閨女兒,但實話說,她也挺嫉妒的,因為他倆出去幾乎不會帶她,甭管她多大都一樣,就是嫌她礙事兒。 想想她也挺“悲慘”的,被親爹親媽嫌棄成這樣,估計也是沒誰了。 這傍晚的天實在是好看的很,晚霞灑滿了半邊天。 趁著易安在家做飯的空當,她牽起南瓜的小狗繩,準備帶它下樓去溜溜彎。 出門的時候它還是一只干凈高冷的雪納瑞,回來時,就變成了一只散發(fā)著臭味兒的丑狗。 姜一南嫌棄的拎著它的狗脖子,給它丟到了衛(wèi)生間。 然后,她一臉委屈的跑到自家男朋友面前。 “怎么了?”易安看著她身上的泥印子,以為她是摔到了。 “摔跤了?”易安說著就緊張的去檢查她有沒有傷著哪里。 “不是的,我沒有摔跤?!苯荒线B忙解釋。 “嗯?”易安沒明白,這沒摔跤怎么弄了一身的泥。 “是南瓜,它掉臭水溝里面去。”姜一南一想到剛才那個狼狽的畫面,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南瓜呢?它還在臭水溝里?” 易安以為她是回來求助的,剛要關掉爐灶上的火去拯救南瓜,就聽見女朋友委屈巴巴的說了句。 “我把它撈起來了?!?/br> 要不是去撈它,她能弄這一身臭泥嗎? 本來她牽著南瓜好好的在小公園里溜達的,她不過是松了一下手上的狗繩,南瓜就跟脫了僵的野馬一樣,竄的一下就跑老遠的。 她連忙跟在后面追著,她還沒跑兩步,南瓜就消失在她眼前了。 等她跑近一看,才在前面那條臭水溝里發(fā)現(xiàn)了它。 臭水溝里全是黑色的泥,它的四個爪子全都陷在了里面。 重要的是它還睜著那雙大狗眼委屈的看著她,她當時那個氣?。?/br> 臭水溝還不淺,她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把它撈起來,自己都差點掉了進去。 那狗毛上全是臭泥,還弄了她一身。 拎著它往回走的時候,一路上的人都看著她,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像馬戲團的小丑。 易安實在是忍不住了,再不笑出來的話估計會把他憋壞。 “你還笑?!苯荒衔亩家蘖恕?/br> “我沒笑,”易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嚴肅,“我馬上就去教訓那只不聽話的狗子。” …… 姜一南回家洗澡去了,那身臭泥的味道太惡心她了。 易安一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就看見南瓜一身黑泥的趴在地上。 那委屈的小模樣,和它的小主人如出一轍。 姜一南再過來的時候,易安已經(jīng)給南瓜洗的香噴噴的了,正在給它的狗盆子里倒狗糧。 南瓜估計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它竟放下了高冷的性子,一如反常的蹭在姜一南腳邊。 隔天上午,姜一南就帶著南瓜去了寵物店。 她就一個要求,那狗毛能剪多短就多短,丑一點都沒關系。 昨天那毛上粘的淤泥,她現(xiàn)在想來都惡心的很。 當她抱著剪完狗毛的南瓜站在易安家客廳里的時候,易安以為她是又去買了只狗。 剪完狗毛的南瓜更高冷了,四只爪子剛著地,它就慢步走到一邊,麻溜的趴在它的狗窩里。 姜一南這幾天都是在易安家睡的。 除了第一天,她是和他……嗯嗯……共享一張床,后面幾天,她都睡的客房。 不要問她為什么有家不回,那墻角女鬼的陰影她還沒有緩過去。 也不要問她為什么要睡客房,她畢竟還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 假期的第五天,下雨了。 姜一南是被窗外的雷聲給轟醒的,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不過她猜不出來是幾點。 她摸到被她習慣性塞在枕頭下面的手機,剛摁亮屏幕,就聽見一道沙啞慵懶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幾點了?” 隨后,那道聲音的主人就貼了過來。 后背貼著他的胸口,腰上也搭著他的手臂,要命的是,他的鼻尖就蹭在她的后頸上,熱乎乎的。 他什么時候上來的?她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易安把她往懷里又帶了帶,兩人之間都快沒有一點縫隙了。 易安又問了一遍幾點了,她才反應過來,摁亮了手機,聲音輕細,“七點半?!?/br> “嗯……”易安懶懶的應了一聲,“還早。” 所以? 她要被他這樣抱到什么時候? “你餓不餓?” “不餓?!?/br> “那你渴不渴?” “不渴?!?/br> “你今天不用去工作?” “不用?!?/br> 好了,接下來她該問什么。 你打算什么時候放開我嗎? 貼在她后頸上的東西已經(jīng)從鼻尖換成了嘴唇,難怪她覺得軟軟的,還以為他鼻子化了呢! 咦~鼻子怎么會化呢,又不是大白兔奶糖,她可真能想。 他在干嘛? 怎么跟小雞啄米似的,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癢…… 她不動聲色的往前挪了挪,奈何他的手臂實在是太結實了,她只能把頭往前挪了挪。 她現(xiàn)在的姿勢,就像那個英文字母c,太怪異了。 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姜一南也掙不開易安的手臂。 易安的呼吸就貼著她的耳朵,暖烘烘的。 她挪一點,易安就靠過來一點,等她快要掉下去的時候,他再一把把她撈過來。 她這小身板,哪能斗得過他,她還不是砧板上的魚,任他宰割了。 算了,不白費力氣了。 窗外的雷聲轟隆隆,屋里一片溫馨。 嗯……反正易安覺得挺溫馨的。 懷里的女孩漸漸安靜了下來,還翻個身。 睡著了? 易安瞧著她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心都軟的快化掉了。 他伸手去碰了碰,軟嫩嫩的,像……棉花糖。 愛不釋手了,怎么辦? 姜一南是驚醒的,夢里那個女鬼要抓她,她拼命跑呀……跑呀,面前已經(jīng)是懸崖峭壁,跳還是不跳? 討厭,她到底是跳了還是沒跳? 醒的真不是時候。 姜一南一睜眼就對上了易安那雙黑亮的眸子。 “做噩夢了?” 姜一南好奇的問,“你怎么知道?” 易安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他衣服的領口已經(jīng)快要被她扯破了。 額…… 好吧! 她悻悻的松開手,她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這鎖骨可真好看。 她沒忍住用手去摸了摸。 這弧度,這手感。 哎……她羨慕了。 …… 假期的第六天,一大早姜一南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她還沒來得及問一聲是誰,電話那頭就搶著先開了口。 “易弟妹,起來沒?咱們?nèi)メ烎~吧!” 嗯?這聲音莫名的熟悉,姜一南努力的睜開眼睛。 方大? “海釣。”方大興奮的唱道,“大海,是大海呀!藍色的大海呀!” 吳緣嫌棄的看著不知道在唱什么玩意的方大,這個老男人,大清早就來敲他家的門,擾他的清夢。 姜一南還迷糊著。 大海,什么大海? 她剛想問清楚的,貼在耳朵上的手機突然就被拿走了。 然后,她就聽見易安說,“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為什么要給我女朋友打電話?!?/br> 易安還特地加重了“我”這個字兒的音。 “易弟?”方大沒想到易安會在旁邊。 解釋……解釋…… “楚公子說你電話打不通,所以才叫我給弟妹打電話的。” 方大不斷在心里祈禱著,易弟的手機一定要是關機狀態(tài)。 拜托了……拜托了……老天保佑。 對不起了楚公子,又拉你背鍋了。 “最好是這樣?!币装舱f完就掛了電話。 方大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兒。 他的天吶,太可怕了。 吳緣一點也不想同情方大,大寫的活該。 姜一南被這么一鬧騰,是徹底的醒了。 “我想去?!彼屏送埔装?,“我想去海釣?!?/br> 于是,四個小時后…… 一條白色的游艇上,五人一條狗,被海風吹得沒了型。 姜一南穿著黃色的救生衣,手里抓著魚竿,身子緊緊的挨著易安。 海釣,她正在進行中。 假期的第七天,她比姜媽早一個小時趕到家。 姜媽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打掃衛(wèi)生。 于是,姜媽將她狠狠的表揚了一頓。 只是…… “南南,你別告訴我這只丑狗是南瓜。”姜媽看著狗窩里的南瓜,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br> “誰剪了它的毛?” “寵物店?!?/br> …… 南瓜被姜媽抱起來的時候,還嗚咽了聲。 這家伙,在和自己的正主兒討好呢! 假期的后遺癥就是……不想上班,不想工作,不想起床。 早上,姜一南準點踏進公司的大門。 她前腳剛進去,湘怡后腳就跟了上來。 “姜姜,”湘怡在身后叫她。 “嗯?”姜一南回過頭,“你這是……” 湘怡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她的桌子前,癱軟的趴在那兒。 “你干嘛了?”姜一南忍不住問道。 湘怡沒力氣的說了句,“黑白顛倒,天昏地暗?!?/br> 能把熬夜說的這么大氣磅礴,也是挺厲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