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夫妻許諾天荒地老
書迷正在閱讀:此去經(jīng)年,碧海桑田、紅樓歸夢二悠悠、守山人、以甜謀妻,邪少獨寵、第二異數(shù)、誘妃入帳:冷王的專寵毒妃、天降雙寶:總裁爹地寵上天、契約婚寵:總裁老公請接招、步步逼婚:帝少心尖寵、狂尊盛寵:廢柴小姐請入帳
總有那么些許牽掛是忘不掉,總有那么些許的不敢是軟弱的,總有那么些許的顧慮在改變你的人生,愛情,夢想,婚姻。 兩萬尺的高空。沒有重心的感覺。 白霧層層疊加,蒼茫一片。 衣服都沒換,時不時有人看向顧方西,明明是五官分明的臉,灰塵撲面的樣子顯得頹廢憔悴,上衣的面已經(jīng)是被磨破的,手臂上還有些許抓痕。 徑自看著手上的報紙,半瞇起的眼眸,狹長沉靜的眉眼,胸口陣陣縮緊的疼痛,深深吸一口氣,他努力的忽略,隨意問了句:“雙雙還好嗎?” 康蓉其實心神也不定,怔忡了幾秒,轉(zhuǎn)過頭,嘆了口氣:“好,她也需要放下,我安排她在巴黎讀研,很好,你放心?!?/br> “恩?!钡蛻?yīng)了一聲,他又翻了一頁。 瞟了他報紙的內(nèi)容一眼,康蓉垂下眼簾,拿了條毛毯蓋在自己身上,然后輕輕喘了口氣,凝視了身旁的顧方西側(cè)臉良久,看著那張臉從溫潤變成森涼,從森涼變成現(xiàn)在沉到極點的死寂,心底涌起了微微的酸疼,失神的張唇,喉嚨滾了滾最后說出的是淡淡的一句: “方西,你報紙拿反了?!?/br> 顧方西聞言回過神,定定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報紙。 “你想問誰,孩子,你真正想問的是,遲歡,她還好嗎,對嗎?”平淡的戳破,康蓉揉了揉他的發(fā),眼神溫軟了下來,聲音沉得低啞。 顧方西嘴角一側(cè)微揚,深沉晦暗,面容沉靜內(nèi)斂,眼角的眼線依舊是冷雅狹長,卻少了幾分戾氣與魅惑,變得很靜,很沉。 “我能反悔嗎?”他收起報紙,失笑,低低看向窗外,語氣很輕,甚至不像是問別人,而是問自己。 “飛機已經(jīng)起飛了,而且,方西,你自己很明白,除了離開你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否則在剛剛安檢的時候你就可以反悔。但是,反悔然后呢,一條人命,即使是司徒出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峙聛聿患叭メt(yī)院看她,你就已經(jīng)在牢里了,司徒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要是下一秒她走了,而你還在國內(nèi),你想想,法蘭克那時要對付你,要你死簡直輕而易舉?!?/br> “所以,像那些通緝犯一樣,我潛逃了?!钡统涟l(fā)笑,聲音沙啞,他自嘲的勾起唇,薄唇有些干澀。 追訴期十五年以上。笑著,蹙眉,他摸了摸臉,額頭上隱隱作疼,低頭揉著太陽xue,手都有些略略虛軟。 十五年,此刻,只是一個數(shù)字,而人過著的卻是一天天真實的日子。 害怕,多害怕,而且那種害怕他很清楚,是會與日俱增,是隨著數(shù)不清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的可怕。 “你有什么心愿嗎,方西。” 不知坐了多久,康蓉忽然出聲,給休憩凝神的他,蓋上被子,輕輕的問。 對上康蓉的眼,瞬間眼底有些發(fā)白發(fā)暗,然后他恍惚的瞧見她鬢發(fā)泛著灰光,有幾縷已近白發(fā),眉目間是歲月的褶皺,手有些枯燥,下意識的摸上,他能感覺到溫暖,但是那種溫暖已然不若年輕時熱烈,而是漸漸早已流失了一半,就像每一個走到最后的生命。 對著這個母親一樣的存在,顧方西轉(zhuǎn)了轉(zhuǎn)身,眼窩發(fā)青,密黑修長的睫毛在眼眸處顫了顫,深深的閉上眼睛,在康蓉以為他快睡著的時候,他口齒不清,含糊嘶啞的呢喃出聲: “人不知道能活多久,能賴著同一個地方多久,所以,如果我死了,永遠不要告訴她。如果她問你,告訴她,我過得很好?!?/br> 不,也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問,有時候,她執(zhí)拗得緊,也許她會和以前一樣讓一切關(guān)于他的事情都離她遠遠的,包括人,事,物。 心房猛地收縮,然后緩緩的在那兒顫顫巍巍,擾得他頭疼欲裂。 “為什么不讓她等你,也許她可以接受等你,或者跟你一起逃走?!?/br> 艱難的說完話,連康蓉都覺得太瘋狂了。 但她分明能感覺到,顧方西是不愿意遲歡等自己的,四年讓她等了,無止盡沒有盡頭的日子,他如何能讓她等她,等十五年以上,甚至更久,或者把她從所有人眼里偷走? 他不知道此刻她有沒有醒,他也不知道這一趟回去巴黎他能不能給她好的生活,甚至他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愿意跟他重來。 剛開始聽聞她醒了,他滿腦子都是沖動,即使是聽一句是真的騙你也無妨。 可是,發(fā)生這一切,所有的情緒都漸漸冷卻,他才發(fā)現(xiàn),他有多害怕聽見她說,她不愿意。 “我總想著,只要她不嫁人,她總會是我的妻子,不管在哪里,我自己,記得就好了?!?/br> 睨著他的脊梁,僵硬,發(fā)顫,康蓉忍下鼻酸,輕柔的再問:“如果,有一天是她比你先死呢?” 他淺淺的笑,眉眼都彎起來,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在飛機上最后的一句話是:“那么,永遠別告訴我,或者騙我一輩子?!?/br> “暖暖呢?” 第二天平靜如常,遲歡喝著溫水,凝著眼神,可以動都不動,嘴唇輕扯輕吻著。 連瑾聞言,嘆了口氣,皺起眉頭:“死了,失蹤好多天了,最后我們上她公寓去找,然后去了公安局才知道的,聽說是還在查,死因不明,但是已經(jīng)被安置葬在了城西的公墓里?!?/br> 怔愣了幾秒鐘,然后眼眸一動,狠狠嗆了幾聲,遲歡恍惚的想起蘇暖暖在她離開時的表情,懵懂,失神,憂郁,欲言又止……太陽xue猛烈的跳動,就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可是,這一刻她聽見消息竟不是驚訝,仿若潛意識里一直停留的身影最后真的是成了沉睡的雕塑。 “應(yīng)該,是自殺吧?!碧旎ò宓臒艄獯罅粒堑萌遂拍款^暈,吸一口氣,溫水在喉嚨里變涼,緩緩的仰頭靠在枕頭上,她咬著唇,深深的閉上眼睛。 “你怎么猜是自殺?” 連瑾驚訝的出聲,偏著頭好奇的反問。 “她是個孩子,孩子最會做的事情,是義無反顧的走,然后讓大人替她收拾爛攤子,自殺是最快樂的游戲,通常也只有孩子才有勇氣去玩?!?/br> 淡淡的,遲歡眼角略略酸澀,想起那個抱著她對她說“是他對不起我,是他,我要他一輩子都記得,是他對不起我”的人,話落了,也不知道該再說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猜的是對,還是不對,或許對與不對她都不知道,其實與那個人有關(guān)。 半晌,她才恍惚的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遲歡輕輕的問:“那么快就冬天了嗎,醫(yī)院開了暖氣?!?/br> “恩,今年的冬天來得好像早了點……” 是早了點。 窗戶外面的樹枝是孤零零光禿禿的了,林立在那兒就像失了什么似的孤寂。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么一回,又什么都回到了原點。 沒有蘇暖暖,沒有法蘭克,沒有巴黎,沒有顧方西,沒有westgu,什么都沒有,回轉(zhuǎn)了一圈,什么都沒變,又什么都變了。 這一別,此去經(jīng)年。 誰會記得,曾經(jīng)有一對夫妻傻傻的允諾彼此要重新來過,去維也納,種種花草,在萊茵河畔散散步,然后要有很多孩子,重新開始…… 沒有人記得,只有那些年華,那些午夜夢回的時候,記得那是怎生滿目瘡痍背后的一點點彩色溫暖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