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婚后是親人不是朋友(第一更?。?/h1>
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原來,后悔無時無刻不在發(fā)生。 ——遲歡 ==================== 是施哲從后面扶住了她。 剛站穩(wěn),那人的手沒有松開,遲歡微微一蹙眉,那人笑笑,毫不介意。 她掛完機的時候,明顯聽見電話那頭灼灼沉重的喘息,盡管很輕,但是隱隱在耳邊格外的清晰。 馬路上,攤販吵鬧,每個人都急切的步伐,車輛飛馳而過。 秋高氣爽,金黃蕭條的天氣,天空從濃重的深藍(lán)色幻化成最耀眼的灼紅,照得她有些暈眩。 電話里,他沒問,甚至連喘息都克制。不知為何,她明白他在克制。 舌苔處淡淡溢出了幾絲苦澀,她恍惚一秒眼前竟然猛然浮現(xiàn)他此刻的表情,陰沉不語,嘴角還掛著冷雅微怔的笑意。他如今的脾氣不好,卻應(yīng)該是在淡笑。 “歡,你打電話的時候都不看路嗎?”施哲笑笑,在她道了一聲謝后,放下手。 她斂下眼睫,眼窩隱約有些淡影在那兒看不出情緒。淺淺的嘆了口氣,她一邊走,一邊輕聲不重,但字字清晰的道:“施哲,你要跟我到什么時候?” “等你接受我的時候。遲姨說,你有時候很孤單?!?/br> “那有沒有人告訴,我需要生活的空間,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是個溫吞的人,需要有人刺激,有人提醒,但是你并不那么了解我。我性格偏硬,你這樣實在不必?!?/br> 眼神平靜,淡和,她一身精致的套裝,妝容淡抹,語氣不徐不慢。 聞言,施哲略微有些怔忡,誠然,他的確設(shè)計了一套方案,她習(xí)慣沉默,有時候很溫柔,永遠(yuǎn)態(tài)度良好,他在想,她的性子該是很柔的,需要被催化。 他忽略了他作為心理師的職業(yè)病,太過相信自己的,而忽略了,很多時候,人是有偽裝的。 “人和人之間,了解不是一個晚上,幾天,就可以下定論的,施醫(yī)生,就算我跟你有一個晚上,也只是一個晚上?!?/br> 嘆了口氣,她眼眉深沉,轉(zhuǎn)了個身,最后溫和的道了別,坐上到站的公交車。 施哲望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吁了口氣,嘴邊勾起無力的弧度,攤了攤手。 果然是做傳媒工作的,說話不急不快卻擊中要害。 …… 到了雜志社,還差幾分鐘開會。她站在泛光明亮的落地窗,玻璃透著晨曦的流光,熠熠生輝,絢爛純粹,最早上的這一秒總是美的,仿佛什么都可以重來。 輕啜著咖啡,茶水間的角落,有同事在竊竊私語,聊著天,隱隱約約從空氣中傳來一些碎語。 一聲尖銳的驚呼,好似不敢相信,忘了控制音量,便道:“真的嘛?天哪,看不出來??!她平時看起來挺正經(jīng)的,還會玩一夜情?” “不可能吧,這太勁爆了?!蹦鞘沁B瑾的聲音,不敢置信,卻還是吵吵鬧鬧的頗為激動。 “啊!人不可貌相是不是這樣?!真開放!” 仿佛意識到聲音太響,之后是竊竊私語。 等她表情平靜的回望過去,就見那堆人散了,只有蘇暖暖在她們之中笑得嬌艷如花,挑釁般的看向她。 遲歡舉了舉咖啡杯示意,眉眼溫柔淡然,剔透清漫的晨曦籠罩著她的一身套裝素衣,仿佛不甚在意,流言蜚語,曾幾何時她聽得多了,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到底是蘇暖暖太過年輕。 走進(jìn)會議室的時候,蘇暖暖笑著得意的對她說:“遲姐,你看只要我愿意,我想要的都可以搶過來,原來跟你要好的同事,現(xiàn)在不也和我要好?” “搶得走的本來就不屬于我,屬于我的,就算你再用心也搶不走?!睖粼谧詈筮M(jìn)會議室的,遲歡的嗓音清亮但有些醇厚,柔而硬,不緩不慢,“暖暖,你太小了,心眼也太小,更不懂得什么是分寸。到底年輕愛逞一時之快,你怎么不想想,你今天在背后說了我的話,難保以后她們不會擔(dān)心你在背后說她們的話,就算今天她們親近你,可是你在她們心里比我更不堪?!?/br> 懶懶淺淺的瞇了瞇眼眸,遲歡的笑意很溫柔,可是就在那張其實平凡無奇的臉上,卻有一種滲人心魂的東西,仿佛經(jīng)過時光的某些刺骨沉淀的氣息。 話語平淡,卻反而更震住人。 一陣青一陣白,臉上的血色盡褪,蘇暖暖咬牙,嘴唇不甘的蠕動卻再也說不出什么。 人到齊后,會議室里莫名的安靜,在羅茵臉色深沉蒼白的發(fā)言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終于,連瑾忍不住出了聲,嗓音還微微顫抖:“主編,烏魯木齊之前發(fā)生的打砸搶燒嚴(yán)重暴力犯罪事件,現(xiàn)在確定的死亡人數(shù)在不斷攀高,已經(jīng)達(dá)到了140人,甚至有57具尸體是從背街巷道中發(fā)現(xiàn)的,受傷人員都高達(dá)800多人,甚至現(xiàn)在還沒完全確定失蹤的人數(shù)!到處都有縱火、砸人、傷人的事件發(fā)生,即使新疆政府已經(jīng)在進(jìn)行反恐,但誰能保證,新疆是安全的?我,我們……我……” 口干舌燥,實在是說不出話了,只有同事間不斷點頭稱是,甚至還有人緊張得哭起來。 “這是工作,總得有一個人去。你們放心,那邊有各個業(yè)界雜志社的同事在那里,新華社的人也已經(jīng)很早就到位了,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公安廳會派出人來保護(hù)我們。你們忘了,學(xué)專業(yè)時候,我們新聞專業(yè)經(jīng)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嗎?這個圈子里,我相信,誰都聽過……” 空氣里是窒息的寂靜,忽然,遲歡低著頭,輕輕干澀的出聲:“公眾需要知情權(quán),而我們會為此付出任何代價?!?/br> “是的,這是我們的職責(zé)?!?/br> 羅茵咬著牙齒,精明干練的臉上也有一絲動容。 沉默,還是沉默,會議室里的空氣好似不再流動,沒有人再反駁再解釋,可每一個人都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這黑暗前的黎明。 “抽簽吧,總要派一個去的,到了那里,那里業(yè)界的同行都在,不會有事的?!?/br> 呼吸漸弱,個個臉上都白如死灰,甚至有人嗚咽著哭出了聲。 “我還沒結(jié)婚,我還……我還沒嫁過人……五天后就是我媽的生日了,我,我答應(yīng)了她要陪她過生日的!唔……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