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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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個江氏!”知府被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示意衙役上前,要強行把翠柳按下,好和王慕辰拜堂。 翠柳手一放,一柄匕首已經(jīng)放在自己脖子上,翠柳冷笑:“原本我不想走這條路的,誰知老爺為了所謂風(fēng)氣,強要配不合適的姻緣,敢問老爺,你若是個女子,被人逼著這樣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你會作何想?” “無知婦人,竟然想要自殺威脅,你把這堂上,當做什么地方了?”知府見那匕首雪亮,再聽到翠柳責(zé)罵,也在那暴躁起來,一心只想把翠柳壓服。 翠柳見衙役們要過來搶匕首,只是冷笑:“老爺不敢回答我,想是心中曉得,你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呢,你不敢說出來?!?/br> “你胡說八道什么?”知府一張臉已經(jīng)漲紅,翠柳往后退了一步,已經(jīng)快要走到知府身邊:“庶民之怒,只能血濺三尺!老爺,你為了風(fēng)氣,竟然要逼死人命,考查之時,老爺?shù)脑u語,定然很好聽?!?/br> 此時堂上已經(jīng)混亂成一團,衙役們想上去,又擔(dān)心翠柳在那抓住知府要挾,夏天青要沖上去,又被衙役緊緊攔住。王慕辰只是看著翠柳,完全沒有想到,翠柳竟然真的能做到,不愿意再嫁自己,寧可死也不愿意。 “翠柳,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王慕辰在那喃喃念著,翠柳看著他:“因為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br> “我……”王慕辰還想說話,翠柳已經(jīng)冷笑:“你和朱家湯家聯(lián)手給江家下套,想要我們江家產(chǎn)業(yè)時候,就沒有所謂的夫妻情分。王慕辰,你但凡真的把我當做一個人,你就不該這樣做?!?/br> “我,我也是為了王家,你嫁了我,就姓王,不再姓江,王家好了,你才好?!蓖跄匠奖淮淞?zé)罵,已經(jīng)不曉得該說什么,甚至有些口不擇言起來,翠柳冷笑:“然后你讓我看著我的母親,我的兄嫂,都在那被人責(zé)罵,王慕辰,但凡你還個人,你就該有心,而不是為了錢財,可以給江家下套,可以在這堂上,顛倒黑白。” 罵完王慕辰,翠柳看向知府:“還有你,不過就是個糊涂官,聽風(fēng)就是雨,因為總督大人想要這地面上風(fēng)氣好看,你就要逼死人命。你是想用庶民的血,染紅你的頂子嗎?” 知府沒有料到翠柳會這樣反抗,在那氣的不得了:“給我把江氏拉下來,今日,江氏要是死在這里,我拿你們是問。” “老爺,有士紳來了!”一個衙役飛快地跑進來,知府氣鼓鼓地:“士紳,他們來做什么?就說本官還在審案,不見?!?/br> “我們前來,是來看知府老爺,如何斷案的。”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知府站起身的時候,神色已經(jīng)變了。原來這廣東地面,士紳勢力很大,按說王慕辰這種事情,應(yīng)該先請士紳們過來商議,而不是都沒請過來,就直接斷了。 接著,就見蘇家族長帶了幾個人走進來,老蘇和汪大少也在人群之中。原來翠柳一聽說知府要傳自己,再想想這些日子的傳言,就趕緊讓老蘇去請眾人,至于說這匕首,不過是為的說話時候,更加有力。 翠柳可沒有想過,要真的以死明志。見到眾人進來,翠柳這才松了口氣,而老蘇已經(jīng)看到翠柳手中的匕首,老蘇走上前,對知府道:“敢問老爺,為何這斷案,斷成這樣?” “是啊,這要開堂,怎么沒去請我們?”蘇家族長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在那詢問知府。知府一張臉紅了又白,強自鎮(zhèn)定:“不過是點小事情,所以就沒有請你們。” “這,都已經(jīng)要動匕首了,況且知府老爺,您也是知道的,這夏天青,還有江姑娘,可是行會里有名的商人,有名的商人出了事兒,為何還是小事?”另一個士紳已經(jīng)在那笑著說話。 知府被問的啞口無言,而翠柳這才把匕首放下,汪大少已經(jīng)搶過匕首。 知府見這些人來了,曉得不能再按自己心意辦案,不過呢,這要風(fēng)氣不好也能推到這些人身上,因此知府嘆了口氣:“本府主政一方,自然是要風(fēng)清氣正,這個案子,本該……” “老爺您說笑話了!”蘇家族長打斷知府的話,笑瞇瞇地說:“人人都知道夏大爺和江姑娘,在這廣州地面上,是一對好眷侶。再說了,他們兩個一起在行會之中,也是你幫我,我?guī)湍?,彼此扶持?;ハ鄮椭?。一個鰥夫,一個被夫君休棄,本就是一樁好姻緣。” “這?”知府的眉頭緊皺:“不是有句話嗎?說的是,半路夫妻不到頭,要恩愛,自然還是原配夫妻?!?/br> 這還是要掙扎一下,蘇家族長笑瞇瞇地:“您說的也對,可是您再想想,這休書都已經(jīng)給了六七年了,這男的,都已經(jīng)再娶了,難道還要逼他們團圓?” “是啊,您想想,這男的再娶的,也是正室娶過去的,若是這樣團圓了,那江氏,陳氏,誰做大,誰做???” “我朝雖說有許聘平妻的,可是那是兼祧,這王大爺又沒兼祧,兩個妻子,到時候那不是吵的不可開交嗎?”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只有一個目的,這知府想要把翠柳許給王慕辰,是不行的,絕對不行。 知府聽著眾人的話,心中在做計較,而夏天青已經(jīng)走到翠柳身邊,看著翠柳,夏天青眼中有愧疚,怎么還是讓翠柳自己,自己救了自己? 翠柳瞧著夏天青:“你不用愧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的,我自己擔(dān)著?!?/br> 說完翠柳就對王慕辰道:“我曉得你是為了什么,才要把我告上堂,不就是為的銀子?可是這銀子呢,你有本事自己賺,憑什么三番五次,想要從我們江家手中奪?” 翠柳這番話說的王慕辰耳根一紅,但王慕辰很快就道:“翠柳,你可別含血噴人,我可從沒有這樣想過。” 翠柳只是冷笑,而知府還在那被眾人圍著,繼續(xù)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說,等聽到翠柳這幾句話,蘇家族長笑著道:“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這是個大活人呢?我瞧老爺,也就按這江姑娘的心思,給斷了吧?!?/br> 按江姑娘的心思,知府還在那猶豫,蘇家族長已經(jīng)對翠柳道:“江姑娘,我曉得你是個口舌伶俐的,也許方才,你不小心呵斥了老爺,還不趕快跪下,給老爺賠罪?!?/br> 這跪下賠罪還是可以的,翠柳已經(jīng)對著知府跪下:“老爺,方才情急之時,多有沖撞,請老爺不要放在心上?!?/br> 這是士紳們給知府下的臺階,知府曉得自己若再不就著這個臺階下,那事兒就越發(fā)不好收拾了。到時候闖出來的禍就更大了。 于是知府長嘆一聲:“罷了,罷了,本官也是想全你的名節(jié),沒想到你竟然連名節(jié)都不想要,既然如此,本官也就只有,只有……” 說著,知府故意長長嘆氣,翠柳見知府這番做派,曉得自己的心事要被成全,翠柳心中歡喜,但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笑。 “王慕辰!”知府拍了下驚堂木,王慕辰急忙上前跪下,知府對王慕辰道:“本官原本想成全你,誰知道眾人所說也是有理的,你已經(jīng)有了妻子,到時候是陳氏屈身為妾也好,還是江氏屈身為妾,都是會引起紛爭的?!?/br> 王慕辰聽到這話,曉得自己再爭也是枉然,只能對知府磕頭:“是,老爺慮的有理。” “況且還有一句話,初嫁從父母,再嫁從自身。江氏既然已經(jīng)被你休過一次,這次也可謂再嫁。就從了她的心思?!敝@話,說的是冠冕堂皇,眾人相視一笑,而夏天青的眼,卻從沒有離開過翠柳。 翠柳也對夏天青微笑,知府身邊的文書,已經(jīng)開始寫著判詞,知府邊念,文書就在那邊寫,等寫完,知府就道:“王家休書已成,六年之后再來爭妻,實屬不對!” 這句不對說出口,那就代表,王慕辰以后再也不能就這事兒嘰嘰歪歪了,翠柳松了一口氣,而王慕辰已經(jīng)高聲道:“老爺,小的女兒,小的女兒,可不能……” “老爺,老早之前就商量好了,他不要這個女兒,我的女兒,已經(jīng)跟我姓江了,況且律法上也有說過,說若父不肯要,那孩子自然跟隨母親姓。”翠柳見王慕辰還要拿嫣兒來做伐,當然要搶先一步開口。 都已經(jīng)到這會兒了,還爭什么孩子?知府也就送個順水的人情給翠柳,于是知府點頭:“所生女既已隨江氏離開王家,那此女既姓江,不再姓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