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剛過就到了小莫的奶茶店，小莫正百無聊賴地拍在柜臺前發(fā)呆。看見我過去，他頓時精神了，迫不及待拿出冷藏間里一塊四寸的小蛋糕，“小童，我做了新品，快來嘗嘗。”

    其實是因為狐貍好吃，才會促使他對開發(fā)新品有那么大的動力吧。

    我低頭欣賞起那塊四寸的原型蛋糕，表面上有一層巧克力醬，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小莫將蛋糕切出一個三角形，再讓我看，里面是像彩虹蛋糕那樣，每一層都是一個顏色。

    小莫興高采烈地介紹，“這一層用的是提拉米蘇，這一層是芝士，下一層有黃桃醬和藍(lán)莓醬，這邊是進(jìn)口的鮮奶，那邊是……”

    我光是聽就已經(jīng)聽不過來了，這簡直是一個美味的集合體，匯集了他甜點展示柜中最受好評的幾種口味，這個算是蛋糕界的佛跳墻嗎。不過這么多口味集合起來，會不會就變得奇怪了？我用小叉子叉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每一層口味不同，但絲毫不會竄味，其實它們每一層之間的粘連程度不高，可以一層一層品嘗，等于一塊三角形的蛋糕，你可以吃到六種口味，每一種量不多，但是足夠意猶未盡。

    “就當(dāng)是下午的補(bǔ)償啦！”小莫雙手合十，歉意地看我。

    我表示，這樣的下午茶簡直是天堂。然后我跟小莫說到招用林子的事，小莫也比較滿意，“我本來還想試試網(wǎng)上的招聘方法，又擔(dān)心不靠譜。”

    “小莫，你對我們的世界還是非常了解的，網(wǎng)絡(luò)這方面比八零后用得還熟?！?/br>
    小莫的店里與其他家一樣，用起了微信支付寶多種方式付款，他還加入了外賣訂單，難怪有時候會忙不過來。

    “你看，小童?！毙∧f，“我沒想到人間的錢這么好賺，生意挺好的，我也準(zhǔn)備搞個連鎖店試試，那個叫林子的完全可以過來學(xué)。”

    “你準(zhǔn)備給人家一個月開多少錢??？”我好奇地問。

    “我沒有概念，看情況吧，肯定比他工作掙得多。”小莫摸摸下巴，“對了，你說他被女鬼附過身，那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了，不過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我是狐貍，省的把人嚇跑?！?/br>
    “啊……”我想起林子和大利的關(guān)系，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他。

    “怎么了？”小莫問，“有什么直說?！?/br>
    “林子和大利是一對，他們是gay，你不介意吧？”

    小莫眨眨眼睛，似乎是不理解我為什么這么問，“就是公和公？這有什么，無非就是不能生小狐貍，我們也有很多啊?！?/br>
    那就好。我放下心，“那我待會就給林子他們說一聲，讓他明天過來你這看看？你明天在的吧?！?/br>
    “嗯，明天我在，可以教他，讓他過來吧。”小莫說。

    兩點整，小莫背著包出門。我給林子播去電話，順利地告訴他，明天就可以過來，然后告訴他具體地址，并表示明天我也會一起過來，他不會感覺尷尬。

    我坐在柜臺里，用小莫的電腦上網(wǎng)，我搜了些人名查詢，比如……辛策。

    辛策，是蕭晟說的，我爺爺?shù)拿?，夢里，蕭晟也這么稱呼對方。如果蕭晟都能查到一點信息，那辛策肯定也會有。之前總是被其他事情打斷，我拖到現(xiàn)在才想起去查。

    輸入辛策，頁面跳出的并不多，這和查詢“蕭晟”時的情況一樣，然后我在一個網(wǎng)頁中看到了文獻(xiàn)截取的段落。

    “辛策，明主之吏，國之大相，浩然正氣，佐天子理陰陽，順?biāo)臅r?？诳诳诳冢溆诜敲?/br>
    短短幾個字，后邊還有文獻(xiàn)的缺漏之處，便用“口”取代。描述不多，但歷史上確有其人。我的目光匯聚在“卒于非命”四個字上，想到了夢中見到的尚未垂暮的爺爺，浩然正氣一點沒錯，可是為什么會卒于非命呢？南山的地下宮殿里，爺爺?shù)臍堄吧写?，那個樣子雖然比夢中見的要老上許多，仍然還是比意義上的老年人年輕地多。

    如果我問蕭晟，他會不會告訴我。

    “辛策早已死逾千年，你問他作甚。”蕭晟出現(xiàn)在店里，臉上的表情比早上還要冷上幾分。

    似乎一牽扯到爺爺?shù)氖潞瓦^去的事，他就變得異常冷漠。我不想用一些問題去破壞我和他之間難得建立了兩天的平和，他見我沒有固執(zhí)地一問到底，先一步緩和下來。

    氣氛有些空。我鬼使神差的把面前的蛋糕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還問他，“你能吃東西嗎？小莫做的蛋糕很好吃?！?/br>
    話一出口，我立刻暗罵自己白癡。

    蕭晟果然用詭異地眼神看了我好一會，才冷淡地說，“狐貍精的東西，你吃得倒開心?！?/br>
    我默默往嘴里填了一口，說，“挺好吃的，小莫的手藝很好。”

    我仿佛聽到蕭晟捏著拳頭咯咯作響的聲音，我看向一邊，不對，是正好看向電腦屏幕，關(guān)于辛策的那段介紹，還在屏幕上，我沒有關(guān)掉。

    “蕭晟，辛策是我的爺爺，那……我能不能查到自己的名字?！?/br>
    “何必問我，你自己查便是了?！?/br>
    我抬頭看向蕭晟，“我很早以前就查過，但是沒有任何信息?！?/br>
    “沒有記錄在史冊當(dāng)中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br>
    “那史冊中，有沒有記載過怎么消除血咒？”

    蕭晟有些詫異，“你的思想跳得真快?！?/br>
    我聽不出他是諷刺還是別的，總之就當(dāng)是跳的快好了，這些東西既然有，說不定曾經(jīng)就會有過記載。

    “我說過，血咒那種東西，根本阻止不了我占有你，讓那只狐貍精死心吧?！笔掙烧f。

    “血咒，就像你說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小莫如果遇到危險，我是不是也活不了了？”

    “這種問題你問過很多遍?！笔掙刹[起眼，“你今天為狐貍精看店，今晚我就讓你出不了書房?！?/br>
    “蕭晟，你別太過分?！?/br>
    “呵，你能奈我何？你夢中的世界，是我的?！?/br>
    我和蕭晟互相瞪視，最終還是我敗下陣來，我嘟囔著，“我總會找到方法，讓你進(jìn)不了我的夢?！?/br>
    “拭目以待?！?/br>
    果然是這樣，總是三言兩句就能輕易地惹起爭執(zhí)。我和蕭晟根本八字不合吧，所以上輩子我是他的劫，這輩子他成了我的劫。

    下午有人進(jìn)店里買東西，我照著小莫留下的奶茶配方，調(diào)好了客人要求的飲料，帶著忐忑。她們在店里坐下聊天，多要了兩份甜點。我把飲料和甜點用餐盤端著送到她們面前，其中一個女孩問我，“誒，你是剛過來嗎？帥帥的莫老板怎么不在呀？”

    我回她，“小莫下午有事情，應(yīng)該過會就回來了?！?/br>
    女孩仔細(xì)看看我，然后斟酌著想問我別的，我一看就看出她想問什么，便先自己說了，“我不是老板娘，你放心，就是幫忙看店的?！?/br>
    女孩羞澀的笑了笑，然后和她的朋友低聲討論，“這個店的老板很帥的，而且人超nice，特別溫柔，他做的甜點也好吃，我問過他，這些都是他親手做的?！?/br>
    她的朋友特別給面子，在她的注視下嘗了一口，然后點點頭，“好吃！”

    “對吧對吧！我跟你說，可惜今天老板不在，要不就可以跟他聊天，問問他愿不愿意開個烘焙課，我一定來報名?！?/br>
    她的朋友看看我，然后對她說，“你可以先問問她呀，說不定是朋友呢。”

    她果然回頭看望著我，眨巴著眼睛賣萌，她喊我，“美女，你姓什么呀，我可以跟你聊聊小莫老板嗎？”

    “當(dāng)然可以?！边@個姑娘還真是個自來熟的個性，而且我閑坐著也是坐，和她們聊聊天可以解悶?！敖形倚⊥桑銈兪菍W(xué)生嗎？看著一點也不大。”

    她說，“我們剛畢業(yè)，就在附近的公司，下午有休息時間。我姓蔣，她是我同事，姓張?！?/br>
    “我還以為你們是學(xué)生，你們每天下午都會過來嗎？”

    “是啊，誒，你和小莫老板是什么關(guān)系呀？”蔣同學(xué)帶著好奇的眼睛問我。

    我想了想，“朋友吧，就是今天下午幫他看一會店?！蔽铱闯鲂∈Y眼神中的飄忽，趕緊說，“普通朋友，我正好下午有空?！?/br>
    “嘿嘿?！毙∈Y捧著飲料喝了一口，“那個……你和小莫老板認(rèn)識多久了??？”

    我笑著反問她，“你是不是對他有點意思？”

    小蔣說，“哪有，這只是女人對帥哥的基本好奇點，八卦一下嘛。而且這么好的男人，還沒有女朋友，真的人神共憤誒！多好的資源，人帥，溫柔，會做飯。”

    嗯，這么一看，小莫的優(yōu)點確實挺多。

    “小童美女，多說一點嘛！我可好奇了，莫帥哥有女朋友嗎？”

    “沒有，沒看他喜歡過誰?！蔽疫@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我可不認(rèn)小莫對我是喜歡。我覺得那只是血咒的影響，小莫的真愛肯定不是我?！八_實挺好的，要不，我?guī)湍阍囂皆囂?？?/br>
    小蔣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問問?！彼哪樇t了，趴在桌子上一會戳戳甜點，一會吸溜兩口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