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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么一天。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一直追逐的父親,如今卻只能孤零零躺在棺木里,等待著入土的時間。 她心悲痛又茫然,甚至許多時候,茫然已經(jīng)蓋過了悲痛。 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一心為家族,追隨父親腳步,如今謝父的離去,對謝嘉容來說,就好比失去了人生目標。 她此后的人生,似乎一片茫然,空空無望。 哪怕她如今有孕,且再過不久便會誕下子嗣,她也依舊很茫然。 謝奕過來時見到她,當即就皺起了眉。 心有些惱怒楚毓怎么把她給放出來了。 對于這個meimei,謝奕是半點也不喜歡的。 他不喜歡一個沒有自我思想,只為了別人思考的傀儡。 就是不知道,如今謝父已經(jīng)沒了,這位做了二十幾年的傀儡,究竟還能不能清醒。 不過,能不能清醒又與他有什么關系? 反正他是對這人沒有半點指望,也不需要對方做什么。 “娘娘有孕在身,且為出嫁女,理應不該到此?!?/br> 別人不敢說,可謝奕既是謝相,又是謝嘉容的兄長,自然有資格說。 謝嘉容正張口想說什么,謝奕卻不想聽,直接吩咐道:“來人,將娘娘請去休息,稍后派人送回宮。” 話音一落,幾個奴仆便走了上來,“娘娘,請吧!” 謝嘉容張了張唇,“你……” 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做了許多年的賢妃,宮即便有不如意,也是她自己心的情緒,明面上,沒人會給她不痛快,如今驟然被這樣強硬對待,一時愕然又心堵。 然而說話的是謝奕,也是謝家家主,她本不該有這種情緒。 這樣想著,謝嘉容便也沒再拒絕。 她今日出宮,本就惹了楚毓不高興,可不想再讓謝奕不高興。 *** 楚毓今天心情不怎么好,都是因為謝嘉容一早就跑來找他,想出宮回謝家參加父親葬禮,他差點不敢置信。 一直知道這個女人一心想著謝家,卻從不知道原來還能向到這種程度。 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有孕月了? 挺著這么大的肚子還出宮參加葬禮? 該說她腦子抽了還是腦子抽了? 他本不想答應的,然而他若是不答應,以這個女人的性子,怕是能做出跪在外面等的行為。 行吧,他就答應了,但是要求她回來后直到生產(chǎn),都不允許她踏出宮門一步。 就是要禁足月。 她竟然也真的答應了。 這讓楚毓忍不住去想,果然,表面看什么都是假象,只有相處久了,才能看清一個人的本質(zhì)。 當初他又如何能想到,謝嘉容會是這樣一個人呢? 平時也不笨,可就是在遇到謝家的時候,腦子就跟堵塞了似得,只認死理。 也因著這個,他已經(jīng)決定了,孩子還是自己教把,別讓它被謝嘉容給影響了。 若是以后養(yǎng)出個扶謝魔,這個江山怕是要完。 謝嘉容也沒想到,因為這一出,自己便失去了與自己還以為相處的時間,直到她生了個健康的皇子,正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地位終于穩(wěn)固的時候,楚毓便讓人將尚未滿月的孩子給抱過去養(yǎng)了。 一開始謝嘉容以為這是正常的,畢竟之前的兩位也是這樣,可直到齊美人也生了,是個公主,楚毓卻讓小公主留在齊美人身邊兩月。 謝嘉容才后知后覺感到這差別待遇。 有了這兩個新生兒,最高興的,除了朝堂上那些認為江山終于又有繼承人,不至于只有一個選擇的人外,那就數(shù)壯壯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里最小的,如今來了兩個更小的,他可高興極了! 高興又得意。 “以后壯壯也是哥哥了!你們要喊我哥哥!”他得意得叉著腰道。 “他們還不會說話?!背烫嵝训?。 “那你們快快學說話。”壯壯理直氣壯道。 可惜兩個小孩兒正睡得香,根本不搭理他。 不過壯壯也不氣餒,光看著他們也很興奮。 他最近興奮得逢人就說這件事,然而有的人能容忍他一直說,而有的卻不耐煩。 早在一月前,那幾個伴讀已經(jīng)開始在朝陽宮讀書了,沒有分班,壯壯也就和他們一起。 都是六歲貓嫌狗厭的年紀,他們有還沒能學到大人們的忍耐和喜怒不形于色,且在家也是嫡出,最是受寵,誰也不愿意讓著誰。 楚景楚晏也罷了,他們一個自小便封了王,另一個最有可能繼承皇位,他們在家里聽長輩們說了,要與他們打好關系,不能起沖突,要討好他們。 因此,他們心里也有些不爽,偏偏這些不爽還不能沖著那兩人發(fā)泄,一直憋著。 可楚景楚晏便也罷了,楚韞一個罪臣之子,不夾緊尾巴做人,還每天這么活躍且囂張,他們早就看不慣了。 也就有楚景和楚晏壓著,才沒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也就是不搭理他。 可這些天楚韞見誰都要上前說話,把他們弄得越發(fā)心煩,有人就沒忍住,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哪有怎么樣,他們是殿下們的弟弟meimei,又不是你的親弟妹,你高興個什么勁兒?!” 壯壯當即不高興了,怒道:“你說謊!你胡說!你是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