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頁
柳念的父親在能力上是不如晏止的父親的。晏止,止戈。晏止的父親希望部族和解,停止斗爭。 柳念的父親在一開始是不屑一顧的,多年恩怨,豈是說解就能解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思維慢慢被改變了。‘念’與‘忘’其實都是一件事。 但是他深知自己能力不足,又不希望部族落人之下。好在兒子是不錯的,柳念的天資令他眼前一亮。 其實,晏止與柳念之間天意般的相遇,是兩部和解的一個很好的開始,幼年結(jié)誼,無論后面發(fā)生什么,他們總會念及雙方留有余地。 但是兩位父親及家主卻各有考量。雙方,不約而同的覺得,慎重為好。 于是,兩人的友誼就此結(jié)束。柳念的記憶也被篡改了。 送他去碧海閣是希望他能長本事,回來為部落謀求光明的未來??墒?,他還是擔(dān)心自己的長子性情太過單純,恐怕不是冷靜深沉的晏止的對手。 反倒是柳忘。一母同胞,他雖不如柳念厲害,卻也勝旁人百倍。而且,他有著勝過晏止的冷靜與強勢。 晏止回去沒多久,柳念的部落一夕之間落了下風(fēng),于是他也被叫回去了。雖不愿爭斗,但為了部落百姓,卻不得不事與愿違。 他忽然發(fā)現(xiàn),對手是晏止。 是,見到晏止的那一刻,他差點撲過去要跟他來一場戰(zhàn)場重逢止戈設(shè)宴。 但他們的族人已經(jīng)兵戈相向、血rou相博。 看到如此無奈甚至無措的柳念,晏止忽然十分難過。 沒有交流,也沒有交戰(zhàn)。 柳念從戰(zhàn)場上逃走了。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接觸戰(zhàn)場。 部族交戰(zhàn),前鋒卻落荒而逃,可想而知那場仗究竟打成什么樣子了。他被公開執(zhí)刑,雙目無神的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等到再見面,柳念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柳念了。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令他迅速成長,明白了一種名為‘現(xiàn)實’的東西。 晏止是他的師弟,更是他的朋友。但這是私人方面。他如今卻代表著整個部落。在部落整個層面上,晏止他,僅僅是敵方的信仰,是他的對手,需要不遺余力對付的人。 為了部落的永久發(fā)展,兩個各自部落的少年天才終于交涉了,這次交涉無關(guān)戰(zhàn)爭,僅討論如何和平合作。 M E D J 這兩人,相交多年,自然很快談妥。但是,結(jié)果并不能讓部落中的人接受。他們總覺得自己吃了虧,對方占了大便宜。于是交涉繼續(xù)。 “卿歌?!?/br> “嗯?” “聽說你父親過世了,你還好吧?” 隨從外出的間隙,營帳中只有兩個人。 “嗯……” 如果沒有記錯,他如今就只有一個親人了。 …… 一直到柳忘回來。 柳忘的性情,強勢又理智。他對柳念的作風(fēng)十分不滿。他覺得,就該打到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再來談和。如此,令己方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 他的理念在部落中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 原本不溫不火的戰(zhàn)爭在這之后愈演愈烈,且是以柳念的部落占上風(fēng)的狀態(tài),慢慢傾軋。 最后的戰(zhàn)爭,為了不傷害到部族,柳念與晏止慢慢遠離了戰(zhàn)場,那是一場令地圖改變的決斗。 還是柳念輸了。 但晏止卻也力竭。 第173章 予君安定,為卿而歌 躺在法力剛鑿出來的盆地里,任被送往天空的河水澆著頭面。晏止問他:“你真的打不過我嗎?” 殷紅的唇瓣,像是飲過鮮血一般,卻止不住的顫抖。 柳念爬過去,躬身,俯視著他的樣子。瀑雨被他的身子擋去,只留下不斷線的水流,滾過臉頰,順著他的鼻尖兒落到了晏止的臉上。 他笑了,彎著眼角,嘴唇牽起,像是獨自出神時想到了什么好玩兒事,又單純、又美好。晏止沒忍住,抬起了無力的手,捧住了他的臉頰。 “我不想和你打架,晏止?!?/br> 晏止用力的端詳著倒立著的柳念,像是有特別想說的話。 “你也一樣吧?我們是朋友?!?/br> “部落的事情,我們都不要管了。你看的出來的吧,如今的局面已成定局。” 在柳忘越來越殘酷無情的打法下,晏止的部落早就動搖了。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他們是斗不過對方了,與其平白送死備受打壓,現(xiàn)在接受條件有什么不好? 晏止他,身后已經(jīng)沒有什么支持者了。 “部落的事情,讓奉先和你弟弟或者別的人來管吧,我相信,奉先他一定不會太過分的。你弟弟和你的族人也一定會好好的?!?/br> “我們已經(jīng),左右不了太多人了……” 晏止閉上了眼睛,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呼吸十分平穩(wěn)。淋過雨水的臉頰有種寒冰一樣的白,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溫暖。沉默良久,他終于開口了,聲音低啞,帶著疲憊:“……好?!?/br> 當(dāng)二人互相攙扶,終于現(xiàn)身的時候,兩部之間的戰(zhàn)爭早已結(jié)束,晏止的族人盡數(shù)成了俘虜。 柳忘,大獲全勝。 可是掃視一圈,晏止卻蹙了眉頭:“晏童呢?” 晏童死了。死在了竹林深處,鮮血凝干,變成了一種暗沉的黑色,染滿了四處所有的竹葉。 他是個很溫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