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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一驚,隱在身后的手下意識抖了抖,然后順著方向尋了過去。 召回佩劍,月仙提著它踏空而來,腳下清冷的曙光如同月下銀輝,獵獵衣袍翻飛作響,逆光的神采看不清晰,灰染的長發(fā)溫柔的浮動著。 近了。他的面目是沉冷的,銀灰色的瞳仁中一片冰霜,仿若劍上刃光。太快了,那些純純欲動著的、還在暗中窺伺著的妖魔全都來不及逃離了。他提著劍,身形輕快凌厲,宛若道道銀輝,孤絕遺世、點滴不沾,已經將他們全都斬殺干凈! 恍然看到月仙的秦煜一時無法反應,就那樣看著他,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移動著,看著他劍招狠決干脆的穿梭在諸妖之中,如同——天上誤入地獄的羅剎。 不,不能這樣形容,他還是十分干凈的,連佩劍都能照出人影來。 太陰星君,人稱月仙。出塵絕世,冷冽漠然。是一個胸懷天下蒼生、濟世救民的好神。他為人低調,不好與人交流,可望不可即,令人不敢褻瀆。 秦煜知道的月仙,與大多數人是一樣的。對于這樣的狀態(tài)也是一樣的陌生,一樣的難以想象。 這便是他日常除妖的樣子嗎?狠決、干脆、毫不留情!原本便清冷的氣場在此時冷到了極致,是月宮中的寒冷永遠也比不上的。 秦煜忽然有些害怕。 月仙提劍飛來,順便解決掉最后一只妖怪,有些驚奇的蹙著眉目問:“你怎么……你結丹了?”然后才看向倒在一邊的裴劫“怎么回事?” 秦煜一邊抱起裴劫,一邊撿起地上的卿月:“師尊!” “你的天劫不是應該在冬月嗎?”他當然給他算過了,而且時常算。因為裴劫的影響,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確定著。 秦煜當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不知道自己原本應該在冬月歷劫:“我不知道,昨日忽然就來了?!?/br> “他怎么回事?”語氣極為陰冷。 秦煜看著懷中的裴劫,咬了咬唇,眸中又自責又傷痛:“他,替我擋了一道?!?/br> 清出一塊干凈的地來,月仙降了一道屏障,他沒有對上述表達什么,而是道:“我先給你療傷。”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受過傷的。但是倒也沒有多重,多是皮rou傷:“我沒事,裴九傷的比較重,師尊麻煩你……” “別說話?!痹孪纱驍嗨脑挘瑢P臑槠浏焸?。 片刻后收回法力。秦煜說:“多謝師尊,請師尊看看……” 月仙說:“你先在這兒等一下。”他提起長劍,向著前面的高山飛去。 忽然地動山搖。 秦煜一驚,緊緊抱住裴劫,唯恐滾落的山石砸到他的身上。卻見遠處有靈力騰到云上,將月仙團團圍住。 像上回一樣,海神的傳訊到了,還是那么大聲,傳遍了數座山巒:“太陰兄,我都解決了,你怎么樣?” 他回沒回不知道,只見云層上閃爍著數道劍芒,氣若玄冰,寒入骨髓。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半日,失去戰(zhàn)斗力的諸位‘河神’被他收入袖中。他踏云而歸,一邊傳著訊:“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事情你先處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做。” 第117章 流云惑月 “師尊?!币膊恢遣皇清e覺,他覺得月仙心情不太好,因而小心翼翼的。 月仙片語未言,他將秦煜拉到自己的劍上,又控制了卿月劍,馱著失去意識的裴劫繼續(xù)向南飛去。是流云宮的方向。 片刻后海神的傳訊便到了:“什么事情啊?難道有變數?” 月仙說:“私事,你不要過問了。” 果真,再也沒有傳訊過來了。 猶豫了一下,秦煜說:“給師尊添麻煩了?!?/br> 過了片刻月仙才開口。這中間氣氛過于靜默,差點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月仙問:“什么時候下來的?” 咬了咬唇,秦煜小聲說:“師尊一走,我就……下來了?!?/br> 又是頓了一會兒,月仙問:“怎么搞成這個樣子,我給你的法寶呢?” 秦煜的聲音更小了,他垂著頭,完全不敢看月仙:“丟、丟了……” “……” “罷了,我再給你一些。” 秦煜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要被懲戒了,于是趕緊道:“多謝、多謝師尊,弟子一定會小心的。” 又變得靜默了。這回,秦煜沒那么害怕了,他大著膽子問:“師尊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月仙說:“江南水患,系妖魔所為,順道清理一下?!?/br> 水患一直都是南方春夏之際的大難,當地的政府雖然素有對策,但今年格外兇猛,連前來幫忙的月仙和海神一時間也止不住。 二人發(fā)現(xiàn)有異,遂分開調查,結論竟是有妖魔做法,吸食災難造就的濁氣。兩個人毫不姑息,但凡是沾親帶故的全都給一鍋端了,就像發(fā)源地這些‘河神’,一個都不能留。 月仙不是海神,‘河神’又占據地利,加上數量又多,難免難對付,所以多花了些時間。 秦煜忍不住看向行在一側的裴劫,他依舊緊閉眉眼,清冷的讓人不敢靠近。白衣臟了一些,獵獵作響。風速極快,云靄環(huán)繞,也不知他現(xiàn)在冷不冷。 他想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他蓋到身上去。但其實他現(xiàn)在穿的是月仙剛剛脫下來、披到他身上的外袍。他的衣服破了,后背一片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