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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從何處來,又是擁有什么的。 如今的秦煜就像是曾經(jīng)的戮十三,卻比他慘上許多。戮十三有玄暉,有裴劫,而他什么都沒有。 他忍不住抬頭去看裴劫。這個人就走在自己身邊,從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忽然闖入了視線,雖總是淡漠疏離,卻宛若劃破虛空的朝暈,雖朦朧,卻是照亮黑夜的第一束曦光。指明方向,令心向之。 其實,他現(xiàn)在也算是有師尊,也算是有裴劫的吧? 他小心翼翼的想著。 …… 再往前就快到東海了。秦煜長了這么大卻是沒有看過海,他生活的地方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息水湖,有聳入云霄的秦山,這已經(jīng)是他想象的盡頭了。 他不知道海是什么樣子的,書上說海納百川,但息水湖只納數(shù)河,海比它還要厲害,厲害百倍,所以應(yīng)該是非常的大了。 “裴九,海是不是比息水湖還要大?” 這是自然,怎么同日而語? “很快就到了,屆時你看看就知道了?!?/br> 秦煜抓緊了裴劫的衣服,下意識往遠處看去。有一座城池漸漸出現(xiàn)在視線中,細小密麻,精致規(guī)整,只在云霄之上便難以窺探全貌。 他已經(jīng)隨著裴劫去過許多地方了,按照經(jīng)歷,這一定是一座令人嘆為觀止的繁華都市。可再往遠處看,卻是流云簇擁,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地方,全部都粼粼白光,難辨真容。 自飛劍上落下,秦煜幾乎是有些狂熱的快步走去。 城墻高聳,巍然雄偉,身穿甲胄的衛(wèi)兵莊重威嚴,御守于城墻之上。足容三駕馬車齊驅(qū)而入的城門四向大敞,接納八方,城門上方有深刻遒勁的兩個大字:申城。黝黝黑沉,肅穆持重。 那里,嚷嚷人行,榮華昌盛。他好像,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這么熱鬧,洋洋喜氣。他不勝欣喜,情難自抑,下意識回頭去看裴劫,雙眸中的驚喜以灼灼光華直直射出。 “裴九!” 裴劫走過來,似乎被他的熱情些微感染,令人覺得柔和,不自覺松弛下來。 “入城吧。” 他跟上裴劫,激動之情依舊,便不住說話:“東海在哪里?碧海潮生閣在城中嗎?我們可以在這里多待些時間嗎?” 裴劫一一為他解答:“穿過申城便是東海,碧海潮生閣在東海深處,我們可以在此處多住幾天?!?/br> 很快,他們遇見了一行人。 在城里看到身穿各色校服弟子的時候,秦煜就有些驚奇了。但是他的關(guān)注點太多,一時沒問過來。等到終于要問的時候,黎煋便站在了面前。 他嘴唇輕彎,笑的極為合適:“小師叔,你們來了?!?/br> 秦煜驚了驚:“你知道我們要過來嗎?” 黎煋就看裴劫:“九師弟沒告訴小師叔,是我叫你們來的?” 秦煜一邊看他一邊搖頭。這幾日發(fā)生了許多事情,也許是他忘了。 黎煋自然不會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帶著他們到了流云宮弟子下腳的地方。 街上人聲鼎沸,來往頻繁,千盛百態(tài),形形色色。 “這里為什么這么多人?。俊睂τ诶锜?,秦煜的話也是比較多的。 黎煋就說:“不日會在碧海潮生閣舉辦天鏡歷,這些弟子都是來參加比賽的。如今大家剛到這里也想先玩玩吧?!?/br> 秦煜一邊點頭,一邊觀察著滿城各色各樣的修仙弟子。這里面有跟他們一樣修道的,也有剃了光頭身披袈裟的,更有許多平日見不到的女修士。自四海八方而來,匯聚此處。 流云惑月宮倒不是不收女弟子,但是規(guī)矩比較嚴苛,男女弟子少見面。但像這樣的活動就顧不得男女有別了,大家都是來比賽的,總不能建兩個天鏡吧? 第66章 東海之畔 進了酒樓,果然大廳里除了一水兒的流云惑月袍外還有別的門派。那些門派的弟子自然是不認識這三個人了,但是流云宮的弟子知道,趕緊起立站好,對著他們行禮。 旁的門派一見這么大陣仗,不用想也知道來了重要人物,于是跟著往這兒看。這其中就有上回遇見的葉蠡和沈鳶。見是認識的,他們趕緊也湊過來。 “原來是流云宮的師兄,失禮了?!?/br> 黎煋以前是沒見過他的:“九清認識的人?”他知道裴劫認不得幾個人,于是驚訝。 裴劫點點頭:“有過一面之緣。別來無恙。” 知他性情寡淡不會替自己介紹,葉蠡也不在意:“在下云水瀟湘隱葉蠡,想必是流云宮黎二師兄吧?!?/br> 想來是跟戮十三在外面時見過的,黎煋心中了然,笑道:“原來是柳師叔座下,失禮?!比粽f七竅玲瓏、平易近人,整個流云惑月宮是沒人比得上他的。即便是初見,氛圍也會在他的參與中令人自然舒適。 場面頓時其樂融融。葉蠡正要說話,沈鳶就張嘴了:“哇,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裴師兄!我太幸運了!”她情難自抑,臉頰因為激動漲的通紅,眼睛都有些濕漉漉的:“戮師兄呢?他是不是也來了?你們一定是一起游歷到這里的吧!”她確實成長了些,但依然率性純粹。 葉蠡將她拉到身后,帶著歉意道:“諸位,失禮了?!?/br> 眾人自然不會在意。 他看到了秦煜。早在拜入月仙座下之時,他的大名便傳遍了整個修仙界,令人不可謂不震驚。而且來歷成迷,無人不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