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很怪，能讓他這種人聽話，葉涼心底沒由來的滋生出一股成就感。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比~涼伸手關(guān)掉床頭燈。

    暗淡的光線中沈逐溪忽然開口“你今天來是不是有什么事？”

    葉涼站在房門口，沉默幾秒后實話實說“我

    想麻煩你幫我找個人?！?/br>
    “找誰？”

    “一個叫周杭的人，他住在沈氏旗下的酒店里，我想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br>
    沈逐溪眼里的光忽明忽滅，“男的女的？跟你什么關(guān)系？”

    一瞬間葉涼有種被審問的錯覺。她舔了下嘴唇，用最簡單的話做了最清晰的解釋“朋友的前男友?！?/br>
    沈逐溪心里莫名舒坦起來，故意到“聽你的要求，還以為你看上誰了要追私?！?/br>
    “我沒這種愛好，也沒看上誰?！?/br>
    “這樣。”他抱著被子，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黑蒙蒙的光線下，嘴角翹起明顯的弧度，“我知道了?！?/br>
    —

    本以為怎么也要等沈逐溪好了才會有消息，沒想第二天一早葉涼就接到了沈家助理打來的電話。

    得到消息后，她把房間號碼和手機號碼編輯好全部發(fā)給秦苒，之后去了醫(yī)院。

    科室里一早就忙忙碌碌，病人接二連三的送過來。

    葉涼剛換好白大褂，沒等出診就被大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周善棠先是詢問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情況，而后提起過兩天在臨市有個學(xué)術(shù)交流會，經(jīng)過討論讓她過去參加。

    葉涼應(yīng)下，離開前周善棠忽然開口“昨天接到兩通投訴電話，一個老太太說你毀了她兒子的腿，這是怎么回事？”

    葉涼心生厭惡，冷聲反駁“我沒做過，不信您可以去查。”

    周善棠沉吟片刻，點頭，“行了你不用管，這件事我會處理?！?/br>
    ……

    秦苒一整天都沒有回音，葉涼不免有些擔(dān)心。下班后想著打電話詢問一下情況，沒想走出急診大樓遇到了季栩。

    他正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抽煙，看到她后僵了一下，立刻掐滅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季栩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煙灰，坡著腳走過來，“下班了？”

    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煙，身上的煙味有些嗆人。葉涼極淡地擰了擰眉，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來干什么？”

    她的排斥太明顯，季栩頹然地搓搓手，放低姿態(tài)說“我是來跟你道歉的?！?/br>
    他嘆了口氣，聲音艱澀“我媽不知道聽了什么小道消息把車禍賴到你頭上，回去后我已經(jīng)說過她了。所以……所以你能不能讓沈家二少放過我，我的畫已

    經(jīng)沒人敢買了?！?/br>
    葉涼消化了一會，心頭微微一跳。隨即冷淡地說“我?guī)筒涣四??！?/br>
    拒絕的這樣干脆利落讓季栩有些生氣“葉涼，再怎么說我們也曾經(jīng)好過。你不用這么鐵石心腸吧！”

    曾經(jīng)好過。

    這幾個字最沒資格提的人就是季栩。

    葉涼清澈的眼眸仿佛隴上了一層寒霜“你為什么會出車禍身邊有人知道真相嗎？”

    季栩咬了咬牙“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那重要嗎？”

    毀了一條腿出軌可以不計較，對外說是她害的也可以被原諒。真是一慣的寬容自已嚴(yán)格別人。

    “所以你可以理直氣壯地造謠我？”

    季栩臉色一僵，倉惶解釋“什、什么造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季來的關(guān)系？”

    季栩眼皮痙攣似的一跳，張了張嘴，什么也說不出來。

    葉涼冰冷的目光像在看一團(tuán)垃圾，“讓你堂哥管好嘴。至于你，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季栩看著葉涼決絕的背影心底怒氣橫生，難堪之余開始口不擇言“你以為沈逐溪比我好多少？他就算跟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真心的！沒有男人會看上你這種性冷淡！”

    葉涼身子一僵。末幾，冷著臉走回來，用盡全力甩了他一耳光。

    “一巴掌便宜你了?！?/br>
    ———

    開車到家，葉涼心中這一口氣才稍微得到緩解。她在車?yán)锇察o坐了幾分鐘，等到心里平靜下來才上樓。

    開門時發(fā)現(xiàn)沒有反鎖，葉涼揚了揚眉梢，眼中蕩起些許柔和。

    餐廳里，秦苒圍著圍裙，正把炒好的菜端上桌。

    聽到聲響她轉(zhuǎn)過頭，唇邊笑意清淺“回來了，快來吃飯?！?/br>
    相比葉涼而言，秦苒是個廚藝大師。桌上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

    葉涼洗完手坐到椅子上，夾菜時看了她一眼，“今天不忙？”

    “這段時間還行。領(lǐng)導(dǎo)終于有點人性不再壓榨我了。”

    秦苒一臉滿足地捧著碗喝湯，還不忘討夸獎，“怎么樣好吃嗎？”

    葉涼點頭，豎起了大拇指。

    “米其林水準(zhǔn)?！?/br>
    “謝謝你替我吹，我可信了。”

    吃完飯葉涼把碗放進(jìn)洗碗機，從廚房出來時秦

    苒正在無聊地摁遙控器。

    她慢慢走過去，在秦苒身邊坐下，“我有個學(xué)術(shù)交流會，明后天要去臨市。”

    “嗯?！鼻剀劭粗娨?，片刻扭過臉，“你說你要去臨市？”

    “嗯?！?/br>
    沉默幾秒。

    “我跟你一起去行嗎？”

    葉涼看她一眼，隨后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當(dāng)然可以。你有時間嗎？”

    秦苒放下遙控器，疲憊地往后靠去，“請假唄，我好久都沒有休息過了。以前不覺得，這兩天忽然就有點累了?！?/br>
    能成為好朋友，她們的身上肯定有相似性。秦苒和葉涼在一點上特別像，有事總會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像縮到自已的殼里才會安心。

    葉涼把蘋果給她，轉(zhuǎn)而拿起手機，“你吃，我?guī)湍慵右粡埰薄！?/br>
    因為敏感地察覺到秦苒的情緒，直到臨睡前，葉涼也沒打算再問周杭的事。

    夜色漆黑，房間內(nèi)安靜得只有輕緩的呼吸聲。葉涼閉著眼睛，感覺到秦苒翻了個身。

    “小涼?！?/br>
    “……嗯？”

    秦苒望著窗簾透過來的微弱光線，語氣有些消沉“我今天找了周杭?！?/br>
    葉涼睜開眼睛，目光在黑暗中有些亮，“他說什么了？”

    秦苒抿了下唇，無意識地抱緊被子，“他說我認(rèn)錯人了……可那分明就是他。我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周杭?！?/br>
    葉涼胸口起伏，強忍著自已的情緒。

    “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鼻剀郯涯樎襁M(jìn)枕頭里，偷偷擦掉眼角的淚，聲音發(fā)悶，“想一想其實這樣也好，我可以徹底放下了?！?/br>
    有些人和事再怎么惦記，走了就是走了，再回來也不會是以前的感覺。

    或讓許周杭留在回憶里比變成執(zhí)念會更合適。

    第二天一早，兩人搭高鐵去了臨市。

    葉涼的交流會在下午，跟秦苒吃過午飯后就分頭行動。

    臨市離榕城非常近，秦苒常來，熟悉的像在逛自已家后花園一樣。

    她先去預(yù)訂的酒店把入住手續(xù)辦理好，休息少頃后背著相機出去采景。

    葉涼提前了十五分鐘左右到達(dá)會場。這次的交流會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神經(jīng)內(nèi)科的探討。

    會議冗長，葉涼全程聚精會神，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

    她把筆記放進(jìn)包里，隨著人流往出走。

    從會場出來，正攔車要走，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低頭看見沈逐溪的名字，葉涼微微一頓，摁下通話鍵。

    “是不是快下班了？”沈逐溪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周遭聲音嘈雜，葉涼聽不太清楚。她走到人少的地方，告訴他“我今天沒上班?！?/br>
    沈逐溪靠在車邊，目光落在人來人往的急診大樓門口，“那你在哪里？”

    “我在外地參加學(xué)術(shù)交流會，后天回去?！?/br>
    這么說晚上見不到了？

    沈逐溪擰起眉頭，“什么地方？”

    葉涼抿了抿唇，吐出兩個字“臨市?！?/br>
    “行，我知道了?！?/br>
    “你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