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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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能讓大人小孩都興奮的,無疑就是放電影了。 在黃昏時分,由專業(yè)的放映員拉上一張長長的電影布,簡簡單單的一臺投射機,電影還沒開始的時候, 村民們就要早早地帶著凳子去占位子,否則去晚了, 可是要沒有佳座的。 片刻的吃驚過后,紀榕還是惦記自己的任務。 沒有時間詢問董曉曉更多電影細節(jié)也不想瞎掰扯,她一只手按在了紀青團抓住自己的手上,神色焦急:“曉曉jiejie, 別說了,我急...” 后面的話還沒說下去,董曉曉已經(jīng)迅速松開了她的手,眼睛看了眼她褲子中間的位置, 一臉了然, 帶著催促的語氣:“原來這樣, 你快去吧。” 紀榕:“......”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美麗的誤會?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紀榕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去向董曉曉解釋,直接撒腿就跑。 那速度,看得留在原地的董曉曉愣愣地都開始有點懊惱:我是不是太啰嗦了?看這小屁孩,這得是尿褲子里了吧? 想到自己的某個弟弟尿褲子之后的慘樣,董曉曉嘆了口氣。 另外一邊,紀榕奪命狂奔, 雖然只是一個擁有短腿的小不點,卻愣是跑出了人家踩單車才有的速度。 拐進自己家門,在紀葎面前剎住車。 “榕榕,你怎么回來啦?你小舅舅呢?” 紀葎被閨女嚇了一跳,看了眼閨女的背后,并沒有高方俊的身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是不是對那小子過分信任了? 就不該囑咐他看小孩。 紀榕站在地上,抬頭看了看自己和紀葎的距離,這個角度,甚至連他的下巴都不太看得清。 拽了拽紀葎的褲腳,紀榕睜著烏溜溜的眼睛,伸出右手手心朝內像他招了招,做了一個你俯身下來的動作。 紀葎有些疑惑,身上全是泥塵沒法蹲下,但還是側了側身子,將耳朵遞給紀榕。 兩父女一個帥氣一個可愛,做的動作也是搞笑得很,其他人忍不住都停下來看著他們,看到紀榕做的那些小動作都忍不住咧嘴想笑,心里覺得自家的兔崽子哪哪都比不上人家。 紀榕踮起腳尖,湊近了紀葎的身子,注意到其他人注視的眼神,突然又有些躊躇,眼睛閃了幾下。 突然就覺得時機不對了。 紀榕想:她爸爸這么淡定的人,聽到這消息應該不會大吃一驚吧? 可是周圍這么多人呢,萬一哪個耳尖聽到了可怎么辦? 雖然不是什么大事情,過來幫忙的人也都是很厚道的人,但是人心隔肚皮,她才不相信有人能無動于衷呢…… 即便是紀榕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見到錢能一臉淡定。 紀葎等了一會兒,什么話也沒聽到,回首看了一眼閨女。 紀榕咬著嘴唇,眉擰著皺成了個八字形,小鼻頭緊緊皺起,一臉就是‘我有話要說但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模樣。 紀葎突然心領神會了一下,也不顧身上臟,長臂一把撈起紀榕抱了起來,“是不是尿褲子了?爸爸帶你去換衣服?!?/br> 然后也不等紀榕的反應,直接把人抱進屋子鎖上了門。 紀榕愣了一下,“我沒……”紀榕都懷疑,自己的表情是不是一臉尿急?才會讓別人都以為自己會做尿褲子這種幼稚事? 紀葎眉頭舒展,笑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閨女沒尿褲子,不過是找個理由進屋子而已:“說吧!榕榕剛剛想說什么?” 紀葎自認對小團子還算了解,知道對方一向挺沉得住氣,如果不是特別大的事情想必也不會露出那種神情。 紀榕露出幾顆牙齒,甜甜地笑了一聲,半倚在紀葎身上。 這會兒是毫無顧忌了,張開雙手比劃出一個大大的模樣,壓低了聲音道:“爸爸,我和小舅舅在山上撿到好多魚,好多好多?!?/br> 紀葎面上的表情還沒什么變化,心里卻因為紀榕這句話驚詫萬分:魚?山上那種地方竟然會有魚?如果有的話怎么從前沒人知道? 紀葎神色復雜,突然看了紀榕一眼,想到了上次閨女出門回來之后還撿了塊玉。 心道:莫非他閨女其實是撿財童子? 紀榕才不知道她爸爸的心思呢,見紀葎沒給什么反應,伸出小小的爪子在他面前揮了揮,然后被紀葎一把抓下。 紀榕:“爸爸,快去把魚帶回來?” 紀葎:“...嗯?!奔o葎倒不是懷疑閨女的話,只是還沒從自己的想象中抽身出來。 紀榕又想到了可憐的在十月天穿著濕衣服等了自己那么久的小舅舅,連忙把小舅舅交代的衣服一起跟紀葎說了。 紀葎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給紀榕換了身衣服,從木床下面翻出來一個閑置許久的竹筐,驚喜的是,竟然還讓他找出了一張漁網(wǎng)。 紀榕也很高興,正愁沒能把魚一網(wǎng)打盡呢。 門外的墻砌到一半,這不是什么小工程,紀葎看了一下進度,就算不停歇估計也得一天左右才能全部弄好,包括他還想趁機弄個灶臺廁所,時間肯定更加長了... 紀葎想了想,和其中一個幫忙的人說了打算去摘點野菜中午一起留下來吃飯的事。 抱起紀榕將她輕輕放進竹筐,彎腰一把背了起來,出門去了。 — 高方俊一個人在樹下坐了很久,透過茂盛的樹葉見著太陽越升越高,可紀榕卻還沒有回來的樣子,心里突然有些急了。 這座山這么大,紀榕不會在哪里迷路了吧? 心里擔憂,高方俊就想到處走走看看,可是又怕別人這時候進山來剛好遇見,到時候這么一大個有魚泥溝都不知道怎么解釋。 來回打轉間,就看到了紀葎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來,動作舒緩,就像是去郊游的一樣。 高方俊念著紀榕,就沒空吐槽他姐夫,遠遠就問道:“榕榕呢?” 紀葎走近蹲下身子,把紀榕從竹筐里抱了出來。 高方俊一看,好家伙,自己在這里急得不行,紀榕搭了個順風腳差點睡著,高方俊湊過去:“外甥女,舒服吧?” 紀榕拼命點頭,一雙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星星。 有種坐了旋轉木馬的感覺。 高方俊帶著紀葎走到泥溝邊,適才久等紀榕不來,害怕魚脫水,他干脆找了結實的樹根把魚串起來全部丟回了水里。 現(xiàn)在將綁在樹干的樹根拉起來,一長排的魚像極了村子里人家屋檐下長掛的玉米。 饒是紀葎有了心理準備,也讓這么一大串魚嚇了一跳。 有種又被刷新認知的錯覺,原來魚還能這樣整? 但紀葎作為一個常年保持面無表情的人,此時語氣還是冷靜:“這樣放著魚活不了多久,我?guī)Я藦埦W(wǎng)過來,先把魚放網(wǎng)里,網(wǎng)口扎緊,然后沉水里吧。” 現(xiàn)在還是白天,雖然說生產(chǎn)隊的社員們都是在田里干活,但做累了的村民就喜歡到處轉悠轉悠找找閑話聊,他們如果這樣把魚拿出去也太顯眼了些,還不如繼續(xù)留在這里。 橫豎這座山平時沒什么人來。 這么多的魚,要賣要吃都是個大問題。 紀葎看了一眼紀榕,對著高方俊道:“這么多魚我也沒辦法處理,這樣吧,等晚上入夜以后你叫上你哥一起過來,把魚一起拿去集市上賣了吧?!?/br> 紀葎還提供了兩個方法:要么是直接到黑市賣,但這么多魚不安全,要么去跟賣魚的商販溝通好,用低一點的價錢售出。 紀葎是想到了紀紅彩的性子,對這批魚壓根沒什么心思。 高方俊連連擺手拒絕:“怎么可以,這魚是榕榕發(fā)現(xiàn)的?!?/br> 要不是外甥女,他說不定還不能發(fā)現(xiàn)這魚呢,能分一兩條回去吃吃就已經(jīng)滿足了。 但紀葎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噎住了。 紀葎:“你也是紀榕的舅舅?!?/br> 高方俊想了一下,大概知道紀葎的顧慮,也不推脫了,點點頭只道:“行吧,那我們賣完把錢兩兩分成送過來,姐夫可不要拒絕了,這都是給榕榕的。” 紀葎就沒再說什么了,他現(xiàn)在確實需要錢,點點頭,一貫常有的冷漠口吻帶了點真誠:“多謝?!?/br> 紀榕在一旁看著,只覺得高方俊在紀葎面前連說話都變得規(guī)矩了很多。 心里偷笑:這莫非就是一物降一物?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決定中午先拿條魚回去煮湯。 換過衣服,撿了一條賣相最慘的,高方俊把紀榕和自己剛剛摘的蘑菇野菜一股腦全丟進了竹筐里,將魚直接掩在最底下。 有了野菜做幌子,即使他們是從山里面出來的,別人也只會以為那里面野菜多些罷了。 走進了自己屋子的那條路,遠遠地又聽到熟悉的喧嘩聲,紀葎見到大門前圍著的愛看戲的幾個人,心里瞬間有種不好的念頭。 “砌砌砌,砌什么砌……放開我,我警告你們,馬上把墻給我推了,否則我去大隊長那告你們!” 大老遠,一聲尖銳的伴隨著讓人耳鳴的吼叫傳來。 這聲音,紀葎一下蹙緊了眉頭,渾身上下的溫度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降了下來,給人一種冷得打顫的感覺,隨著紀葎的走進,不由得一個個讓開。 院子里,老太太的身子被人攔著,整個人氣急敗壞,罵起人那是一個口沫橫飛,一臉別人都欠了她的模樣。 罵著罵著人,還不停用尖尖的指甲戳向攔著她的人的胸膛,互相推搡間,手腳并用,眼神極其兇狠。 “你給老娘讓開,你在我家干嘛呢?” 攔著老太太的人正是今天過來幫忙的青年,青年一開始是不屑于和老太太交流的,看過上次那場戲的人都知道,這老太太脾氣不咋滴。 但見老太太二話不說直接要伸出一只腳來把剛剛砌好還沒來得及干的土磚踹掉,青年才出來攔了一下。 畢竟這些土磚價格不菲,他們幾個人又挖溝又填平混合沙石的,也是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了。 青年也沒想到,他這一攔還攔出事了。 老太太直接把他當成了出氣筒,各種難聽的話像不用過腦子一樣噴出來,聽得青年額頭都隱隱發(fā)青,被氣的。 偏偏他作為一個壯勞力青年,還不能對老太太做什么。 紀老太五十出頭的年紀,只是輕輕碰一下就開始哎喲哎喲嚎個不停,那架勢活像人家要怎樣她。 青年也不敢再出手了,就這么被老太天啊推著戳著一步步后退。 其他一些人多少也覺得老太太蠻橫不講理的,但卻沒人站出來說什么。 大家都不想引火燒身,尤其是對上紀紅彩這種戰(zhàn)斗力爆表的。 幸好,這個時候,紀葎回來了,看到男主人公回來其他人都松了口氣,心里突然有點興奮,指望著紀葎和紀紅彩干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