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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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黑下,云緗緗坐在床上,觀察著自己。心口,雙手,甚至是雙腿,都沒什么異常,確定自己是中毒之身? 魅毒,那么變態(tài)的毒,她該怎么辦?現(xiàn)下毒未發(fā),可若是發(fā)作起來,自己會不會變成個色-魔? 她腦海里瞬間有那么一個畫面,自己寸縷未著地在外頭奔跑,見著個雄性就撲上去的場景。想著想著,內(nèi)心有些崩潰。 可就目前來看,自己好似也沒哪里不對。若是毒發(fā)后思維還是清醒的,那她保準會跑去隔壁公子的房間。 對了,公子!她笑起來,這么好的機會她可不能放過他! 月入中天,云緗緗只著一身里衣,外頭隨意披了件淡紫色的披風,便跑去敲響了姬存章的房門。 姬存章開了門,見門外月光里,立著個衣衫單薄的女子,微微蹙眉:“你毒發(fā)了?” 云緗緗捧起胸口,表情異常難受,堪堪往門里倒去。 和她預想的一樣,姬存章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她。 “公子,我渾身難受,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我的rou?!彼穆曇袈犉饋硪矘O為微弱。 姬存章僵著身子,渾身大約又開始起紅疹了,呼吸都有些不穩(wěn)。但好在暫時還能控制。 小云中的那毒,到底要怎樣解除?忽而,腦中響起江魅的話:同她做一場夫妻,毒自然就解了。 這話一閃,他心跳立馬加速了幾分,低頭看看懷中人,淡淡的女兒香飄入鼻息,忽然,只覺眼前開始出現(xiàn)重影,這是要暈過去的跡象。 不可以,不能暈,若是暈了,小云怎么辦?他忙伸手在自己胸前點了兩下,強行打起精神。 不能往那方面想,一想就暈。 于是,他甩了甩頭,試圖將那些微的雜念甩個干凈。 “公子,我難受……”云緗緗夾著嗓音,發(fā)出孱軟的聲音。 “小云,別怕,公子一定會救你的?!?/br> 云緗緗聞言,抬起頭來望著他:“真的么?”說著,一雙手便搭在了他的胸膛,慢慢地滑向他的衣襟處。 可是,很快地,她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捉住。 糟糕,公子說的“救”看來并不會打算犧牲自己。她轉了一下念,一把將姬存章推了開。 “不,我不要你救,你去救她吧。”說著,邁著跌跌撞撞的步伐就要往門外走。 姬存章心下一動,想到在樓船上的一切,在她最需要自己之時,他沒有來得及救她出水,她的那眼神,似天河中最亮的兩顆星子,墜落入他的心湖,一時間,千層浪萬層波。 他拉住她的手,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克制住自己的過敏反應主動拉住一個女子的手。 “小云!”他輕喚她的名字,將他拉進自己懷里,然后揮了一揮衣袖,將門關了過去。 她的頭被按進他的胸膛,緊緊地。她聽到他心跳聲是那樣急切,震顫著她的耳膜,好似火山噴發(fā)前大地震顫的余波。 他,打算怎樣? 良久,他都沒動一下,她本想抬頭,可才冒起來一點,就又被強行按了下去。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桌上的燭光搖曳著,就像她此刻繁復的心情,她的心上燃起一把期待的火。 可就在她心里那把火才燃起來之際,突然有什么東西往那不大的火苗上澆了一桶油,轟一下,心上的火苗竄上了天際,她耳邊一鳴,整個人便好似一根被丟進了柴火里的紅薯,燥熱到恨不得立馬脫掉衣衫。 遭了,她心叫不妙,魅毒真的發(fā)作了。 她的雙手開始不受控制,掙脫他的桎梏,一把摟上他的脖子,她抬頭,兩相對視,一個火熱似驕陽,而另一個,卻始終蹙著眉,眼里似有萬年寒冰。 她墊起腳尖,雙唇微啟,預吻上他的唇。 可就在冰火快要相遇之時,他一把將她抗上了肩。 她一陣驚喜。 和她預想的一樣,他將她抗到了床榻上去。 “公子……”她目光灼灼。 他將她放到床上,她解開披風,往地上扔去。 他站在那里,見眼前的女子,眉眼生魅,燭光下,她面飛紅霞。 她見他久不動作,干脆伸手去拉他的腰帶,她一用力,他微傾下身子。 她原以為,他們兩個現(xiàn)下這樣的情況,今夜總會發(fā)生點什么,更何況,她覺得因為那該死的魅毒的關系,如果再不發(fā)生點什么,她都快成熟透了的爆炸瓜了。 結果,他接下來的動作告訴她,是她想太多。 他忽然伸出手指,往她肩上一戳,她吃了一劑痛后,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動不得了,渾身如木化一般。他定住了自己。 “公子?”她帶著疑惑與急切,喚著他。 “小云,不要怕,我會用轉移術將你體內(nèi)的毒轉移?!彼?。 “轉移?轉到哪里去?”她問。 他卻并沒回答,兀自舉掌,運氣于掌心處,再緩緩地推向了她的心口。 云緗緗只覺一股冰涼涼的氣息似山澗流入心田,瞬間澆息了那炙烤的火焰,靈臺開始清明。 “公子?”她盯著他,眼神里的火苗冷卻下來,“你……把魅毒引到了自己體內(nèi)?” 他并沒開口,良久后,她只覺渾身輕松下來。他收回手,捂著心口一個踉蹌,幸虧腳力還算穩(wěn)當,不至跌倒。 他駢指發(fā)力,解除了她的定身術,再尋著不遠處的桌前坐下。 她忙跳下床跑過去,蹲到他面前,望著他:“公子,你怎么可以把那毒引入你的身上?你本就碰不得女子,這毒可怎么解啊?” 他見她著急的模樣,輕笑道:“你明知我不能碰女子,那你為何毒發(fā)后來我的房間?” 她愣住。 第35章 命定的妻子 她忽然意識到, 她的心思早已被他看穿。心下一陣慌亂后,扯出一個笑來:“因為我喜歡公子呀?!?/br> 他也笑了笑,那笑里她竟讀出了幾分寵溺的意味。 “不必擔心, 你家公子十歲時就獨自斬殺過一只千年山妖了?!?/br> “那豈不是在婳境中我不該多此一舉地沖過去幫你?!币庾R到這一點, 便在心頭暗暗罵起了自己來。 “所以下一次, 你不用來保護我。” 她嘆道:“只怪自己是個身份低微的侍女, 不然的話,便可像婉歌院士那樣, 同公子并肩作戰(zhàn)?!?/br> “婉歌么?他只是比你厲害一點而已。你的御水術學得不錯,還懂得以血代水了?!彼戳丝此怯眯〔紬l包起來的手指,道。 燭光襯著公子無雙的面容,看上去溫和慈瑞,就仿若一個天上仙人, 祥和地看著她的信徒——這樣的想法一出來,可嚇了她一大跳, 她怎么會生出這種想法,仙人?信徒? 不,她不會是任何人的信徒。 “公子,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 “沒事的, 你忘了在合歡夢境里那杯合巹酒了嗎?一般的毒對我來說, 很好克服?!?/br> 云緗緗心道:求求你不要克服。 “那你現(xiàn)在有毒發(fā)的感覺么?”她又問。 “只是施了轉移術有些累,沒有其他感覺?!?/br> 她心頭掠過一絲失望的情緒?!澳枪拥介缴闲菹?,我便回房去了?!?/br> “嗯?!彼⑽Ⅻc頭起身,向床邊走去。 云緗緗也站起來, 走向門口, 打開房門,還有些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 她回到房間, 躺上床看著帳頂,有些失眠。公子他定力如此之好,她可要怎么做,才能成為他生命里最特別的女子呢?特別到他希望自己一直活下去,不再走上必死的命運。仿佛除了把他睡了她想不到其他法子。 * 第二天一大早,驛館里突然來了一隊身穿盔甲的軍-人,為首的還是一名巾幗,一位漂亮的巾幗。 楚肖與柳月兒見了那位巾幗當即跪了下去:“公主,屬下拜見公主。” 婉歌依舊一副冰山面孔,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那巾幗。而云緗緗卻瞇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巾幗向姬存章拱禮:“大公子有禮,我乃萊國君王之女,薇諾?!?/br> 薇諾?云緗緗的腦海里翻起那本在閻王殿中看到的命簿,這個名字,在姬存章的命簿里很特別,因為,這是他命定妻子的名字。 她的心上泛起一絲恐懼來,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上線了。 一襲金屬甲胄,襯托得她英氣十足,一件嫣紅的披風,又昭示著她女兒本色。她立在那里,姿態(tài)端毅颯爽,仿若一朵開在驕陽下的紅色山茶花。 那張臉也生得相當不錯,雖不及婉歌那般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白凈,但勝在五官立體又不失柔媚,眉眼之間隨時隨地都流露著高貴果毅之色。 姬存章得知來人身份,亦行禮:“薇諾公主有禮?!?/br> 薇諾眉間始終未得舒展,似有什么緊急之事縈繞心頭,久不得解決一般?!按蠊樱摱Y薇諾就省去了,還請見諒,實在是因為情況緊急,青州段的江水又一次超過安全水位,并且,那段江水的顏色……” “怎么了?”姬存章問。 “變成了血紅色,看著十分可怖,當?shù)匕傩战K日都生活在惶恐之中,逃的逃散的散,青州城快變成一座空城?!?/br> 姬存章頷首:“還請公主帶路,即刻前往青州江邊勘察?!?/br> 薇諾道:“馬匹已經(jīng)備好,還得委屈公子親自駕馬?!?/br> “無妨。”姬存章道。 說完,姬存章便打算隨薇諾而去,一邊的楚肖,柳月兒早已跟上了他們的公主,而婉歌也十分自然地跟在姬存章的身后。只有云緗緗愣在原地。她愣著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她在這位公子命定妻子那里感受到了威脅,再一個,她丫不會騎馬。 “公子……”見著一行人就要離開,她被“拋棄”在身后,弱弱地喚道。瞧瞧,大抵便是命定的妻子和命定的炮灰的區(qū)別,他跟著她就那樣去了,也不回頭交代一下她怎么辦。 眾人回頭,一雙雙驚異的目光向她射來,仿佛才發(fā)現(xiàn)有她這么號人。 “小云,你就呆在驛館,水患之地很可能隨時會發(fā)生危險?!奔Т嬲碌馈?/br> 這怎么可以!她能容得了他和命定妻子離開她的視線單獨相處么?當然不行。“不,我要隨公子一道?!彼苓^去,拉起他衣袖的一角,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眼神。 薇諾暗自一驚,傳說里,容國大公子可是要對女子過敏的,是以她方才都盡量離他遠一些說話。可現(xiàn)下,這個女子竟然正拽著他的衣角撒嬌。她很是不可思議。 “敢問這位姑娘是……” 卻是婉歌搶了一步回答:“公主,這是公子的侍女小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