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地蟲
在我們趕到這里的時候,雨已經變大了。 剛才還是蒙蒙細雨的,可這剎那之間就轉為了中雨。 這四間土房,有一間比其它三間土房所占的面積要大出了許多,我們九個人也是齊刷刷的向著這間最大的土房走去。 推開這間土房的房門,映入我眼里的卻是一個空蕩蕩的空房。 屋子里的面積很大,可是卻連什么家具都沒。 而且在進入這間屋子后,一股子嗆人的發(fā)霉味兒也是直往我的腦門子里鉆。 發(fā)霉?這屋子里空蕩蕩的哪來的這種發(fā)霉味? “瘦子,將窗戶打開透透氣?!?/br> 在我們進入這間發(fā)霉味兒很重的土房后,茍?zhí)谋隳笾亲娱_始對瘦子發(fā)號施令了,可是反觀瘦子呢? 看著這瘦子麻利的動作,我怎么感覺這瘦子好像很聽茍?zhí)牡脑捘兀?/br> 當然,這瘦子也很聽秦玥的話,但是這種聽話卻不一樣。 瘦子對秦玥,那是從骨子里養(yǎng)成的聽話與尊敬。 而對這個茍?zhí)?,這瘦子對茍?zhí)牡姆模嗟娜Q于一種害怕。 沒錯,就是害怕,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害怕。 有點意思啊!我不覺的多看了茍?zhí)暮褪葑右谎邸?/br> 在我們進入這間空房后,大齊便從登山包里取出了一張很大的布,并將這張布鋪在了我們的腳下。 有了這張布,至少我們還能有個地兒坐。 孫連勝坐在布角邊,一個人低著頭悶不吭聲。 看到孫連勝這個樣子我這心里真的挺難受的,我們聚在一起坐著,唯獨孫連勝卻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 坐在我身邊的成叔向我使了使眼色,我知道成叔是什么意思。 坐在我另一邊的顧一成也向我使了使眼色,我也知道顧一成是什么意思。 讓我過去安慰孫連勝,我咋安慰? 最后我是實在受不了這兩人看我的眼神了,只能硬著頭皮走到了孫連勝的身邊。 走到孫連勝身邊,我這剛一蹲下來,孫連勝便抬起頭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俺沒事,真的沒事?!?/br> 聽著孫連勝的這句話,我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兒都沒吐出來。 沒事,沒事才怪! “小張哥,讓俺一個人靜一會吧。” “好!” 這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安慰孫連勝,卻被孫連勝給直接來了個逐客令。 確實,這個時候要換做是我,我也想一個人的靜靜。 成全就要成全到底,我也是從孫連勝身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在我站起來的剎那,我便看到顧一成和成叔那一張憋著想笑卻沒笑出來的臉。 我無視了這兩貨,便開始在這間土屋里轉悠起來了。 這房頂上嘩啦啦的直響,這土屋外也是噼噼啪啪的響個不停,透過窗戶向外看去,這雨好像又大了許多。 在瞧瞧外面的天色,整個天空也是陰沉沉的沒有一丁點的陽光。 連陰雨,看來這真是要一連下好幾天的連陰雨了。 我這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窗子邊,看著窗外的大雨和這延綿不絕的大霧,我就心里突然的升起了一種莫名的煩躁。 帶著這股子莫名的煩躁,在聯想到甕頭村村長那一副囂張、不講理的表情,我這心里的氣可就不打一處來了。 狠狠的跺了兩腳腳下的土地,我本來就是想發(fā)泄發(fā)泄,可是在我正要跺出第三腳的時候,我卻突然的怔住了。 怔在原地,我突然看向大齊和瘦子喊道:“有沒有拿洛陽鏟?” 在我突然向他們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秦玥他們也是齊刷刷的看向了我。 大齊走到我的身邊,給我遞過來了一把折疊式的洛陽鏟。 我折開洛陽鏟后,也是就勢將锨頭扎進了我腳下的土地里。 把住锨柄,胳膊自然的向下彎曲,一鏟子干土便被洛陽鏟帶了起來。 我將這一鏟子土撂到了旁邊,而在這個時候秦玥他們也是聚攏到了我的身邊。 霉味兒,在洛陽鏟帶出這滿滿一鏟子土后,我就在這鏟子土里聞到了一股更加濃郁的發(fā)霉味兒,而伴著這一股子濃郁的發(fā)霉味兒的還有一股子嗆鼻的臭味。 沒錯,就是臭味兒,臭味熏天。 而且這帶出的一鏟子土里也不完全都是干土,還有濕土。 干土的顏色發(fā)干發(fā)黃,濕土的顏色卻是發(fā)黑發(fā)紅。 而在這一鏟子發(fā)黑發(fā)紅的濕土中,我卻看到了許許多多正在土里蠕動的蟲子。 在這許許多多正在土里蠕動的蟲子里,我不僅看到了一只通體透白但卻沒有尾巴的“蝎子”,”我還看到了一只通體灰白分不清哪邊是頭哪邊是尾的長蟲子,而且還有—— 還有許多我連見都沒見過的長相滲人的蟲子。 有的全身呈透明狀,有的身體卻分為了好幾種顏色,總之,這被洛陽鏟帶出的這一鏟子土里至少有十幾種不知名的蟲類。 “繼續(xù)!” 就在我正暗暗心驚的時候,秦玥冰冷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身旁響起。 聽到秦玥的這句話,雖然我心里有點膈應和害怕,但是我還是按照秦玥的指示做了。 我沒有去向下深挖,而是以這個鏟洞為中心開始向周圍擴散。 這一鏟子洛陽鏟下去能有三十多厘米的深度,再加上我爸曾教給我的獨特的起锨動作,我便能用洛陽鏟帶出四十厘米的深度的土來。 發(fā)霉味兒越來越濃,惡臭味也是快要把我的眼淚都給熏出來了。 而隨著洛陽鏟的每一次起土,我的心也跟著這每一次起土而震驚,而恐懼。 蟲! 許許多多叫不出的蟲子被洛陽鏟帶了出來。 “停下!” 就在我都快要驚懼的握不穩(wěn)锨柄的時候,秦玥終于叫停了。 “偽蝎、原尾、線蟲、馬陸、熊蟲、蛭、螨、隱翅蟲?!?/br> 在秦玥說出這一大堆我連聽都沒聽過的蟲名后,在我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的時候,秦玥卻又突然對我說道:“可以了,將土重新填好吧?!?/br> “啥?” 聽到秦玥的這句話,我他嗎的差點從原地跳了起來。 “我說,將土重歸于位聽不懂嗎?” 秦玥也是用她那雙能洞穿一切的眼神冷冷的看著我說道。 這個女人! 我他嗎的到底是啥時候得罪她了?從我搞出那個烏龍事件后,從她沒頭沒腦的對我說出一聲謝謝后,這秦玥就再沒給過我好臉看,不但沒給過我好臉看,而且連看我都是只帶用余光的。 秦玥在冷冷的給我丟下這句話后便一臉高冷的走了。 “快干活,趁它們沒從土里跑出來亂竄前,將它們重新埋回去?!?/br> 茍?zhí)囊彩枪膭又囊浑p大眼珠子對我幸災樂禍的說道,說完,人家也是一扭小蠻腰的翩然離去了。 我—— 從秦玥和茍?zhí)纳砩鲜栈啬抗?,我他嗎的只能面對現實了。 看著這在土里蠕動的數也數不清的蟲子,我還能說啥?難道真要等它們在這屋子里開始亂跑不成? 干吧,這我不干誰干呢? 成叔和顧一成在經過我的時候,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哼哈二將也是似有深意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翁平只是向我禮貌的點了點頭,孫連勝人家壓根就沒從地上起來湊這個熱鬧。 這嘩啦的一下人都走完了,我只能悶頭苦干了。 早知道,我他嗎的就不當這個出頭鳥了。 那會子我之所以要向瘦子和大齊要洛陽鏟,只是感覺到我腳下的土地好像有些子古怪。 啥子古怪我沒法說,但這腳下的土在當時就是給我一種外強中干的感覺。 干澀只是表面上的,表面下應該都是松土。 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在干土上跺出兩個腳印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