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仍然聽得到雪沙沙作響的聲音。

    非爺最后檢查了一遍，把東西發(fā)了過去。

    吃了點貓糧，喝完水回來，舒哥的消息已經(jīng)發(fā)過來了。

    “……兄弟，干嘛還留一手。這句關(guān)鍵的廣告語呢？”

    非爺?shù)囊贿吅毬N起來，像得意的笑容：“總體怎么樣？”

    “……我懂了，要打錢？我早上可是二話沒說1000塊錢打過去了?。　笔娓绨l(fā)了個無奈的表情，“點睛之筆，妙到什么程度？”

    非爺想了想，說道：“甲方看完拿你當(dāng)親人，其他友商看了會流淚?！?/br>
    “……不說了，我打錢?！笔娓缦Я藘煞昼姡缓笠粡?000塊錢的匯款截圖發(fā)了過來。

    非爺很干脆地把那句話發(fā)了過去。

    對面發(fā)來一連串點點點。

    非爺也是感慨，誰知道會在這個時間點，通過這樣的方式接觸到這個著名的甲方？

    看樣子廣告圈就是那么回事。

    當(dāng)然了，這個單子并不是該甲方目前很重視的一個投放，只是京城地鐵的一個電視廣告而已。

    然而當(dāng)非爺提前把他們后面推出的蜜汁作品拿出來之后，恐怕舒哥會大出風(fēng)頭吧？跟他接洽的甲方負(fù)責(zé)人，在甲方市場體系里那還不大吹特吹？

    舒哥連續(xù)發(fā)了三串點點點，然后說道：“兄弟……我中毒了……”

    非爺露出詭異的微笑，不中毒才怪。

    “明天一早我去找他們！我有預(yù)感，肯定是這個！”舒哥看樣子很興奮，但他又很冷靜，“如果這個片子做得好，我有希望在江城開個辦事處。兄弟，干脆從電視臺出來一起干。你的才能在電視臺這種地方，埋沒了！”

    非爺?shù)ǖ鼗貜?fù)：“再說吧。”

    看樣子，舒哥想拉攏自己。

    非爺心里對他高看了兩分，不是短視的人。

    這個方案拿到手，他是可以自己去拍的，而且同樣絕對出彩。

    如果他決定這么做了，非爺也不會太在意，只不過以后跟他合作要價更高、見到錢再干活而已。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想著憑這個作品，是不是把這條甲方大腿抱得更牢，甚至到江城來開個辦事處。

    因為甲方爸爸，馬·菊の守護(hù)天使·東方福音神藥·應(yīng)龍，就在江城。

    非爺默默感嘆：叫獸，對不?。]轍了，畢竟我不想吃貓糧。

    只能讓他提前屁股笑開花了。

    ……

    4000！

    雪停了，天晴了。

    早晨余秋一醒，就看見手機里又收到4000塊錢。

    昨天晚上，余秋沉浸在非爺昨天說的5萬塊當(dāng)中情緒激動，很晚才睡著。

    5萬塊拍一條廣告片，這也不算什么。余秋就在電視臺工作，知道這只是小單子而已。

    然而這樣的單子和余秋有什么關(guān)系？除了廣告部那幫人，其他欄目組，也都是核心的角色吃得到有關(guān)的肥rou。

    余秋他們呢？幫著做過東西，被請了吃兩頓飯而已。

    現(xiàn)在，非爺說如果方案通過之后，這個片子要余秋組織人去完成。

    余秋在復(fù)雜的情緒里想了很長時間。

    非爺真這么厲害？

    網(wǎng)上賺錢的機會這么多？

    這個項目怎么完成？拉上賀方吧，他拍東西靠譜。

    真能賺到5萬塊錢的話，非爺會分自己多少？

    余秋心里亂亂的，一會想到這個，一會想到那個，搞得很是患得患失。

    他不是老辣的非爺，他是得咬咬牙打算全力以赴才能搞定這種小項目的小年輕。

    然后早晨一醒，再入賬4000塊。

    余秋懵懵的。

    宋醫(yī)生查房時候，余秋腦子里想著：這是什么錢？應(yīng)該是那個廣告片項目的定金吧？

    等到宋醫(yī)生他們走了，余秋重重吐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外面的陽光。

    雪已經(jīng)開始化了，雪水到處低落，聲音此起彼伏。

    余秋給非爺打電話。

    非爺沒接。

    余秋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一會，護(hù)士謝小雨端著藥水和器械進(jìn)來，開始給他掛今天的點滴。

    “感覺怎么樣？”

    余秋心不在焉：“挺好……”

    “怎么迷迷糊糊的?！敝x小雨看了他一眼，“是擔(dān)心……錢嗎？”

    “是啊……”余秋下意識地說完，然后一愣，回過神來連忙說，“不是！錢有的。要預(yù)存住院費了嗎？”

    謝小雨笑了笑：“不用，出院時候結(jié)?！?/br>
    余秋這么年輕一男的，面對醫(yī)院護(hù)士關(guān)心自己錢夠不夠的問題，又是尷尬又是苦澀，還帶著點小感動。

    他苦笑著說：“怎么？都知道我現(xiàn)在囊中羞澀？”

    “就宋醫(yī)生和我知道，他交待了我配藥?！?/br>
    謝小雨松開他胳膊上綁著的橡皮帶，抬手旋了旋流量調(diào)節(jié)器上的滾輪，藥水開始一點點地往下滴。

    “剛才查房看見你有點心不在焉，所以問問。”謝小雨開始收拾東西，“如果確實有困難，就跟宋醫(yī)生說一下，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br>
    余秋帶著暖意說：“謝謝你們了。”

    謝小雨莞爾一笑，端著盤子準(zhǔn)備走。

    余秋忙問：“小雨護(hù)士，病房里……允許貓過來呆一會嗎？很乖的貓?！?/br>
    謝小雨呆了呆：“這不行啊，有規(guī)定的，其他病人也會有意見?！?/br>
    “哦……”余秋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有些出格了，但這個5萬塊錢的項目，如果很急的話，那只能拉著賀方一起搞。要盡快動起來的話，怎么溝通？讓賀方把非爺帶到這里來再帶回去也好。

    “你養(yǎng)了貓？”謝小雨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是一只黑貓?！?/br>
    “你要是想它，可以帶到下面庭院里見個面。你也需要適當(dāng)走動走動?！?/br>
    “我知道了，謝謝你?！?/br>
    謝小雨笑了笑，麻利走了。

    余秋給賀方打電話。

    “有什么情況？”賀方聲音像是剛睡醒。

    “有個事情，你今天下午把時間空出來吧，商量一下?！?/br>
    “什么事情??？”賀方打著哈欠。

    “見面再說。”

    “行吧……下午的事，你這么早跟我說干嘛，我再睡一會?！?/br>
    余秋奇怪了：“你不是還沒說你辭職了嗎？你不出門家里不會起疑心？”

    “我說我太累了調(diào)休。我之前本來就加班很多。”

    “……你會找理由。行，先這樣，等會再給你打電話?！?/br>
    余秋掛了電話，就等非爺。

    到了十一點多時候，非爺才撥了電話過來。

    “什么事？”

    余秋小聲說：“非爺，我又收到4000塊錢。”

    “還有個一千九百多收到?jīng)]有？”

    “還有？”余秋內(nèi)心再度被沖擊。

    “提現(xiàn)真慢……”非爺嘟噥了一聲，“什么事？”

    余秋著急得問：“不是要我來組織拍這個廣告片嗎？我剛約了賀方，我得知道情況??！”

    “那孫子？”電話那一頭驚訝得很，音調(diào)提高了。

    “賀方跟我是電視臺同事，他攝影很好的?！庇嗲锫犓姆Q呼，更知道自己之前猜測的沒錯，連忙解釋，“而且我現(xiàn)在還得住院，時間又不能耽擱?！?/br>
    “……等他們先確定用不用這個方案吧。”非爺沉默了一陣，然后說，“等確定了，再討論不遲?！?/br>
    “那我等你電話？”

    “行。”非爺說完把電話掛了。

    余秋看著手機發(fā)愣。

    還有一千九百多？那又是什么錢？

    非爺……那么忙著在賺錢嗎？

    余秋難以想象，幾天時間里，非爺是怎么用自己那臺舊筆記本，掙到這么多錢的。

    人和貓人的差距，真的就這么大嗎？

    非爺果然是我大爺啊……

    余秋正胡思亂想著，電話響了。

    非爺說道：“確定了?，F(xiàn)在有空嗎？說說項目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