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確認過眼神,是絕育了的貓(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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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站在這個小小的門面前,無語地說道:“這就是寵物醫(yī)院?” “牛氏動物診所,沒錯了?!狈菭斦f道,“這邊又不是高檔小區(qū),應(yīng)該沒有大的寵物醫(yī)院。這里就行,我自己覺得腿沒有大問題?!?/br> 余秋想了想也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個大爺站了起來。 余秋看了看,環(huán)境是真有些磕磣,還有些味道。籠子里還關(guān)著三只狗和一只貓,一時各種叫喚。 非爺?shù)ǖ仡┝怂鼈円谎?,小家伙們嗚嗚咽咽地安分了?/br> 大爺有點驚奇地看著非爺:“這貓有兇勁??!是要寄養(yǎng)還是看???” 余秋說道:“右后腿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br> “等我先拿個頭套給它套上。” 余秋連忙說:“不用不用,他不會咬人的。” “你確定?”大爺看著這貓,覺得它的眼神挺瘆人,“其他貓兒狗兒叫了幾聲被它瞪了瞪就趴窩了,這是個善茬?” “您放心……他聽我的。”余秋嘿嘿一笑,“小非,乖?!?/br> “靠!”非爺很不滿意這個稱呼。 大爺樂了:“真跟聽得懂一樣,還回你一聲。提前說好,如果傷著什么東西,得賠?!?/br> “您放心?!?/br> 余秋把非爺放在了旁邊的一個臺子上,大爺說道:“你還是幫我抓著它兩條前腿,我先捏捏看看。” 余秋伸手過去按住他的兩條前腿,左右瞟了瞟:“要不要拍個片?” “真要那么重的傷,到時候你就送去大診所。我先看看?!?/br> 大爺伸手抓起非爺?shù)淖蠛笸?,余秋扭了扭頭,替這廝害臊。 “沒有明顯的錯位紅腫,傷得不重,應(yīng)該就是骨裂了?!贝鬆?shù)氖衷谟液笸壬厦嗣罅四?,見這貓?zhí)芍粍右膊粍右膊唤袉荆Φ?,“哎呦,還真是挺乖的?!?/br> 大爺擱下了腿,在一旁的水池里洗了洗手說道:“問題不大,做個外固定就行,160塊?!?/br> “可以是可以,但確定這樣沒問題嗎?沒拍片的話……” 非爺扭頭看了一眼余秋,沒說什么話。 大爺擦了擦手坐下:“我做了三十多年獸醫(yī)了,你信我,我牛氏動物診所在這附近有口皆碑。你要去拍片,人家再忽悠你做內(nèi)固定,還天天去打個消炎針,小幾千塊就沒了,何必呢?” “……那行,我就住這附近。” “隨便你去問!”牛大爺滿不在乎地笑著,“過幾天保管它活蹦亂跳,貓恢復得快。” “不會有后遺癥吧?” “我只負責腿沒有后遺癥,但后面它要是得貓癬這些病,那可賴不得我?!?/br> 余秋問道:“貓癬是什么?” 牛大爺一邊準備著東西,一邊問道:“你養(yǎng)貓,沒有學習一下?就是皮膚病,平常注意干凈,多曬太陽,補充維生素b,少吃亂七八糟的。只要不是營養(yǎng)不良體弱多病,一般也不得,不是大問題,流浪貓身上多?!?/br> 余秋有點緊張:“那您等會也幫著看看他有沒有?!?/br> 非爺又扭頭看了一眼余秋。 牛大爺走了過來,在貓背上薅了薅,然后說道:“這貓沒有,你照顧得不錯。還是幫著把它前腿控制一下?!?/br> 余秋笑著按住他,嘴里說道:“我這貓估計上輩子是個體面人,因此比較注意衛(wèi)生?!?/br> “毛色是不錯!”牛大爺一邊忙活著一邊說,“固定好之后,回去不能上躥下跳,它有時候痛起來會煩躁。好在這貓已經(jīng)絕育了,性情溫順點?!?/br> 余秋下面一緊,脫口而出:“絕育了?” 非爺也是渾身一僵。 “你不知道?”牛大爺頭都沒抬,“絕育了好,發(fā)病少,發(fā)情了不會跑丟,也不容易緊張煩躁。” 余秋扭頭看了一眼,牛大爺正在檢查。 “靠,別看!” “哎呦!按好,開始叫了!”牛大爺停下了手。 余秋尷尬地扭過頭,替他感到悲哀。 怪不得想死。 非爺徹底癱在了臺上,身體微微發(fā)抖,任牛大爺擺弄。 余秋心不在焉地繼續(xù)搭著牛大爺?shù)脑?,等他包扎好?/br> 非爺?shù)挠液笸茸兂闪撕窈竦囊慧?,余秋付了錢,牛大爺捻著錢對著燈照了照:“怎么都是濕的?” “剛才不小心都掉水里了。”余秋敷衍過去,問道:“那什么時候再來拆掉?” “你過一個星期再送過來看看吧。哦對了,我這還可以寄養(yǎng),你如果是在這邊租房,過年要回家的話,可以考慮考慮,一天20?!?/br>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br> 余秋再次抱起非爺,還是擱在胳膊上。 牛大爺又樂了:“這姿勢,跟抱孩子似的?!?/br> 余秋怕非爺?shù)淖宰鹦脑俅伪?,趕緊溜了。 路上有些沉默。 非爺?shù)奈舶湍枘璧卮怪嗲锔杏X不知道怎么開口好。 他覺得非爺是知道這個事實的,畢竟……大家都是男人,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會先檢查一下自己的要害不是? 余秋覺得非爺想死的心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要不然,生死畢竟還是大恐懼,如果像他說的那么輕描淡寫,那這家伙的心是得有多狠? 路上行人已經(jīng)很少,余秋覺得一直不說話氣氛也很怪。 于是他說道:“非爺,反過來想一想,要是你還沒……額,然后每個春天看到漂亮的小貓,都會不受控制情不自禁,作為一個大男人的靈魂,那也很恐怖不是?” “不提這茬。” “行!”余秋沒話找話,“那啥……醫(yī)生的話你也聽見了,靜養(yǎng)?!?/br> “知道?!?/br> “我白天還要去工作,你……吃貓糧嗎?” “我……” “這么一說我有點好奇,你這一個多月……吃的什么?” “不提這茬。” 余秋感到有些同情。 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流浪貓翻垃圾桶的畫面,或者鬼鬼祟祟偷吃的畫面。 至于去抓老鼠什么的,余秋覺得他應(yīng)該沒有這么重口味。 然而…… 余秋忽然疑惑地問:“餓死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嗎?” “試過……痛苦……” “那淹死不痛苦嗎?” “還沒來得及試,就被你救了?!?/br> “那你干嘛挑釁那只狗,被咬死不痛苦?” “你怎么話這么多?” 余秋嘿嘿一笑,一直不停說話,倒也不用想起一些讓人難受的事。 上樓,進了門,余秋換好拖鞋,把非爺擱到了沙發(fā)上。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放在小茶幾上,擼了擼袖子:“忙到現(xiàn)在,先做飯吃?!?/br> 非爺就看他進了小廚房,開始淘米洗菜。 小茶幾上,一個直板的諾基亞用了很久的樣子,看型號應(yīng)該是……6230? 他靜靜地打量著屋子里的細節(jié)。 老舊的小區(qū),在這個時候的江城,租金便宜。 打車走了那么遠,這家伙并沒有就近?。磕菓?yīng)該是看這邊便宜。 剛23歲,如果讀了大學,剛畢業(yè)吧,還在試用期? 他繼續(xù)打量著,繼續(xù)思索著,繼續(xù)趴著。 漸漸有香味傳出來,過了一會,余秋端了一碗冬瓜rou丸湯和一盤白菜出來。 非爺有點意外,賣相不錯。 余秋說道:“湊合著吃。”他又轉(zhuǎn)身回去盛飯。 他拿出來一個碗一個盤子:“我不是歧視你,你只能這么吃。都來一點拌起來?” “拌吧?!狈菭斴p輕說道。 余秋給他各來了一些拌在盤子里。 非爺看到,丸子舀得不少。 他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上班?” “江城電視臺,采編記者?!?/br> “記者?”非爺有些意外,“現(xiàn)在一個月多少錢?” “2500,獎金還沒拿到過。我剛進去半年多,現(xiàn)在其實就是打雜?!?/br> “你學這個的?” 余秋把盤子擱在小茶幾上,把他抱過來放在桌面,說道:“我學的新聞傳播?!?/br> 非爺點了點頭,低頭舔了舔湯,就不再說什么,專心吃起來。 看他吃得專心,余秋也不說話。 一人一貓,都餓了。 盤子很快就干了,非爺抬起頭覺得有些尷尬,因為貓須上好像還有湯水。 “那啥……搞點紙擦擦?!?/br> 余秋一愣,笑著撕了張紙給他擦了擦,嘴里問道:“你以前怎么辦的?” “不提這茬?!?/br> “味道怎么樣?” 非爺趴下盯著他:“你手藝不錯。” 余秋很滿足,他說道:“明天早上買點包子和饅頭,中午你自己吃。” 非爺說道:“我欠你280,后面我還你。將來的伙食費,不會差你的。” 余秋驚了:“你怎么賺錢?” “小事情?!?/br> 余秋想問,一臉糾結(jié)。 “好奇?” 余秋點頭。 “慢慢來吧。” 余秋就沒再繼續(xù)問,非爺看樣子不想說。 但他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還想死嗎?” 非爺撐著左后腿站起來,三條腿蹦到了沙發(fā)上繼續(xù)趴著:“死了可能變成母貓,也有可能變成屎殼郎,想一想就這樣吧。死來死去都死不了,也許這就是命,好賴活著。也許以貓的身份,會看到不一樣的人生?!?/br> 余秋露出笑容,放下了碗筷:“今天對我來說,奇妙得有些害怕。不過世界之大,總有讓人想不到的神奇會發(fā)生,所以好好活著比什么都強。相信我,憑我九年義務(wù)教育系統(tǒng)而扎實的基礎(chǔ)、三年高中的勤學苦練、大學四年的境界升華、還有這半年多來的社會毒打,我相信,未來一定會更美好,更奇妙。” 非爺?shù)淖旖请[約有弧度。 畢竟是少年啊,中二得很。 未來會更好嗎? 中二少年重新回到了廚房,碗筷叮當響。 非爺覺得沙發(fā)很暖和,這一天也很累,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小非,咱們繼續(xù)聊聊……”余秋甩著手走出廚房,然后止住了聲音。 他輕聲走進了臥室,找了一條舊毯子出來。對折又對折,緩緩蓋到了他身上。 非爺縮了縮脖子。 余秋走到床邊,靜靜看了會遠處已經(jīng)暗淡的霓虹,慢慢把窗簾拉上了。 是個很不錯的開始,原本以為今天晚上會很難過的。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睡熟的非爺,關(guān)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