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房遺愛及公主，反狀確鑿，當(dāng)由長孫無忌報知高宗，高宗也顧不得手足私情，即令捕遺愛下獄，再令無忌等復(fù)訊。遺愛略有武力，毫無智謀，一經(jīng)刑驅(qū)勢迫，便把那串同謀反等人，和盤說出。偏無忌冷笑道：“我想與你同謀，恐尚不止此數(shù)人呢！”遺愛答言：“沒有?！睙o忌道：“荊王元景，地位疏遠，尚想為帝，難道吳王恪等，獨置身事外么？我勸你老實供招，如果有人主使，你罪可減輕，何苦隨別人同死呢！”遺愛聽了此言，還道無忌替他幫忙，教他牽入?yún)峭蹉?，便好免死，因此隨口承認，竟把吳王恪誣扳在內(nèi)，誰知適中了無忌的詭計。原來太宗在日，因承乾被廢，初欲立魏王泰，繼欲立吳王恪均被無忌所阻，因此高宗得以嗣位。事見前文。魏王泰出徙均州，至貞觀季年，始晉封濮王。高宗即位，詔令泰開府置官，未幾，泰即病歿。幸虧早死。了過魏王泰。吳王恪有文武才，素孚眾望，高宗任他為司空，且兼梁州都督。無忌恐恪得勢，不免報復(fù)前嫌，遂思因事構(gòu)陷，置恪死地，省得時刻預(yù)防?？汕蛇z愛事泄，正好借刀殺人，把吳王恪牽連進去。當(dāng)下鍛煉成獄，呈上讞詞，如房遺愛薛萬徹柴令武及荊王元景、吳王恪等，皆坐罪當(dāng)斬，高陽公主、巴陵公主亦當(dāng)賜死。唯丹陽公主已經(jīng)身歿，無容議及。高宗覽到此案。顧語群臣道：“遺愛等應(yīng)坐死罪，俱可依讞，唯吾叔及兄，似應(yīng)貸他一死?！北渴汤纱薅囟Y抗奏道：“陛下雖欲申恩，究竟不可枉法，如或謀反不誅，如何懲后？”想是無忌私黨。高宗長嘆數(shù)聲，即照原讞下詔，遺愛、令武、萬徹皆梟斬，元景、恪及高陽、巴陵兩公主，均賜自盡。恪臨死，大呼道：“長孫無忌，竊弄威權(quán)，構(gòu)害忠良，宗社有靈，應(yīng)當(dāng)族滅，勿謂福可長享呢！”為后文伏筆。無忌等還不肯罷休，且窮究余黨，把江夏王道宗、執(zhí)失思力、宇文節(jié)等，均牽入遺愛案內(nèi)，流戍嶺表。罷房玄齡配享，玄齡嫡子遺直，貶為銅陵尉，還是紀念先勛，才得免死。是年睦州女子陳碩真，也想學(xué)高陽公主等人，造起反來，經(jīng)婺州刺史崔義玄往討，立即蕩平，毋庸細表。何唐室女亂之多耶？

    且說高宗嗣位三年，因王皇后未曾生男，無嫡嗣可立，未免躊躇。王皇后母舅柳奭，替后設(shè)法，因后宮劉氏生子名忠，劉氏微賤，子若得立，必能親后，乃遂與褚遂良、韓瑗、長孫無忌、于志寧等，次第商量，請立忠為皇太子。高宗因敕行立儲禮，并令忠歸后撫育。后頗為愜意，唯尚有一事未安，后宮有一蕭良娣，饒有姿色，為高宗所匿愛，冊為淑妃，生子素節(jié)，因母得寵，受封雍王。王皇后妒上加妒，屢向高宗面前，讒間蕭淑妃母子。蕭淑妃有所聞知，怎肯忍受？免不得反唇相譏。高宗既不便袒后，又不便袒蕭淑妃，真是左右為難。索性將兩人言語，盡行撇開，自去訪那心上人，尋歡作樂。時已三年服滿，適當(dāng)太宗忌日，高宗便親往佛寺行香，他并非迷信佛法，為親超薦，實在是去訪那武媚娘，欲踐當(dāng)年宿約。為這一著，遂令絕大魔障，又進來擾亂宮闈。鄭重言之。

    武氏自出宮后，薙去萬縷情絲，頗欲一心念佛，無如春花秋月，處處惱人，良夜孤衾，時時惹恨，她哪里禁受得起？只好尋些野味，聊作充饑。湊巧白馬寺中有一僧徒馮小寶，生得面目清秀，陽道偉岸，武氏遂與他勾搭上了，偷情送暖，又湊成一對禿頭鴛鴦，所有前時宮中滋味，倒也置諸腦后。一日，聞御駕到來，不覺觸著舊情，料知高宗此來，必非無因，遂打扮的簇簇新新，出門迎駕。史傳中不載寺名，俗小說中或說是感業(yè)寺，或說是興龍寺，因無甚根據(jù)，故特從略。高宗下了鑾輿，趨入寺中，但見桃花如舊，人面依然，不過少了一頭鳳髻，兩鬢鴉鬟，此外的豐姿態(tài)度，一些兒沒有減損，不由得悲喜交集，情不自勝，勉強對著三尊大佛，行過了香，遂令侍衛(wèi)等在外候駕，自攜武氏趨入云房。武氏叩頭涕泣道：“陛下位登九五，竟忘了九龍玉環(huán)的舊約么？”高宗忙用手相攙，替她拭淚，且慰諭道：“朕何嘗忘卿？只因喪服未滿，不便傳召，今特親身到此，無非為卿起見，卿可即日蓄發(fā)，待朕召卿便了。”武氏才收淚道：“陛下果不棄葑菲，尚有何言？”說畢，即輕輕的坐在高宗膝上，追敘三年間的苦況。說一句，滴一粒珠淚，惹得高宗亦嗚咽起來。武氏見高宗傷感，又換了一副面目，放出一種柔媚態(tài)度，險些兒把高宗的身體，都熔化在武媚娘身上，若非青天白日，幾乎便興雨布云。高宗又溫存數(shù)語，硬著頭皮，趨出云房，乃傳呼侍衛(wèi)等人，上輿而去。臨行時尚回顧武氏數(shù)次，武氏也俏眼相對，待至兩下遠隔，方各歸休。

    高宗返入宮中，隨時記著武氏，幾乎有忘餐廢寢的樣子。王皇后從旁瞧著，料知高宗定有他意，遂婉言盤問，高宗不能隱諱，即與后說出實情，后毫不阻止，反一力攛掇高宗，速召武氏入宮。看官試想！高宗寵一蕭淑妃，王皇后尚終日吃醋，難道與武氏有宿世緣，所以亟愿召入么？原來王皇后的意思，以為武氏一入，蕭淑妃必然失寵，仇人多一敵手，自己增一臂助，也是一條離間計，因此故意慫恿，極表歡迎。錯了，錯了。高宗大喜，時常令內(nèi)侍往探武氏，蓄發(fā)能否少長？說也奇怪，武氏蓄發(fā)未幾，即復(fù)雙鬟委綠，兩鬢曳青，少許添些假髢（di），盤成云髻，居然與在宮時候，仿佛無二。當(dāng)下別了情僧馮小寶，與他訂后會期。又伏下文。乃隨著內(nèi)侍入宮，拜見高宗。高宗見她豐容盛鬋，愈覺心喜，便引她往見王皇后?；屎缶购ο嘤涫厦垂蛳?，接連磕頭，慌得皇后答禮不迭，口中說了許多謙詞。武氏也恭維了好幾語。兩人都是做作，好看煞人。皇后就命在正宮左側(cè)居住，且撥了若干宮婢，伺候朝夕，到了傍晚，且為高宗賀喜，武氏接風(fēng)。高宗上坐，武氏下坐，皇后旁坐相陪，殷勤笑語，脫略形骸。武氏卻佯作恭謹，一些兒不敢放肆，等到酒闌席散，皇后歸宮，高宗即擁武氏入幃，這一夜的鳳倒鸞顛，比那當(dāng)年偷jian時，情形迥不相同。前時是喜中帶懼，此時是樂極無憂。況兼這武氏性等媚豬，就使英明如太宗，也要受她蠱惑，還要論什么高宗呢？高宗既納武氏，越瞧越愛，越愛越憐。不知將如何待她，方算安心。還有王皇后在旁說項，日日贊美這武媚娘，稱她如何殷勤，如何溫恭，更令高宗喜歡不置，即進封武氏為昭儀。只蕭淑妃增一勁敵，免不得恨中增恨，愁上加愁，武氏一味巴結(jié)皇后，看蕭淑妃不在眼中，蕭淑妃忿極上訴，高宗全然不睬，且把她冷淡下去。武氏既擠倒一個蕭淑妃，便想進一層下手，這進一層做法，就是要扳倒皇后了。

    王皇后待遇宮人，不甚有恩。母柳氏出入宮中，自以身為后母，不必多拘禮節(jié)，因此尚宮女官名。以下，往往退后有言。武氏即乘間設(shè)法，先將尚宮等人，加意籠絡(luò)，每得賞賜，悉數(shù)分遺，宮人當(dāng)然感激，甘為武氏爪牙，武氏遂令她伺察皇后，后有舉動，無不得聞。構(gòu)陷蕭淑妃，用上交策。構(gòu)陷王皇后，用下交策。武氏之狡獪極矣。怎奈皇后所為，沒甚逾法，一時無可借口，不得已靜心待著。永徽五年閏四月，高宗幸九成宮，夜間大雨如注，連宵不絕。到了黎明，山水驟下，沖入宮門，衛(wèi)士統(tǒng)皆駭走，郎將薛仁貴道：“天子有急，敢怕死么？”即登門上橫木，大呼水至，傳警宮內(nèi)。高宗聞聲趨出，忙升高避水。俄而水勢愈漲，泛濫寢殿中，漂溺至三千余人。既而恒州又報大水，因滹沱河溢，亦漂溺至五千余家。史稱洪水泛濫，為武氏入宮預(yù)警，故連類書之。高宗已耽情聲色，不暇顧及天變，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也未聞奏請修省，所以大水為災(zāi)，只晦氣了若干臣民，宮廷里面，簡直如沒事一般。會武昭儀身懷六甲，滿望生一麟兒，不意竟產(chǎn)下一女，重陰固冱（hu），宜乎生女。武氏大失所望，繼思生女無用，索性在女嬰身上，想出那構(gòu)陷皇后的法兒來。一日，在宮閑坐，忽報皇后駕到。武氏急叫過宮女，密囑數(shù)語，自己竟閃入側(cè)室躲了。王皇后趨入西宮，眾宮女相率跪迎，王皇后問及武氏，宮女答言往御園采花，想是就來。后乃隨便就坐，驀聽床上有呱呱聲，又復(fù)起身近床，抱起武氏所生的女兒，撫弄一回。從來自己無子的人，最喜歡是嬰孩，一經(jīng)懷抱，比自己所生的還要憐愛，那女孩得她摩弄，改哭為笑，好一歇，又復(fù)沉沉睡去。王皇后因仍將她放下，用被蓋好，見武氏尚未到來，不及等待，乃出宮自去。

    武氏聞皇后已回，就從側(cè)室出來，悄悄的到了床前，啟被瞧著，那女孩正睡得很熟，她竟狠了心腸，咬定牙齒，提起兩手，扼住女喉，可憐這女孩被扼，連聲音都叫不出來，四肢一抖，便即氣絕。忍哉武氏。武氏仍用被蓋上，專待高宗駕到。高宗每日退朝，必至武氏處談情，不到半刻，即見駕臨。武氏拈著花朵，迎高宗入宮。高宗笑語武氏道：“美人愛花，約有同性，唯以花比卿，花似尚有慚色哩?！蔽涫弦辔⑦拥溃骸疤煺Z溫褒，妾何敢當(dāng)？不過妾素有癖愛，所以正從御園采花，恭候御駕?！备咦诒悴粡?fù)答言，隨目注床內(nèi)道：“女兒尚熟睡么？”武氏道：“熟睡已多時，此時諒好醒了?！北懔钍膛ケ?，侍女啟被一瞧，嚇得半晌不能出聲。武氏催著道：“莫非還是睡著，如何不把她抱來？”侍女才說了一個“不”字。武氏佯作不解，自往床前去抱女孩，手甫及尸，口已先號，惹得高宗也為驚疑，近床細瞧，那嬰兒已變作死孩，忍不住幾點痛淚。武氏哭問侍女道：“我往御園采花，不過隔了片刻，好好一個女嬰兒，為何竟致悶死？莫非你等與我有仇，謀死我女么？”眾侍女慌忙跪下，齊稱不敢。武氏又道：“你等若都是好人，難道是有鬼么？”眾侍女道：“只有正宮娘娘到此一行，曾見她坐床撫摩，過一歇便去了?！蔽涫媳泐D足大哭，帶泣帶語，聲聲怨著王皇后。高宗卻沉著臉道：“皇后未必下此辣手，卿休懷疑！”武后聽了此言，命宮女退出戶外，嗚嗚咽咽的訴說后過，一番蜚語誣蔑，煽動高宗怒容，不由得大聲道：“如此悍婦，天理難容，若非卿言，朕尚似做夢一般，朕決意將她廢去便了?！蔽涫嫌止首鲬稚?，忙向高宗搖手，且說道：“廢后是何等大事，陛下不應(yīng)為了妾言，孟浪舉事。且盈廷大臣，沒人曉得內(nèi)情，豈有不出來諫阻？還請陛下三思，寧可逐妾，不可廢后?！币徊奖七M一步，語語刻毒。高宗道：“只有長孫太尉，是朕母舅，且親受先考顧命，朕當(dāng)向彼一商，便可解決了?！蔽涫峡锤咦谝咽菦Q意，便欲隨高宗同往。迫不及待。高宗當(dāng)然應(yīng)允，即于是夕黃昏，挈武氏乘著便輦，偕至太尉長孫無忌第中。

    無忌聞高宗猝至，不知為著什么事情，一時無從推測，只好亟正衣冠，出門恭迎。高宗攜武氏下輦，同趨入門。無忌隨步而入，因有武氏隨駕，只好呼令妻妾，出廳相陪。彼此閑談多時，高宗并無歸意。無忌滿腹狐疑，又不便令他虛坐，當(dāng)下設(shè)宴款待，由高宗特旨，令男女合席歡飲，無忌不好違慢，便遵旨列坐。酒過數(shù)杯，武氏問及無忌嗣子。無忌即出令拜見，長子名沖，已任秘書監(jiān)，此外尚有庶子三人，俱是無忌寵姬所出，最大的年未逾冠，余不過十余齡，均未列官。武氏即旁啟高宗道：“元舅為國家元勛，理應(yīng)全家受蔭，愿陛下推恩加賜，遍及舅門，方是酬庸盛典呢。”高宗聞言，即面授無忌三庶子，均為朝散大夫。無忌固辭，高宗不允，乃令三庶子拜謝鴻恩。既而高宗酒酣，略言皇后無子，且有妒悍情跡。無忌才有些會意，一味兒裝呆作癡，不答一言，或且用他語支吾。高宗未免不悅，即令撤席，意欲回宮。武氏還談笑如常，與無忌妻妾等，握手叮嚀，才隨高宗別去。笑里藏刀。

    次日，又由宮監(jiān)押載金寶繒珠十車，送給無忌，無忌冷笑數(shù)聲，酌受數(shù)物，一大半令他璧還，到了晚間，忽由禮部尚書許敬宗進謁，與無忌密談上意，勸他勉從。無忌正色道：“這事我不敢與聞?！本醋谡f至再三，轉(zhuǎn)令無忌動惱，責(zé)他逢君為惡，罪無可辭，敬宗乃怏怏自去。又越數(shù)日，高宗欲進武氏為宸妃，侍中韓瑗，及中書令來濟，俱上言本朝宮制，只有貴妃、淑妃、德妃、賢妃等稱，并無宸妃名號，不應(yīng)由陛下特增。于是高宗又不便下詔，暫行罷議。那時陰柔兇險的武昭儀，日夕營謀，想奪后位，偏被各方面打消，自己又無詞可挾，沒奈何忍耐一時，偏老天有意禍唐，竟令武氏二次懷妊，十月滿足，竟得生男，高宗非常得意，取名為弘。武氏既得生兒，多了一重希望，便想出一條最兇最毒的法兒，構(gòu)害正宮?？垂俚朗呛畏?？她與尚宮以下等人，已經(jīng)買通一氣，因即囑令備一木偶，上寫高宗御名，及生年月日，用釘戳住，悄地里埋在王后床下，然后密白高宗，令高宗自去驗視。高宗竟入后宮，命內(nèi)侍發(fā)掘床下，果得證物，不由得怒氣沖天，指問王后道：“朕與你何仇？忍用此物魘朕?！蓖鹾竽髌涿睿粐樀脺喩韥y抖，且跪語道：“妾實不知此事，乞陛下徹底查究！”高宗怒道：“明明在你的床下，還想抵賴么？”王后又泣道：“妾事陛下多年，陛下亦應(yīng)知妾，難道無緣無故，謀害陛下么？”高宗置諸不理，持著木人，竟復(fù)至武氏宮內(nèi)。武氏瞧那木人兒，裝出許多懊悵，幾乎要咬碎銀牙。及看高宗怒不可遏，反且好言解勸，請高宗息怒保身。一擒一縱，愚柔如高宗，哪得不墮其術(shù)中。是晚，就服侍高宗安寢，一枕喁喁，語至夜半，方才息聲。就中包括無數(shù)情事。

    翌日早起，高宗出外視朝，長孫無忌、褚遂良等，率百官入殿，朝見已畢，高宗顧語無忌、遂良及李

    長安令裴行儉，聞了此事，往謁無忌，湊巧中丞袁公瑜，亦在座間，行儉忍耐不住，便問道：“皇上將廢去皇后，改立武昭儀，這事可真么？”無忌道：“確有此議。”行儉道：“武昭儀若立為后，必為國家大禍，太尉不可不爭?！睙o忌嘆道：“非不欲爭，但恐爭亦無效，奈何？”行儉又激勸數(shù)語，便即別去。公瑜亦起身告辭，一出無忌門，即去通報昭儀母楊氏。楊氏夤夜入告，次日即行頒詔，貶行儉為西州長史。無忌、遂良等，凌晨入朝，正值詔書下來，無忌顧語遂良道：“又一個被謫了，我等如何自處？”遂良道：“愿如昨約?！睙o忌左右一顧，百官俱在，只不見李

    身家念重竟忘忠，一語喪邦塞主聰。

    待到子孫圖反正，闔門授首總成空。指后文徐敬業(yè)事。

    李

    本回純寫武氏，盡情描摹，一筆不肯閑下，一語不能放松，蓋古今以來之婦女，未有如武氏之陰柔險狠者，表而出之，所以示炯戒也。唯王皇后不能預(yù)防于事前，反引而進之，欲以間蕭淑妃之寵，詎知武氏之為毒，有什伯千倍于蕭淑妃乎？因妒致禍，不死何待？長孫無忌、褚遂良，不能進諫于入宮之時，徒欲勸阻于廢后之際，先幾已昧，后悔曷追？有共入死地已耳，此大易所以有履霜堅冰之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