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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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拿著一個不過巴掌大小的水囊走進南苑。 南苑里,路嬤嬤正閉著眼睛,背靠著躺椅,在樹蔭下乘涼,一個年紀同花枝差不多大的小婢女,正在一旁清掃著院子。 花枝記得那個婢女名叫杜鵑,路嬤嬤搬到南苑后,顧長夜便將杜鵑調(diào)到南苑,伺候路嬤嬤的衣食起居。 看見花枝走進來,杜鵑露出厭惡的神情,大步朝她走過去。 “你來做什么?嬤嬤不是說過不想看見你嗎?怎么這般厚臉皮!” 面對杜鵑的刻薄,花枝也沒有惱意,將手中的水囊遞到杜鵑面前:“這幾日正是最熱的時候,嬤嬤畏熱,我本想做個水枕的,可是上次也沒能買成布料,便想著先用水囊做了個簡易的冰袋,你將這個交給嬤嬤,我這就走?!?/br> 杜鵑看著她手中的東西,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后抬手一把將她手中的冰袋打落在地。 “嬤嬤才不想用你的臟東西呢,阿奴,做人也不能太沒臉沒皮吧!就算你幫了王爺,那也不能將你之前說謊騙人的事情一筆勾銷了,嬤嬤看見你就覺得惡心,還不快滾!” 她厲聲說完,花枝微垂眼眸,難過地看著掉在地面上的冰袋。 “對不起?!被ㄖ︵卣f道,然后蹲下身,將冰袋撿起,轉(zhuǎn)身緩緩離開。 她轉(zhuǎn)身時,一直裝作睡著的路嬤嬤才睜開眼,看向花枝的方向。 正是向陽而生的年紀,可花枝的背影卻滿是寂寥。 路嬤嬤想起和花枝第一次遇見的情形,花枝膽小懦弱,做事小心翼翼,但心懷溫暖,不惹塵埃。 這樣的孩子,真的是那毒婦所生? 路嬤嬤正想著時,杜鵑已經(jīng)走回到她身旁。 “剛剛那些話是誰教你的?”路嬤嬤拖著有些慵懶的語調(diào)問道。 杜鵑微愣一下,想起自己剛剛對阿奴的態(tài)度一陣心虛,可又想到前幾日路嬤嬤對阿奴的態(tài)度,頓時又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起來。 路嬤嬤那么討厭阿奴,便是罵了阿奴,想必也會站在她這一邊吧。 這么想著,杜鵑揚了揚下巴,有些輕蔑地說道:“嬤嬤,我早就看不慣那個阿奴了,一個下賤的奴隸,以前長得還特別丑,沒有人喜歡她,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有了點姿色,便想要攀附權(quán)貴,開始不擇手段的勾引王爺,還說謊欺騙嬤嬤,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哦?你說說,她怎么個不擇手段?” 杜鵑張了張嘴巴,可又發(fā)現(xiàn)自己竟說不出怎么個不擇手段法。 畢竟沒有人看到過阿奴主動往王爺?shù)纳砩腺N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私下的臆想。 杜鵑冷哼一聲:“我雖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但肯定是什么下作的法子,不然王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隨著杜鵑的話,路嬤嬤的眉心微皺。 半晌,路嬤嬤輕嘆一口氣:“那孩子......是何時進入王府的?” 杜鵑喜歡閑聊,尤其是背地里講別人的壞話,眼下路嬤嬤主動挑起話頭,她自是興奮打開話匣。 “我比她晚進府兩年,我記得李婆婆好像說過,她是八歲那年被王爺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 “奴隸市場?” “是啊!所以我們才說她是這王府里最下賤的奴隸,我們好歹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倒是那個阿奴,算個什么東西,身份不清不白的,最開始王爺將她安排在馬廄旁邊的一個小破屋里,讓她干一些臟活累活,整天臟兮兮的,笨手笨腳,還只會裝可憐,在王府里,我看她連一只狗都不如......??!” 杜鵑正說在興頭上呢,忽然身后被人兇狠的踹了一腳,整個人猛地摔趴在地上。 她疼的齜牙,正要大罵身后的人,卻在轉(zhuǎn)頭的瞬間,整個人都似是被冰凍住。 “王,王爺......”幾個字顫巍巍的從杜鵑的喉嚨里滾出, 顧長夜站得筆直,視線下垂,冷睨著她。 從杜鵑說起下賤的奴隸時,他便走進來,將后面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了去。 “但凡是王府里的人,都知曉我最討厭的便是多舌之人?!彼渎曊f道。 杜鵑驚恐地看著顧長夜,身體抖得和篩糠一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下頭急急地說道:“王爺饒命!杜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會......” 未等她說完,顧長夜冷聲打斷:“下次?不會有下次了,去找李婆婆拿些銀子,滾出王府!” 聽到顧長夜要趕她離開,杜鵑慌張的跪在地上,用力的給顧長夜磕著頭:“不要!王爺不要趕我走,我爹娘就指著我每月的月俸過活呢!求您了王爺,不要趕杜鵑走!” 一旁的路嬤嬤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本想為杜鵑說兩句話,可看到顧長夜眼底的陰寒,又將話咽回肚中。 只怕此時旁人說什么,都扭轉(zhuǎn)不了杜鵑被趕出王府的命運。 “滾,馬上消失?!?/br> 杜鵑的額頭磕的往外淌著血,滿面淚水地看著顧長夜,可發(fā)現(xiàn)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她這才站起身,大哭著跑出南苑。 面前沒了多嘴的鸚鵡,可顧長夜的眉頭依然緊鎖著。 他看向路嬤嬤,放輕語氣:“一會我讓李婆婆重新派個人過來。” 路嬤嬤微微搖頭,有些無奈的長嘆出一口氣:“王爺不覺得老奴也是多舌之人嗎?是老奴先問起那個孩子的?!?/br> “我知道嬤嬤不是那樣的人。” 路嬤嬤照顧他長大,顧長夜自是對路嬤嬤了解,在皇宮那種是非之地,每個人最先學會的便是閉緊嘴巴。 “恐怕王爺不是因為杜鵑多舌生氣,而是因為她說了阿奴的壞話,所以才生氣吧?”路嬤嬤的聲音微涼的說道。 顧長夜的面色緊繃著,漆黑的瞳落向別處:“嬤嬤不必擔心旁的事,我自有分寸,斷然不會對不該的人動不該的心思?!?/br> “王爺,您不必向老奴解釋,您是主子,說什么奴才便會信什么?!?/br> 說著,路嬤嬤將身子坐直,看著顧長夜問道:“可是,王爺也要這樣向自己解釋嗎?” 顧長夜合上眼,掩去眼中被激起波紋的情緒。 若換作旁人,顧長夜或許早就惱火,可對路嬤嬤,他總是把兒時的敬意放在第一。 “口不對心,心口不一,言不由衷。”路嬤嬤也知道,再說下去有可能會惹火顧長夜,可偏偏她要說下去。 “王爺,老奴沒有怨王爺糊涂的意思,可王爺也要清醒幾分,若是再繼續(xù)這樣下去,怕是最后會落個傷人傷己的下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