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練練你拍馬屁的本事吧！老同學(xué)，不，還是叫你徒弟吧！”武文濤從地下一骨碌起身，抓起拋在大石頭旁邊的駝峰牌mc全地形迷彩3d戰(zhàn)術(shù)背包，背在背后，喀喀的兩下插如背帶和腰封的插扣，對林青松一揮右手，“走吧，咱倆邊走邊看，找機會割掉這條討厭的尾巴。”

    “老同學(xué)，不，還是叫你副連長吧！誰讓你是軍官，我是兵?！傲智嗨煽Φ乜壑蟊嘲难獠蹇?，有些驚訝地問武文濤，”你真的想要干掉那家伙嗎？”

    “你了解我的性情為人，我愿意這樣被人威脅嗎？”武文濤抄起掛在胸前的85式微聲沖鋒槍，嚓嚓咔咔的幾下拔掉彈匣，檢查一遍槍膛后，把彈匣插了回去，給槍上了膛，道:“當然，對方不是等閑之輩，不是好對付的，需要我倆好好的配合?！?/br>
    “配合？”林青松拔出五四手槍，退掉彈匣，左手嚓地一拉套筒，鏘的一聲響，一顆子彈跳出了槍膛，他左手閃電般伸在空中一抓，那顆子彈被他抄到掌心內(nèi)，“副連長，你是說我倆必須配合得好才能解決掉那家伙，是么？”

    “對，你又聰明了一點?！蔽湮臐忌业靡獾負P了揚，沖一臉好奇表情的武文濤打了個推進的手勢，道:“先別問這么多，好戲還在后頭。”

    哦了一聲，林青松把那顆子彈按進彈匣供彈口，裝進槍柄內(nèi)，嚓地拉套筒將五四手槍重新上膛后，關(guān)掉保險，插進右大腿外側(cè)的槍套內(nèi)。

    為加快行軍速度，武文濤索性抽出伯爾弧形大砍刀，橫斬一刀，豎劈一刀，阻擋他去路的樹枝藤蔓，無不當者披靡。

    他故意留下明顯的痕跡，給對手減輕追蹤他們兩個人的難度。

    山體上根本就沒有路，腳下野草荊棘叢生，他們兩個人一路磕磕絆絆，在傾斜的，不平坦的山體上深一腳淺一腳。

    腳上的高幫專用作戰(zhàn)靴，踩著地面帶刺的雜木，棱角尖銳的碎石，林青松陡然想起了什么，向前方揮舞著大砍刀披荊斬棘的武文濤問道:“副連長，有個問題我一直不太明白?！?/br>
    呼地斜砍一刀，一根繃在眼前的帶刺藤條被砍成兩截，武文濤又一轉(zhuǎn)刀鋒，向另一邊劈出一刀，削斷了一根橫亙在跟前的樹枝，“什么問題想不明白。”

    舌頭舔了舔嘴唇，林青松遲疑了一下，問道:“副連長，以前一起念初中的時候，看你性情溫和，斯斯文文，為人熱誠，出手也闊綽大方，又酷愛寫作，武術(shù)和音樂啥的，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才子，非常討同學(xué)們和老師喜歡，沒想到你當兵后上了戰(zhàn)場就變得這么狠，我真的是刮目相看。”

    “是嗎？”武文濤呼地一刀劈斷一根細樹枝，長嘆一口氣，道:“我真變得狠了嗎？”

    “是的，你變狠了。”林青松一針見血地道:“我和你初中同學(xué)三年，又抄了你三年的作業(yè)，給你洗過衣服襪子，你的性情和為人，我清楚得很，可我從沒想到，你成為一名軍人后，竟然變化這么大。”

    武文濤只是呵呵一笑，沒有說什么。

    望著武文濤那瘦削單薄的背影，林青松又道:“在軍營里的日常生活當中，你倒是跟從前一個樣，說話，做事，吃飯，干啥都斯斯文文，一身的書生氣，可是一到訓(xùn)練場上，你立馬就脫胎換骨，變成了活閻王，不把弟兄們折磨得死去活來，哇哇亂叫，你是絕不肯罷休的?！?/br>
    “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嘛！”武文濤用政工干部掛在嘴邊的這句口號搪塞了一下，呵呵的笑了。

    “你也開始耍貧嘴了?！绷智嗨舌搅肃阶齑剑巴ㄟ^這次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救方博士，打毒販的武裝，我簡直是大跌眼鏡，以前你在訓(xùn)練場上對弟兄們的殘酷虐待，完全是小兒科，根本不值一提?！?/br>
    “是嗎？”武文濤嘿嘿地笑道:“看來你小子，對我觀察得夠仔細的，也難怪，我們一起念了三年的初中，玩了三年，你不了解我還有誰能了解我。”

    “說句你不愛聽的實話?！傲智嗨缮酚薪槭碌氐?”你上了戰(zhàn)場，跟敵人交戰(zhàn)的時候，簡直跟惡魔一個樣，下手絕不留情，殺人從不心慈手軟，敵人的生命被你看得像草木土石一樣，一文不值，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人還是魔鬼?！?/br>
    “你知道我的綽號叫魔鬼戰(zhàn)兵?！蔽湮臐俸僖恍ΓZ氣倏然變得很凝重，道:“記住一句古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戰(zhàn)場上如果對敵人心懷善念，不但會導(dǎo)致你自己送命，還會危及戰(zhàn)友們的生命安全，將來你參與的實戰(zhàn)任務(wù)多了，你自然就會明白的?！?/br>
    “哦！也是的?！?/br>
    林青松左手撓撓光溜溜的后腦勺。

    盡管他當兵快五年了，軍事素質(zhì)相當過硬，戰(zhàn)斗技能也算全面，也執(zhí)行過幾次實戰(zhàn)任務(wù)，但規(guī)模大小，與敵人真刀真槍的搏命經(jīng)歷自然也少得可憐，很少親眼目睹朝夕相處，休戚與共的戰(zhàn)友們蹈死不顧，血濺五步的慘烈場面，故而心理承受力還不強，對戰(zhàn)場的殘酷性領(lǐng)悟得也不夠，心里善念太重，對武文濤殺伐決斷，迅猛狠辣的戰(zhàn)斗作風，一時難以理解，他甚至還憂心他自己將來會不會變得跟武文濤一個樣。

    這兩天，林青松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出他悄悄兜抄到幽靈黨哨兵身后，左手猛地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巴，狠力往懷里一帶，右膝蓋頂住對方的腰眼，右手刀子架在對方脖子上，刺啦一下抹了過去。

    鋒利刀刃切開對方的皮rou，割斷氣管血管，鮮血咝咝的呈扇形狀噴射出去。

    對方雙手抓撓兩下，身體像觸電似的痙攣幾秒鐘，迅即就如同骨頭散了架一樣癱軟在他懷里，濃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嘔吐暈血……

    想起如此血腥的景象，他不禁心頭發(fā)悸，毛骨悚然，心里或多或少帶著一種負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