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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敝x玉舒臉上溫柔的笑容擴大,拍板道,“那殿下便背一背趙先生萬物有靈的看法吧?!?/br> 不學(xué)無術(shù)的八皇子:“……”謝先生你是魔鬼嗎qaq。 八皇子擠著臉斷斷續(xù)續(xù)的背了一刻鐘通篇全錯的作業(yè),最后還是麗美人的到來成功解救了她乖巧可愛的兒子。 謝玉舒得到了麗美人饋贈的一柄油紙傘,撐著往宮門走。 陰云在天空密布,大雨連綿傾盆,他走到一半,突然傳來良妃小產(chǎn)的消息,太醫(yī)院中兵荒馬亂,本來休沐的姜太醫(yī)披著蓑衣匆匆進宮,身后還跟著衣角沾滿泥水同樣行色匆匆的姜鶴。 謝玉舒拉住姜鶴,“這是怎么了?” 姜鶴欲言又止,最后搖了搖頭,只丟下一句,“茲事體大,我不便多說,你若想知道,便親自去問七殿下吧?!?/br> “唉,你……罷了,你還是快回家吧,莫要摻和此事。”姜鶴說畢,匆匆離去。 謝玉舒皺著眉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擔(dān)心葉煊,跟了上去。 洛華宮中跪了一片的宮女太監(jiān),謝玉舒一進去就看到葉煊在雨幕中站著,他仰著頭望著天空,模樣呆愣茫然。 看起來分外讓人心疼。 葉煊注視著天空層層壓過來的陰云,任磅礴大雨砸落在臉上,有點疼,身體的溫度被雨水沖刷帶走,因為失血過多,四肢已經(jīng)僵硬麻木,他想要問自己在干什么,腦子里卻一片空白,隱隱能聽見宸嬌殿里皇帝震怒呵斥太醫(yī)無能的聲音。 突然,一截黃色的傘面擋住了雨幕,葉煊眨了眨眼,扭過頭去,正對上謝玉舒不掩擔(dān)憂心疼的視線。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落在他臉上,觸及溫?zé)?,令葉煊皮膚一麻,突然后知后覺的帶起一陣抽疼。 “挨打了?”少年的聲音輕不可聞,沙啞的嗓子如同從粗糲的布匹上劃過,葉煊卻覺得動聽極了。 最起碼落在他耳朵里,帶了一絲乞求已久卻從沒人給的溫柔。 葉煊搖了搖頭,目光定定的落在謝玉舒臉上,連眼睛都不肯眨,他伸出僵硬的手,抓住謝玉舒的手腕,瘋狂的汲取他身上的熱度,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慢慢靠近他懷里,擁抱站在面前為他遮蔽風(fēng)雨的人,唯恐這是一個幻象。 握住手腕的力道很大,大的骨骼不適的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白皙的皮膚瞬間就紅了一圈。 謝玉舒卻連眉頭都沒皺,他安靜的站在那里,等著葉煊一步步試探接近,主動抱住自己,才嘆了口氣,“在雨中站了多久?渾身都是冰的。” 葉煊搖了搖頭,身上的血液回流,突兀的帶起一陣陣熱,一直往頭頂沖去。 他一張口,聲音嘶啞至極,“小先生怎么在這里?” “我在路上碰見了姜鶴,不放心你,過來看看?!敝x玉舒一頓,看著葉煊手腕上上的咬痕,不無心疼的道,“還好我來了。” 葉煊露出一個一瞬即逝的蒼白笑容,卻是道,“姜太醫(yī)也來了,那應(yīng)該是保住了?!?/br> 果然,宸嬌殿里傳來欣喜的聲音,“保住了,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太好了!” “恭喜陛下,恭喜良妃娘娘,恭喜七殿下!”里里外外皆是歡賀。 然而葉煊知道,三個當(dāng)事人,沒有一個是真正開心的。 良妃沒有事了,葉煊也不想在這里呆下去,拉著謝玉舒就往外文淵殿走去,葉煊走的很快,謝玉舒被拖著居然有點跟不上,泰安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接過了他手中的那把油紙傘。 無論葉煊走的有多塊,黃色的傘面始終籠罩在兩人身上,直到他們進了文淵殿,泰安收起傘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謝玉舒回頭看了一眼,只捕捉到一道殘影,腳步微頓:似乎往宮外去了? 葉煊也跟著頓住腳步,皺著眉像是不滿他走的太慢,回頭蹲下,一只手扣住他的腿彎,突然起身將他扛起。 天旋地轉(zhuǎn)視線傾倒,謝玉舒只來得及“唉”了一聲,就跟只麻袋一樣倒掛在葉煊背上。 他一只手努力撐著葉煊的肩,一只手還環(huán)著葉煊的脖子,頗有些氣急敗壞的,“你放我下來。” “小先生走的太慢了,學(xué)生為之代勞,不必多言謝?!比~煊嗓子里含著幾分笑,不僅沒有放人下來,還故意往上顛了一下。 “誰要言謝了——嘶,你慢點!”謝玉舒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在葉煊背上,被他厚實的肩胛骨震驚了一下。 肩膀抵著腹部,葉煊本就較同齡人高很多,看著瘦削,如今被扛在肩上,謝玉舒才肯定對方衣服下是一副結(jié)實的身板。 他還以為上回摸到那非同一般的厚實胸膛,是自己高燒之下稀里糊涂弄錯了。 如今看來,不是他弄錯了,是眼前這人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狐貍! 謝玉舒越想越氣,偏偏腦子里冒出葉煊方才在雨中那種茫然四顧的模樣,心跟被掐了一下似的,細(xì)細(xì)密密泛著疼。 心疼歸心疼,氣又氣不過,他最后只能咬著牙拍了葉煊背部一下,權(quán)當(dāng)作解氣了。 葉煊悶笑出聲,愉悅的道,“小先生力氣怎么如此小,到底是在打我還是在給我撓癢癢?” 謝玉舒咬牙切齒,“我若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性子,當(dāng)初你從樹上掉下來時,我就不該去接你?!?/br> “小先生就算不接我,我也掉不下來,泰安在的?!比~煊輕描淡寫的透了一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