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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翰林大點兒聲,咱家老了,耳朵不好使。”黃維仁慢慢悠悠的刺他,“姜翰林莫不是沒有吃飯?那便留在這用過再走吧?!?/br> “小夏子!”他吊著嗓子喊,惡聲惡氣的啐,“沒有眼色的狗東西,沒見著姜翰林和七皇子來了嗎?還不去備點東西!” “九皇子來的時候一個個殷勤的不行,換七皇子就懈怠起來了?一群沒根的狗奴才,哪來的臉踩高捧低?不說主子,便是姜翰林一句話的事,你們脖子上的腦袋就得掉了!” 其他小太監(jiān)聽的那是冷汗津津,喘氣都小心翼翼的,也只有當事人還一副不怕死的直挺挺站在那里。 姜鶴:“……” 葉煊:“……” 總算是知道這人為什么不遭人待見,一直獨來獨往了。這連主子都敢諷刺的狗脾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不了的。 姜鶴怕葉煊生氣,趕緊轉(zhuǎn)開話題,“七殿下想要什么樣的小馬駒?” “都可以,合眼緣就行?!?/br> 葉煊順勢答道,視線往垂眸氣定神閑站在那的黃維仁身上掃了一圈,正要收回,豁然對上了視線。 跟陰陽怪氣的說話完全不一樣,那雙偏淺色的瞳仁冷的像是一潭井水,無波無瀾毫無漣漪,又像是高僧入定歷經(jīng)了滄桑,看破了世間虛妄。 葉煊眉頭一挑。 黃維仁也是眉毛一揚,直接側(cè)過身將姜鶴隔在了一邊,微躬著身喜氣平和的道,“剛好誕下了兩頭草原馬的小馬駒,七殿下降服哪頭便是哪頭,可要試試?” 說是詢問,語氣卻是肯定的,更是直接將人往草原馬的馬廄帶。 “不可!”姜鶴連忙阻止,眉頭都快皺成川字,嚴肅的反駁道,“草原馬雖然是三大名馬之一,然性情剛烈野性難馴,怎能讓七殿下冒險?” 黃維仁一聽,當即就揣著袖子往邊上一站,滿臉都是嘲諷,“可。只是我這御馬監(jiān),也就那兩頭草原小馬駒了,不想選就勞煩回去再等個兩三年吧?!?/br> “你!”姜鶴快被他氣死了。 葉煊趕緊拉住腦子不好使的姜翰林,乖巧的笑道,“無妨,我便試一試,不行自會放棄的?!?/br> 姜鶴還是不放心,“那草原馬剛烈……” “姜翰林說的對?!秉S維仁語氣涼涼,故意道,“那兩匹小馬駒長得漂亮,先前六公主也看中了,卻被那頑劣的馬摔了下去,當場便紅了眼眶,非要拿匕首剌了它呢,反被踩了一頓,哭著跑了?!?/br> 姜鶴聽完更加躊躇了,忍不住又cao心的規(guī)勸了幾句。 葉煊眼睛徒然亮起,嘴上猶豫不決,心里卻想:這馬還挺對他脾氣。 黃維仁說那兩匹馬漂亮那是真的漂亮。 一匹通身雪白,鬃毛油光發(fā)亮,唯有四蹄紅色,如同霜雪中的一抹梅花,眼里卻滿是倨傲,見到人來了,都不屑抬頭。 另一匹紅鬃馬,額頭一縷白毛,整匹馬都嘚瑟的不行,仰頭一拱,直接將喂草的小太監(jiān)拱倒在地,它卻得意的噴了一聲響鼻。 “如何?”黃維仁站在兩匹馬中間,左右伸手摸了摸,紅鬃馬噴著鼻敷衍的在他手心蹭了下,白馬卻直接把屁股送到了他面前,蹄子還忍不住撅了撅,想來是想后踹。 不過它到底沒有踹出去。 三個頭一起仰著,表情如出一轍的驕傲。 姜鶴:“……” 葉煊:“……嗯,挺好的?!?/br> 簡直就是烈馬成精了。 相比較桀驁在表面的紅鬃馬,葉煊更喜歡那匹傲在骨子里的白馬。 他拿了一捆上好馬草走過去。 紅鬃馬立刻探頭過來,噴著響鼻表示想要吃,白馬似乎被它吵到了,不耐煩撅蹄子踹了它一腳,紅鬃馬委委屈屈的縮回馬廄里,目光垂涎的盯著那馬草,卻老老實實的沒動。 “果然?!比~煊不意外能看到這種鎮(zhèn)壓。 他將一部分草放到白馬的馬槽里,白馬看了他一眼,低頭吃了。葉煊又拿著剩下的草遞到它面前,白馬站在那里,眼里露出不屑,沒有吃。 紅鬃馬被鮮草味刺激的不行,有些焦躁的撅蹄子。 葉煊試探著伸手想摸白馬的鬃毛,白馬支起脖子,不給摸。 葉煊瞇著眼睛,突然如閃電般的出手抓住一縷鬃毛,在白馬想拱他的時候,內(nèi)力傾瀉而出,白馬的鬃毛像是過了電一般,無聲的炸成了一圈,蜂涌而出的殺意直接將白馬鎖定。 紅鬃馬不鬧了,白馬也僵住了。 黃維仁眼里明晃晃的露出欣賞,只有姜鶴莫名其妙的探頭探腦的看著葉煊的背影。 “怎么了?”他壓低聲音問,莫名其妙覺得汗毛直立。 黃維仁看著他茫然的表情,嫌棄無比的將他腦袋摁了回去。 姜鶴:??? 而那邊,白馬已經(jīng)戰(zhàn)略性的屈服了,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吃了葉煊遞的草。 “乖?!比~煊拍了拍它的脖子,還滿臉無辜的將馬牽了出來,乖乖巧巧的說,“這馬好乖啊?!?/br> “呲!”像是回應(yīng)一般,白馬不屑的仰著頭打了個響鼻,將偷偷摸摸伸爪子想要摸一下的姜鶴拱倒在地。 姜鶴懵逼的坐在地上,“……”這叫乖??? 葉煊:“它怕生?!?/br> 偷偷摸摸接近的黃維仁也被拱倒在地,還被白馬報復性的在長袍上踩出一個黑色的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