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塘挪開視線，唇微微抿著，眼角泛著冷色。

    凌陜瞇了瞇眼，“衍塘，我說過，霽長意死了，我不會容許我的道侶心里還有其他人?！?/br>
    衍塘沉默片刻，突然開口了，“你應(yīng)該殺了我?！?/br>
    凌陜將酒杯放到一旁，知道衍塘不會喝，倒也沒有強(qiáng)求，聞言一笑，“我的確想要?dú)⒘四悖悄侨俗柚沽宋?，我也反悔了，我不想殺你了。?/br>
    衍塘頓了頓，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凌陜的口中說出另一人，“那人是誰？”

    “以后你會知道的。”說動這里，凌陜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伸出手，摟住了衍塘的肩膀，將他轉(zhuǎn)過頭，讓他面對自己。

    衍塘皺著眉和凌陜對視，“你沒辦法強(qiáng)迫我做什么?！?/br>
    “是嗎？”凌陜失笑，“你已經(jīng)快要突破元嬰，但你的修為還不足以威脅到我?！?/br>
    凌陜說著，伸手掐住衍塘的下巴，眼神深諳，逐漸朝著衍塘靠近。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近在咫尺。

    明明是曖昧的氣氛，卻在唇瓣即將碰觸的那一刻，凌陜猛地抬眸，一把推開了眼前的人，迅速往后退了幾步，目光陰沉。

    面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剛才還在風(fēng)中搖曳的燭光，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已經(jīng)沒有動了。

    凌陜看著床上的“衍塘”，語氣發(fā)冷，“你是什么時候動的手？”

    “衍塘”笑了起來，站起身來，朝著凌陜眨了眨眼，這樣的動作，凌陜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過了。

    透露出了幾分少年氣的衍塘，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兩年前。

    衍塘還是那個恣意瀟灑的少年。

    “你猜呢？”衍塘說著，抬起手，指尖泄露了一絲光芒，在這一刻，世界翻天覆地，周圍的景象就像是鏡面一樣，翻轉(zhuǎn)過來。

    明明“衍塘”還站在原處，可是凌陜的目光卻泛著一絲冷意，落在了他腳下的倒影。

    倒影里的衍塘還維持著抬起手的姿勢，卻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突然間看向他，朝著他笑了笑。

    “凌陜，你關(guān)不住我?！毖芴琳f著，臉上滿是笑意。

    凌陜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看著還留在這里的衍塘，在他的目光下，一寸一寸的碎成了光點(diǎn)，什么都沒有留下。

    幻境。

    從他走進(jìn)這個房間開始，他就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幻境。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衍塘的修為做不到這樣的事情，只有兩個解釋。

    衍塘一直還有其他的東西，是他沒有察覺到的。

    或者——

    有人幫他。

    凌陜身側(cè)的手握拳，死死地盯著地面。

    *

    衍塘盤腿坐在水池上，整個水池已經(jīng)變成了鏡面，他能看到下面的場景，也看到了凌陜的視線。

    衍塘笑了笑，“凌陜一定想不到會變成這樣?！?/br>
    一直黑色的蝴蝶在衍塘周圍盤旋一圈，落在了衍塘的肩頭，像是在贊同衍塘的話。

    衍塘笑了笑，伸出手指，讓蝴蝶落在了他的指尖，語氣里帶著些欣喜，“等事情結(jié)束后，你帶我去鬼界吧?！?/br>
    蝴蝶的翅膀顫動了一些，然后消散了。

    衍塘失笑，低頭看向下方。

    凌陜還困在幻境里，但是按照凌陜的修為，這樣的幻境，困不住他多久。

    衍塘沉下眉眼，機(jī)會只有這一次。

    如果讓凌陜抓住機(jī)會反撲的話，事情會變得極其麻煩。

    一縷縷黑霧滲入了池水，進(jìn)入了幻境。

    凌陜察覺到了這抹氣息的靠近，臉色一沉，手中光芒一閃，巨大的靈壓就撲了過去。

    黑霧連綿不斷的進(jìn)入，然后緩慢的聚成了一個人形。

    凌陜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卻看清了那雙隱藏在黑霧中赤紅的眼眸。

    這雙眼睛，還有這樣的眼神，他很熟悉。

    “霽長意？！”

    凌陜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抹不敢置信，但是很快就被nongnong的殺意取代。

    “你居然沒死。”凌陜瞇了瞇眼，“這一切都是你計(jì)劃的？”

    霽長意隱藏在黑霧當(dāng)中，聲音里多了一絲嘶啞，沒了以前的清透，“不?！?/br>
    “這是衍塘的計(jì)劃?！膘V長意說道，“也是我的愿望?！?/br>
    霽長意看著凌陜，赤紅的眸子里沒有一絲光芒，“我要?dú)⒘四?。?/br>
    凌陜能夠察覺到霽長意身上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氣息，明白了這氣息的性質(zhì)后，凌陜臉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鬼修……這不是普通鬼修能有的氣息，你究竟殺了多少人，才能達(dá)到這樣的程度？”

    rou眼可見的，那雙赤紅色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波瀾，但很快就壓了下去。

    黑霧還在不斷聚集，凌陜輕嘲一聲，就渾身的靈力調(diào)動起來，眉眼凌厲，帶著戾氣，“斬獄，來！”

    一把通體血紅的長劍出現(xiàn)在凌陜的手中，不斷發(fā)出悲鳴。

    而在霽長意身旁，黑色的霧氣不斷涌入，然后聚成一個一個人形，以霽長意為中心，面對著凌陜。

    凌陜看著周圍，抬起手。

    這些黑霧形成的人影似乎得了命令，朝著凌陜一擁而上，氣勢洶洶，濃厚的鬼氣讓人不寒而栗，但凌陜卻絲毫不懼。

    比起周圍的鬼修，他卻更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

    “我會登上這世界上最高的位置！”凌陜冷聲說道，目光穿過黑霧，落在了霽長意的身上，“我會成為這世界上，最尊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