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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突然想起來這一幕,低笑了一聲,撐著柔軟被面,傾身湊近燕云嶠的身邊,腦袋往肩頭上抵著,也悄聲道,“不光是上戰(zhàn)場,上孤的床也急的連鞋都不穿,這番真情厚意,孤是不是該重重地賞你?” 原本沈傾只是要事暫歇,不必想的太多,對燕云嶠放松下來,加上想起來以往的那暮,也起了點逗弄的心思,輕巧的回了過去。自認為沒什么不妥,也沒什么不同。 燕云嶠聽了這話的反應(yīng)卻是直接的很,先是身子僵住了一瞬,側(cè)頸上能感到沈傾傳來的微熱氣息,聽清楚話來,心跳陣陣加重,一把攬了沈傾的腰就往榻上倒。 臉埋在沈傾的頸間,手里抱的緊緊地,緊的沈傾半分也掙脫不動,只躺著一下下?lián)崦嘣茘吒呤谀X后的長發(fā)。 “賞你你還不高興了?”沈傾道。 “高興。” 燕云嶠側(cè)過頭,咬著沈傾的耳垂低低道,“最好賞我每日都在你房里侍寢?!?/br> 想了想,他又幾乎在心底里對自己暗自鄙夷,嘴里卻還是惡狠狠的說著,“在侍寢這件事上,我壞的很,我寧愿受報應(yīng),讓別的人都不得你的恩寵。” “恩寵?” 沈傾淡淡疑了一句,耳畔傳來的溫?zé)釟庀⒕唾N的更近了...... 身心緊貼的時候,沈傾眼底續(xù)了水光,眸色半闔,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目及之處是枕頭上繡的極其精致的白虎紋,兩側(cè)是柔白的床帳。 白虎紋是燎南的圖騰,白色在燎南象征天子上對天地,下對對山河萬民的赤誠之心。 純粹,透徹,神圣。 綿延萬世,一脈相承,不畏愛恨。 世世代代也沒出過燕云嶠所謂的獨寵一人,父皇也不必囑咐,因為他們天生下來,自然不會對誰有過多的牽掛,就算有,也在焚厄的克制下,自然而然的選擇了放棄。 畢竟還是怕死的,人生下來就會怕死,會趨利避害,意識里不怕,身體卻會自如的做出選擇。 懷里的身軀擁抱起來是暖熱的,沈傾在最縱情的時候,也閉著眼在想著那句“恩寵”。 他要給多少,給到什么樣的地步,才能夠叫做所謂的獨寵。 而燕云嶠,這個和他隔著千山萬水的小將軍,是哪一點讓他犯了這么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腹部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也不流血,只留下兩個淺淡的傷痕在上面,肩膀上中箭的疤痕結(jié)了塊,脫落下來也露出來新長出來的淺紅色嫩rou。 在渾身上下都光滑白皙的皮膚上,狠狠的落了敗筆,極不相稱。 燕云嶠看著那傷痕心上像是密密麻麻的針扎過去,明明看了讓人難過,還非要貼著一絲一毫的拿指腹小心的一遍遍摩挲邊緣,連吻上去都不敢。 沈傾順著他的目光垂下眼看了看肩頭,卻笑意松散,大大方方的按了按還未掉落的一塊疤。 “挺好,之前手上拉弓的傷都沒了,好一陣子都不習(xí)慣,現(xiàn)在多了幾道疤,反倒看著舒服?!?/br> 沈傾說話時,溫潤的眼眸里半點怨恨也看不到,是真有些欣慰,覺得看著順眼。 燕云嶠暗自繃緊了心弦,面上只將無盡的纏綿愛意傾付給他的先生。 他第一次覺得焚厄也不錯,這些事情,先生忘了,不會主動想起來,他卻再忘不了。 他記得沈傾是燎南幾世一出的神子,不止學(xué)識過人,以前也是騎馬射箭的好手,在一眾皇子里總能拔得頭籌。 也記得沈傾是在天召的隱林閣被接回府里的,這一身的功夫是怎么沒了的,為什么在以前看見的時候,身上連半點傷痕也沒有。 ...... “他們把我脫光了綁起來,我的內(nèi)力,全都廢了。 先打到?jīng)]力氣反抗,再拿鹽水洗刷我的傷口消毒,最后一層層的裹上藥,避免留下傷痕。 那些藥啊,就像渾身在被火燒一樣......” ...... 沈傾不去想起來的事情,好的壞的,燕云嶠全都替沈傾全部記得明明白白,半句話都不曾遺落。 沈傾的難過少有,恩怨愛恨更少而又少,不去沾染。 他就存下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哪怕全部傾注流水,只要有一兩滴能落在沈傾的心上,就算隔日就被太陽曬化了,也會不斷的灑上新的。 殿外宮墻高筑,清涼夜風(fēng)吹不進緊閉的門窗,殿內(nèi)滿溢快要讓人溺斃的柔情,暖色燭火直燃到天明。 第67章 季玨 在沈傾身邊的日子過得飛快,燕云嶠漸漸的夜里都舍不得睡下了。 每次都是等著沈傾睡著,再睜開眼看他,總也看不夠似的,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去碰沈傾的長發(fā),鼻尖,眼里的眷念這時候才全部都溢出來。 沈傾醒著的時候,雖然知道他對感情格外冷漠,也不會自己一句舍不得就影響心情,但仍舊克制著不去表現(xiàn)出來過深的不舍。 其實大多是用來給自己的要求,他怕一旦流露出來,這樣負面的情緒會破壞掉自己一直以來都強行向上看,往好處去想的目的。 他幾乎全靠一口氣支撐著,對沈傾的心支撐著,他要讓這心不灰暗,不失望。 要哪怕十年八年,也如同嶄新的一樣收藏好,懷抱著期許去等著日后重新相見的一刻,而不是他先一步就懷疑起來。 他們之間,就是他來一磚一瓦的搭好的一座橋,現(xiàn)在還不安穩(wěn),沈傾也已經(jīng)邁開步子愿意走上來,不能在他這里出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