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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下意識想抽回手,卻沒想到燕云嶠看上去輕松的樣子,暗自使了力道將他拉的緊緊的,頓覺有些難纏,無奈道,“我留你性命,并非是別的原因,不過是形勢而為,如果燕將軍單憑這一點要跟我糾纏不休,我只能叫人把你請出去了?!?/br> “先生不會?!毖嘣茘粗裰挥懬傻男」?,說的話卻跟神情有些不符。 他望向沈傾,道,“現(xiàn)在叫人進來,看看他們的君主怎么跟人肌膚之親?” “......”沈傾被堵了個正著。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拿捏不住他了,想當初燕云嶠那么些年,也從來沒這樣對他露出來鋒利,雖然只有淺淺的一點,已經(jīng)夠他正視起來。 “燕將軍。”他道,“你是遲早是要回天召的,就算你借方逸把你召進宮,也不可能一直就留在我的宮中,你見到我又能怎么樣呢?” “不能怎么樣。”燕云嶠溫熱的掌心將他發(fā)涼的指尖裹在手心里,一根一根的將手指搓熱,“這里的冬天不冷,怎么手腳還是容易發(fā)寒。” 沈傾神情復雜,他一向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行事果決,燕云嶠現(xiàn)在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多,最后只會越來越麻煩。 指尖被仔細搓揉的柔軟下來,感受到燕云嶠掌心的溫度,沈傾道,“快到晌午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不走。” 燕云嶠鐵了心不肯回去,這個年紀再不分時候的說這話,任性而為,就有些幼稚了,他也不覺得不應該,還捧起來沈傾的手護在手心之間,低下頭去朝指縫里吹氣暖起來。 一邊認真做著這些事,嘴里閑散的應,“我進宮不容易,出去了可能就再沒機會進來。功夫沒落下,換做是個尋常王府,還能一戰(zhàn),但是進你的寢宮,對我來說很難。你不想看我深夜從房梁上翻進你的宮里,還被人抓住,就別趕我走?!?/br> 沈傾面色已經(jīng)收斂起來,問道,“你不走難道想在這住下?” “可以嗎?”燕云嶠雙眸一亮,“我本來想著能罰站在外也行,先生愿意讓我住下就更好了?!?/br>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 沈傾愿想說何時變得這么纏人,趕都趕不走,話到一半看著燕云嶠眼里閃過的光芒,又沒能出口。 “這么不要臉?!?/br> 話音一落,沈傾有些意外,燕云嶠卻笑了笑,接著替他說出來,“這么招人煩,這么麻煩,趕都趕不走,好好的宅子也不住,這么難管教,我到底教了個什么人出來?!?/br> “是不是?”燕云嶠問他。 難得沈傾也有些尷尬,不動聲色避開。 燕云嶠還追著問,“我是不是一點也沒猜錯?” “小時候先生常常跟著我哄,原來哄別人是這樣的感覺?!毖嘣茘愡^去在沈傾側(cè)臉上印了個吻,耳根泛紅道,“就想看看他高不高興,看他臉上多點別的表情?!?/br> 沈傾垂眼不去看他,“小時候是你年紀小,少年心性,難以管教,哄你幾句,也是應當?shù)??!?/br> “可我覺得高興?!毖嘣茘氖治站o,“以后我也哄先生高興。所以別趕我走,我真的不讓你生氣了,也不會想要逼你怎么樣,也不會再問你一些難以面對的事情,那些答案,我再不問了。我只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能多一天也行,多一個時辰也好。” 沈傾始終不肯抬頭直面他,燕云嶠便自己半蹲下身去仰頭看他,低低道,“沈傾,以后都不會讓你生氣了?!?/br> 沈傾雖然視線不移,但余光里也印出來那張熟悉的臉,過了會兒他道,“既然知道不過幾天,幾個時辰罷了,還要留下來有什么用?!?/br> “沈傾?!毖嘣茘舅?/br> 沈傾這才側(cè)首看過去,以為他小時候總?cè)涡詣傄?,這會兒在他這變著法想討巧還討上癮了,又要說什么話來勸他。 燕云嶠卻道,“這么多年,你在我身邊,我好像從來也沒能猜透過你的心思,只有剛剛,剛剛我是不是猜中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出來你的心思。真可惜,居然是嫌棄我的?!?/br> 燕云嶠看著他,“你怎么突然變得失了分寸,連我都能看出來你在嫌我麻煩,趕都趕不走?!?/br> 沈傾覺得被握住的手指被暖的發(fā)熱,熱度有些太多了,多余了,“你不聽安排,非要進宮里,我還沒罵上一句不服管教?!?/br> “那你罵我?!毖嘣茘行o賴道,“先生還從未罵過我。” 沈傾道,“我看你是重傷未愈,還糊涂著,好好回去清醒一下?!?/br> 燕云嶠:“那我就在這陪著你,我在你身邊傷好得更快。” 沈傾正色:“你的身份,留在這,不合適。” 燕云嶠:“你拿我作為人質(zhì),強行留在宮里嚴加看管,不剛好能傳給天召知道你可以隨時要我的性命,也能跟我關系密切,對我多加賞識,同吃同住來策反我?!?/br> 沈傾微怔,他一直將燕云嶠往邊緣推,燕云嶠卻好像已經(jīng)一步步往他面前走了,這些消息他是用了些手段傳出去,不過是為了讓天召不要太過自信,詐降,里應外合,拖延,他也不是沒算到。 他只是在賭。 沈傾做事總是萬分周全,很少有這樣舉棋不定,放任發(fā)展的時候,也從未做過自己不能把握的事情。天召的皇上也不是好對付的,兩人不過是在較量誰肯讓步,能夠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