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婧語臉色陡然變了：“你……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夏煜態(tài)度執(zhí)著;“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什么差點殺死孟欽，胡說八道?！毕逆赫Z表現(xiàn)的很激動：“誰跟你說的？”

    “孟欽?！?/br>
    “你別聽他瞎說，他就是討厭你，所以什么事都推給你?！?/br>
    夏煜將信將疑：“那孟欽胸口的傷是怎么回事？”

    夏婧語堅持道：“那是他自己沒注意受的傷，跟你沒關(guān)系。你別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再說你小時候身體弱，哪是孟欽的對手，他別欺負你就夠了，你還敢跟他動手？”

    夏煜想想也是，在他的記憶里，的確沒少受孟欽的欺負。

    “可我總覺得忘了什么事，我們怎么搬過來的，剛搬過來發(fā)生的事，我都想不起來了?！?/br>
    夏煜表情很困擾，但記憶卻像上了鎖，無論怎么想都沒法沖破禁錮。

    夏婧語望著夏煜，認真說道：“阿煜，想不起來就算了，那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事。不是說過嗎，你小時候感冒發(fā)燒，燒的很嚴重，所以忘記了些事。但那些真的不重要，難道連媽說的你都不信嗎？”

    話都說到這程度，夏煜便沒再接著多問，知道他媽不愿說，他接著問也沒用。

    吃完晚飯，夏煜幫著他媽將碗筷收進廚房，便被他媽給趕了出來，說他上班累了好好休息，這些活她做就好了。夏煜到客廳看電視，旁邊是被冷落很久散發(fā)著強烈怨氣的徐梵。

    “她在撒謊。”徐梵道。

    夏煜稍稍側(cè)身背對著廚房，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但我媽不愿意說。”

    “你很想知道？”

    “還好吧，我就是覺得奇怪，像腦袋里缺了一塊。不過也習(xí)慣了，我媽不說，那必然有不說的理由?！?/br>
    徐梵見狀哼了哼：“你倒還挺信你媽的?！?/br>
    “那當然?！毕撵虾V定道：“我媽很愛我，對我的愛更毫無保留。如果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了，我也能信她。”

    徐梵被說的酸溜溜的：“什么叫也能信她？所以你對我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受了委屈被欺負了，夏煜難道不該第一時間跳進他懷里求安慰求抱抱嗎。

    夏煜無奈至極：“你還真起勁了？那是我媽。”

    “我是你男人?！?/br>
    “……”夏煜剎那無言以對，默然道：“那也是你媽?！?/br>
    徐梵沒話說了：“……”

    夏煜接著道：“要多孝順?gòu)專趮屆媲八⒑酶?，不然得罪了媽，是沒好果子吃的，知道嗎？”

    徐梵沒說話，而是湊過去咬了咬夏煜耳垂的軟rou當答復(fù)。

    夏煜正想推開徐梵，便見他媽邊走過來邊問：“阿煜，你在跟誰說話？”

    “沒誰?！毕撵吓闪搜坌扈螅骸拔艺f電視里邊的人。”

    夏婧語轉(zhuǎn)過頭看了眼電視，沒多想：“哦?！?/br>
    她說著頓了頓，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王霽，嘆道：“我還是覺得那老師很可惜，你說，他能原諒楊青提嗎？”

    她洗碗的時候總琢磨起這些事，想來想去到底憋著難受，便還是找夏煜說了起來。

    夏煜聞言頓時想起他跟徐梵去找王霽的事，想了想說：“造成過的傷害永遠都沒法消失，王霽沒了妻兒，沒了工作，這些不是說原諒就能原諒的，再說語言太單薄了……楊青提都死了，孟欽也死了，他還能說什么?！?/br>
    王霽的確沒說什么，他起初甚至拒絕了跟夏煜見面，直到夏煜說想替楊青提跟她道歉。

    “道歉？我受不起。”王霽坐在廉價的出租屋里，指間留著厚厚的繭，那是長期干體力活導(dǎo)致的：“都死了……死了挺好，什么都不用想?！?/br>
    他身上穿著件廉價褪了色的T恤，腳踩著拖鞋，頭發(fā)亂糟糟的，胡渣都還刮凈。

    他邊說邊點燃根煙抽，劣質(zhì)的煙味嗆得夏煜有些難受，但仍強忍著沒作聲。

    夏煜問他：“楊青提死了這么多年，我說替她跟你道歉，你就沒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