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卻不敢這樣和小舟說，他辯解：“小舟，不是你想的那樣，方艾也在其中得到了不少好處，這只不過是等價交換?！?/br>
    小芝麻卻遙遙頭，拿出錄音筆，他暖棕色的眼睛復(fù)雜看著蕭豫。

    錄音筆播放按鍵按下。

    一片寂靜中。

    少年深夜低聲痛苦絕望的啜泣，一下下的回蕩在房間。

    這樣的等價交換嗎？

    被戳破的蕭豫不在偽裝：“我很抱歉那些事，但是我不后悔，這就是現(xiàn)實，我必須要站得足夠高，走的足夠遠，足夠強大，才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那些人?！?/br>
    “被你犧牲的人就活該嗎？小舟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毙≈ヂ槿滩蛔∞q駁道：“但他們也是別人心中的最重要的珍寶?！泵恳粋€在普通不過的尋常人，都是另一個人最珍視的寶貝。

    蕭豫沉默后嘶?。骸捌渌?，我管不了那么多?！?/br>
    小芝麻終于忍不住合上日記本，站起來：“我看了，整整三年，小艾過得都是這樣不見天日的日子，你知道嗎？他很喜歡音樂，也很聰明，他的養(yǎng)父母有了孩子之后就不在管他，但他還是自學(xué)了五種樂器，他很善良，一直回報著孤兒院，他一個人保護了他們組合的其他人，甚至在他自顧不暇最難的那一年，他還捐獻了自己的骨髓，救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因為他說，他說他要像他最崇拜的人，他的哥哥那樣發(fā)光，照顧好其他人。”

    哥哥……

    發(fā)光……

    蕭豫的嘴唇微微顫動，腦中一片空白，直直的看著小芝麻。記憶中，仿佛有個小小的孩子跟在自己身后飛奔著大聲喊著——哥哥會發(fā)光。

    不可能的。

    他的弟弟明明是喬朝舟。

    “他在日記中說他要站在最高的舞臺上，因為這樣遲早有一天，他的光也會看到他?！?/br>
    “所以你看到了他嗎？”小芝麻一字一句的盯著蕭豫的眼睛質(zhì)問：“你看到你的弟弟方艾了嗎？”

    哐當——

    桌面上的水杯被蕭豫打落。

    蕭豫失魂落魄的反復(fù)重復(fù)道：“不可能，小舟……小舟才是我的弟弟。小舟的收養(yǎng)文件和孤兒院年紀符合的那份一樣。”

    小芝麻低聲搖頭：“方艾實際年紀被改小了一歲。這點他的粉絲都知道。孤兒院那兩份文件中的孩子，年紀都是和你弟弟一樣，其中一個是朝舟，另一個則是方艾?！?/br>
    兩人在孤兒院的名字都是小舟。

    只不過方艾被收養(yǎng)之后改了名字。

    朝舟查到之后，小芝麻也不敢相信，可是事實確實如此。

    小芝麻將一份文件推了出來，這是一份親緣鑒定，得益于方艾曾經(jīng)捐獻過骨髓，他們找到骨髓受捐獻者，在捐獻體內(nèi)血液發(fā)現(xiàn)了兩套DNA，其中一套是屬于小艾的，他們拿來做了DNA測試。

    方艾確實是蕭豫的弟弟。

    蕭豫看完那親緣測試，攥緊那薄薄的一張紙，頹然的靠在椅子上，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但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這種一查就能查到的事情。

    他們沒有必要騙自己。

    方艾是……是小舟。

    蕭豫努力的從腦海中想著方艾的樣子，但是他可悲的發(fā)現(xiàn)他什么都不記得。

    小芝麻低聲難過:“蕭豫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那些你從未在意肆意傷害的其他人，也會變成你最愛的人?！?/br>
    喬朝舟嘆口氣：“蕭豫的弟弟，你寶貝的了一輩弟弟，被你親手逼著從豫舟跳了下來?！?/br>
    小芝麻握緊了喬朝舟的手，低聲道：“跳下去的那一刻，小艾害怕嗎？”從那么高跳下來多可怕啊。

    喬朝舟卻看著蕭豫：“方艾不會害怕，只有輕松。”因為讓他更害怕的東西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中。

    “他痛嗎？”

    “不痛，很快的?！?/br>
    蕭豫終于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好半晌，他嘶啞著看著兩人道：“你們沒有公開的錄音是小舟的?！?/br>
    喬朝舟點點頭。

    蕭豫嘶啞道：“謝謝?！?/br>
    喬朝舟沒有接受，他牽著小芝麻，扭頭看著驟然蒼老了十多歲的男人離開。

    *

    許久過后。

    蕭豫的助理邀功般推門而入，朝蕭豫邀功道：“蕭總，我查到了，頤和那邊是得到了方艾的錄音，我們要不要從方艾身下下手，我看過方艾履歷，可以用來挖掘的點太多了?！?/br>
    他們輕而易舉就能將方艾描繪成一個恬不知恥愛慕虛榮的人。這對他們開庭太有利了。

    他正得意著。

    房間里的蕭豫卻猛地清醒過來，眼神噬人的說：“不行——”

    助理一愣道：“蕭總？可是，可是我們該怎么辦呢？”

    他支支吾吾不說話，現(xiàn)在的蕭總給他感覺很奇怪，就像整個人精氣神都沒有了，整個人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蕭豫卻像瘋了一般笑：“怎么辦？這都是我應(yīng)得的。”

    第61章 小芝麻的結(jié)局

    回到家中, 小芝麻唏噓不已。

    萬萬沒有想到，蕭豫的自以為是將最愛他的人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喬朝舟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伸出手安慰似的抱住小芝麻。

    黑發(fā)少年將頭靠在喬朝舟身上。

    少年白皙的脖頸橫在眼前, 喬朝舟心動, 聲音沙啞道：“小芝麻，我鄭重的問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