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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很淡,眼神都是冷的。 好像站在暮秋初冬交接的野外,給他身上,蒙著層揮散不去的冷霧。 他抱著平板,走到靳先生跟前坐下來,點(diǎn)開了自己最喜歡看的喜洋洋。 來吧!靳先生,讓我們看點(diǎn)動畫片,高興高興。 靳鳳羽的目光全程跟著他動,感覺到他的安慰,嘴角輕輕翹起,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低聲道,“我沒事的?!?/br> 一律點(diǎn)點(diǎn)頭,往他身邊湊了湊,靠在輪椅上開是刷喜洋洋。 歡快的音樂聲響起,靳鳳羽往側(cè)邊移了移,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來,手指輕輕的落在他胳膊上,沒敢落實(shí)。 一律也沒察覺,被劇情逗得無聲笑著。 倒是靳老爺子聽到動靜,問了他句,“你在跟誰說話?” 靳鳳羽仍舊沒回答,以他跟靳老爺子的關(guān)系,并不想跟靳老爺子說起一律的事情。 目光溫柔的落在平板上,畫面中播放著日復(fù)一日的羊戰(zhàn)勝狼,隱約映出了一律的眉眼,笑容飛揚(yáng),暖和得很。 他就那么看著,舍不得移開眼睛。 片刻的靜謐過后,還是靳老爺子主動開口,“我聽說,你去山上玩了。” 沉默繼續(xù)保持,一律看著動畫片,沒聽到靳先生說話得聲音,暗道怎么靳先生打個電話,就跟他似的,只聽不講話的。 轉(zhuǎn)回頭看了眼,恰好撞進(jìn)靳鳳羽溫柔的眼神里。 略愣了愣,哎,靳先生的這個眼神,是也喜歡看喜洋洋嗎! 他趕緊把平板舉高高,讓靳先生看得方便些。 靳老爺子嘆口氣,語氣里透著些疲憊,“當(dāng)年你在山區(qū)出事,這么些年沒出去玩過,我還以為你沒走出來?!?/br> 這次靳鳳羽沒沉默,他輕輕笑著,“走不出來的是你,沒事就掛了吧?!?/br> 話都說道這份上,也就不用繞彎子了。 果然,靳老爺子直接道,“你準(zhǔn)備怎么處置杜薔?把她跟蓉蓉送到B市,讓她們陪著我,你覺得怎么樣?!?/br> 靳鳳羽輕笑著,語氣輕飄飄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當(dāng)然不是。 靳鳳羽跟他大哥完全不同,外表始終都是冷清好看的,看著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但那是你沒惹到他,若真惹到他生氣了,呵。 他能臉上保持著冷淡笑容,張嘴就把你生吞了。 這點(diǎn)靳老爺子最是清楚,要不也不會聽說杜薔去鬧,就趕緊給靳鳳羽打電話。 哪怕再對杜薔不滿意,她都是蓉蓉的母親。 若是真把人廢了,他怕蓉蓉會受到影響呀。 靳老爺子有些急躁,“我是怕……” 話剛說到一半,聽到陣“嘟嘟”的聲音,電話被人掛斷了。 靳鳳羽臉色淡淡的,沉默著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后,隨手扔開到旁邊去。 少了那些聒噪煩人的聲音,他安靜下來,認(rèn)真的陪著一律看動畫片。 兩人就那么靠在輪椅上,安靜的坐了半個多小時,靳鳳羽抬起手看了眼表,低聲問道,“想吃東西么。” 一律抱著平板,摸著肚子,使勁點(diǎn)了點(diǎn)頭。 想吃的,他都餓了。 于是靳先生就帶他出門,去吃東西。 穿過種滿喬木的院子,靳先生停下輪椅,仰頭看著那滿樹的繁花,“知道這是什么花嗎?” 一律跟著抬頭,看著那掛滿樹枝的紅色云霞。 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撲天蓋日的艷紅,燦爛到奪目。 這種絢爛到綺麗的紅,他好像,曾經(jīng)在哪里見到過。 有人抱著他,在熊熊的火焰下奔跑。 他攀附在那人身上,輕飄飄的,像是長出了翅膀,能夠翱翔在空中。 火焰從樹上落了下來,落到他們的身上、發(fā)間,最后全部被抖落在地上,被他們踩在腳下,爆裂出艷紅色的汁液。 他們都受了傷,衣服破損的很嚴(yán)重,整條胳膊都露在外面,身上染著黑紅相間的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臉色蒼白,渾身抖得厲害,抱著那人的胳膊,跟小貓似的低聲叫喚著。 哥哥,哥,我疼。 被他喊作哥哥的人,抱他抱的更緊了些,聲音低淺的安慰他,沒事的,別怕。 “一律?一律?!?/br> 清冷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被喚回了思緒,眼神茫然的左右望了望。 靳先生捏著火色花朵,略蹙著眉頭,眼神里帶著淺淺的擔(dān)憂,“怎么突然發(fā)起呆來,不是肚子餓了么?!?/br> 一律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拿平板輕輕的敲字,“剛剛我腦子里閃過畫面,好像在哪里見過這種花?!?/br> 靳鳳羽捏著花梗的手指猛地握緊,眼神溫和的看著他,聲音低低的,“那你想起來了嘛?!?/br> 一律再次抬頭,看著樹上那些如火的花朵,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畫面模糊,而且閃過的速度太快了,就跟開了二倍速的電影畫面似的。 他都沒看清楚抱他那人的長相,就聽到自己在那胡亂叫喚著,喊哥哥了。 從開始修閉口禪,他都好多年沒開口說過話了。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剩下點(diǎn)細(xì)碎的畫面,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把手里捏著花朵遞給他,靳鳳羽看著他,輕輕的笑著,眉眼溫柔,“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這是鳳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