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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反賊夫君日日罵她沒良心在線閱讀 - 第8章

第8章

    “抓刺客!攔住他!”

    窗外不知是誰中氣十足地大吼了一句,突然火光四起,緊跟著人聲嘈雜了起來。

    嵇令頤透過被砸爛的窗戶望出去,還能看見一位身手極好的黑衣人蜻蜓點水般在尖銳的圍欄上夜行幾步,瞬間與身后追趕的士兵拉開了距離,再足尖一點便消失在夜色中,徒留空箭數(shù)支飛射而出,又竹籃打水一場空地落在地上。

    “明顯與這位不速之客無法相提并論啊,營地里還能來去自如,誰家養(yǎng)出來的好手?”她往地上躺著的刺客一指,“但凡他有那五成本事,我的腦袋已經(jīng)被削下來了。”

    領(lǐng)命去打探消息的鐘留很快回來了,同行的還有趙王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進門便表明了來意:

    “在下青麾,深夜叨擾,實在是主公有要事請殿下和孺人一敘?!?/br>
    葉汀舟一怔,回頭看了眼嵇令頤,不明白大晚上趙王找他就算了,怎么還順帶上了一個女眷。

    “殿下,剛才營地sao亂,賊人不僅驚擾了殿下還欲圖刺殺趙王?!辩娏艨焖俳忉專案邔④娫趯弳柨垂荞T二的幾個營蘭翎長,馮二死的莫名其妙,連一點動靜都沒發(fā)出來,這之后就是殿下和趙王那兒同時遇刺,許是同一撥人?!?/br>
    鐘留微微側(cè)頭看了眼青麾:“屬下回來時正巧遇上青麾求見殿下,故……”

    葉汀舟打斷道:“趙王何事?”

    青麾頭也不抬:“主公此次出行倉促,未帶醫(yī)官,剛才刺客得手,唯恐刀上有毒。主公說聽聞孺人善藥理,故多有打擾。”

    嵇令頤坐在床沿,帷幔將她的身影虛虛實實地籠罩住。她微微擰著眉,不知道自己常年住在崇覃山,又是第一次見到趙忱臨,怎么就被對方肯定自己醫(yī)術(shù)過人了。

    她中規(guī)中矩地回道:“趙王長目飛耳,妾身不過只會一點皮毛?!?/br>
    青麾腦袋壓得更低,仍是那句話:“煩請孺人移步?!?/br>
    兩人只得前去。

    今夜營地被幾個刺客攪得天翻地覆,高馳一怒之下派了重兵把守,沿途過去皆是冷光粼粼的兵器,可是一踏入趙忱臨的住處,嵇令頤才感慨什么叫天羅地網(wǎng)。

    白日里見趙忱臨閑適逍遙的樣子,身邊也沒個人跟著,誰知住處卻均是他此行自己帶來的親衛(wèi),整齊的玄色錦繡服,側(cè)面織有單縷排穗,是他奪權(quán)弒“父”時亮出來的宿行軍,個頂個的高手。

    而傳話的青麾并未身著宿行軍的服飾,想來是貼身暗衛(wèi)了。

    明里暗里,里三層外三層。

    嵇令頤愈加疑惑剛才那個逃脫的刺客是何方神圣,還能從趙忱臨這樣周密的防護下暗殺得手?

    她跟在葉汀舟身后進了屋子,門一掩,外頭那兵荒馬亂的熱鬧立刻被隔得恍如一場夢。

    室內(nèi)全是趙忱臨自己帶來的用具,從雕花實木頂柜到鋪著細織薄綢衾褥掛著雅致帷帳的軟榻,再到品相卓越的紫檀案幾,地上是淺色短絨地毯,看這整潔程度應(yīng)該是全新的,每一步踩上去都有輕微的回彈感,觸感極佳。

    嵇令頤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趙忱臨有多奢靡,而是覺得他小心謹慎到了一個離譜的境(y)(h)地,以至于臨時在一個地方停留還需如同搬家似的大費周章。

    不過房間里最讓人在意的是正中央的那個紫檀雕螭紋香爐,中心敞口有無煙的銀骨炭灼灼燃燒散發(fā)熱意,而邊上四角兩兩對望,吐出馥郁幽然的水木香。

    白毫銀針、新鮮茉莉、紫蘇葉和薄荷。

    勉強為這個大火爐帶來了點清涼。

    葉汀舟也不禁露出了納悶的表情……早已過了立夏,趙忱臨怎么夜里還需要點火爐?

    青麾抱拳:“還請孺人三診?!?/br>
    嵇令頤取出一塊干凈帕子,行至床前時瞥見桌上放著一張藥方子,瞧那墨跡還未干透,顯然是剛寫的。

    “剛才已有郎中瞧過了?”

    “高將軍聽聞主公受傷,已將貼身醫(yī)官派來為主公診治過了,只不過……”

    只不過沒看出什么名堂。

    嵇令頤探手撩開簾子,只消一眼就接上了青麾那半句未盡之意。

    趙忱臨長了一副高山輝白霞姿月韻的清雋好皮囊,尤其是那雙眼睛矛盾得很,乍一看是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眼角細而微翹??墒茄畚怖L,走向卻略微向下,仔細看倒像是小狗的圓鈍眼睛,讓他對著人笑時有一種無辜清潤感,毫無威脅。

    在暴露出那勃勃野心前任誰見到都要稱贊一句光風(fēng)霽月、沅茝灃蘭。

    不過現(xiàn)下他緊閉著眼,本就冷白的皮膚此刻血色盡褪,呼吸極弱,整個人透出一種欺霜賽雪被泉水浸潤的冷玉氣質(zhì)。

    嵇令頤將帕子搭在他的手腕上,剛一觸上便是透骨的寒冷。

    她蹙著眉抬腕摩擦了下指尖,再次搭上他的手腕,幾秒后又俯身去探他的額頭,無論觸碰哪兒均是刺骨的冰冷,仿佛是一尊活體冰雕。

    奇了怪了,趙忱臨的脈象極亂,摸上去似乎是長年累月的慢性毒素留下的舊疾而不是剛下的毒手。

    “傷著哪兒了?”她上下檢視了一遍,趙忱臨穿戴完整,也聞不到哪兒有血腥味。

    或許看看傷口能辨出更多線索來。

    “哦,主公傷著手了,右手?!鼻圜饬⒖汤蠈嵉鼗氐?。

    嵇令頤隔著帕子將趙忱臨的手翻過來,輕柔地抬起后細心檢查……嗯,仔細看了三遍,才在虎口處看到了一點淺淺破皮,不要說出血,連指甲刮擦皮膚都比這“傷口”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