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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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氣的是,南疆州府的官員因年關(guān)將近,不敢報(bào)憂,說是怕擾了皇帝過年不吉利,所以未能及時(shí)上報(bào)戰(zhàn)況。 等南疆百姓的聯(lián)名上書抵達(dá)京城時(shí),喬貴君的那個(gè)親族姐已被匪徒斬首,南疆州府所在的雪域城也被占領(lǐng),極速膨脹的瓦蘭匪徒甚至擄掠了州牧的后院親眷,火燒州府,雪域城大火燃了三天,慘絕人寰。 皇帝震怒,一整天吃不下任何東西,連發(fā)數(shù)十道軍令狀,責(zé)令前川州整軍入南疆,殲滅瓦蘭部族。 也就是那晚,喬貴君氣急攻心吐血,不得不灌下催產(chǎn)湯藥,拼上一條命。 六宮全都到齊了,等在朝鳳宮外。 皇上背著手,一圈圈打轉(zhuǎn),殿內(nèi)喬貴君聲弱,她著急。殿內(nèi)喬貴君撕心裂肺痛呼,她也著急。 這個(gè)時(shí)候,唯有容持正敢上前,牽住皇帝的手,為她暖著冰涼的手。 皇上的額頭抵在他肩膀上,低聲說道:“不能有事,阿昀一定要好好的……” 容持正低聲安慰著,皇帝牢牢抓著他的手,最后又松開,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說道:“注意身子,不必等著,你去休息吧?!?/br> 容持正搖頭,“我陪著皇上?!?/br> 皇上搓了搓他的手指,說道:“仔細(xì)身子,別讓朕再憂心?!?/br> 容持正離開時(shí),賀玉看著他虛扶小腹的動作,若有所思。 但他還要等在朝鳳宮,于是一整晚,賀玉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了,聽見喬貴君慘痛的呼聲,他只能咬著袖邊,暗自落淚,瞬時(shí),所有的怨恨不滿,都無足輕重,在這種無法言說的痛呼聲中,煙消云散。 從申時(shí)開始,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仍然沒有進(jìn)展。 皇上閉著眼睛,臉色凝重悲傷。 到現(xiàn)在還沒決斷,是她的原因。 太醫(yī)已經(jīng)跟她說過了,喬貴君兇多吉少,現(xiàn)在就看她能否狠下心,允他們灌一劑猛藥,盡力?;仕昧?。 皇上撐著額頭,長發(fā)盡散。 南疆戰(zhàn)報(bào)也遲遲不來,她現(xiàn)在仿佛浮萍,沒有了支撐和依靠。 “請陛下早做決斷。”太醫(yī)又求。 皇帝沒有抬頭,她伸出手,輕輕擺了一下。 太醫(yī)會意,匆匆返回內(nèi)殿。 將近卯時(shí),終于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音很是洪亮。 皇帝一躍而起,高興地拍了下桌子,“好!” 太醫(yī)出來回話,語氣盡量歡喜:“恭賀吾皇,是個(gè)皇女?!?/br> 皇帝仰頭,抑制不住眉梢的喜意,感慨道:“這是朕登基后,第一個(gè)皇女……這都多久了!” 她回過頭,瞇眼看了門外侯著的君侍們,指了指馮素,“阿素,你有經(jīng)驗(yàn),來抱著她。朕去看看昀兒。” 馮素微一皺眉,又忙斂好神色,接過二皇女。 德君抬頭看了眼,神色難辨。 太醫(yī)又道:“請陛下入內(nèi)殿與喬貴君一敘?!?/br> 皇帝收起了歡喜之色,蹙眉輕問:“喬貴君如何了?” 太醫(yī)垂頭。 皇帝愣了愣,“知道了?!?/br> 她心中已明白太醫(yī)的意思。 走入內(nèi)殿,她慢慢靠近那張血?dú)鉂庥舻拇查剑挥X得光線昏暗,到處都蒙了一層淺淺的灰,以前覺得喜慶的明紅,現(xiàn)在也如褪色了般,死氣沉沉。 喬貴君的近侍滿面淚水,趴在他耳邊說:“主子,皇上來了。” 喬貴君掙扎著慢慢睜開了眼,又緩緩抬起手,伸長了,想要牽著皇帝的手。 皇帝怔了許久,把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還是溫?zé)岬摹?/br> 喬貴君氣若游絲,小聲囁嚅著,說她的手好涼。 “我……聽到了……是,女兒……”他的臉上緩緩有了笑意,“皇上,喬昀……終于為皇上……生下了皇女?!?/br> 皇帝閉了閉眼,不敢用力握他的手,也不敢看他,只是垂著頭說:“阿昀……是朕對不住你。” “是我……對不起……喬家沒能、為皇上分憂……” 皇帝搖頭,像是哄他,甜言蜜語,卻是落著淚。 “昀兒,你是朕的帝君……朕的正君,本就該有你?!?/br> “皇上,喬昀只恨福氣不足,晚來一步,沒能早日與皇上相見?!彼粗实鄣哪槪胍焓秩ッ哪?,卻再也沒了力氣,“逸jiejie……阿昀,喜歡你啊……” 皇帝閉上眼,淚水濡濕了睫毛,她拉著喬貴君的手,放在唇邊摩挲著,痛聲道:“喬兒,我對不住你……” 喬貴君已經(jīng)沒了生氣兒,可仍然睜著眼,似有什么話要說。 他彌留著,拼盡了力氣,想從皇帝口中得到一個(gè)保證。 他誕下了個(gè)皇女。 雖然自己就要逝去,可上天還不算殘忍,給了他最后的希望。 “皇上……” 他拼盡力氣,也只能說出這兩個(gè)無比沉重的字。 他手心的溫度漸漸冷卻,可皇帝仍然沒有開口。 喬昀不信,他大睜著眼,最后的表情萬分急切,手緊緊抓住皇上,用最后的力氣,緊抓著。 皇帝知道他想要什么,喬貴君想要的,是她立二皇女為儲君的保證,可她有自己的思慮。 她表情多了分殘忍的冷漠,抬起頭,與喬貴君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故意的會錯(cuò)意。 她體貼又殘忍,拍著喬貴君的手,開口說道:“昀兒,放心,朕會好好照顧咱們的孩子,你會好起來,朕要封你為帝君?!?/br> 喬昀合上了眼,一滴冷淚緩緩從眼角垂落,還未落在枕上,就已干涸。 他的手重重落下。 皇帝允他的帝君,不是他想要的帝君,他終究是什么都沒求到,心存僥幸,欺騙著自己,終于在逝去前的剎那,他才絕望……一切都是空,他想要的,從來都沒能從她身上得到。 皇上深吸口氣,放開了他的手,起身,表情不忍也不舍。 喬貴君的近侍伏在地上大哭起來,殿外,二皇女也啼哭了起來。 皇上呆立了會兒,慢慢捂住臉,雙肩顫抖。 她恨自己最后的殘忍。 “昀兒,原諒我?!彼闹兄皇_@一句話。 年關(guān),戰(zhàn)報(bào)雪花般送來,捷報(bào)眾多,其中總提到一個(gè)名字,樓越,她作戰(zhàn)驍勇,帶領(lǐng)一隊(duì)人馬入山,在與瓦蘭部的作戰(zhàn)中,取了瓦蘭部族族長的首級,可謂戰(zhàn)功卓越。 皇上翻看著折子,臉色稍霽,又問禮部追封喬貴君為安和帝君的事宜。 喬貴君以帝君之禮下葬,除此之外,皇帝還特地給夜宮侍賜了喬姓,多加關(guān)照了兩位宮侍。 二皇女,皇帝交由純君撫養(yǎng),起名泰。 開春后,瓦蘭余孽被徹底拔除,皇上大喜,欲嘉獎(jiǎng)將士,特命在此戰(zhàn)中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樓越進(jìn)宮聽封。 宮里撤了喪幡,忙起了封賞之事。 另一方面,瑤華宮傳喜,容持正已有孕三個(gè)多月。 賀玉這才確定,當(dāng)時(shí)在朝鳳宮,皇帝早已知曉容持正有孕一事。 他想,原來這才是真的在乎。 原來,帝王的喜歡,真的有區(qū)分。 回到汀芳齋,聽到雪霽不指名的罵活該時(shí),賀玉嘆息一聲,勸道:“雪霽,放下吧,說到底,他比余帝君可憐多了?!?/br> 喬昀這一生,仿佛只為趙逸而活,為她鋪路登基,為她拼死生產(chǎn),只因他該死的動了心,完完全全愛著那個(gè)女人。 可是,皇上心中,終究沒有愛過他。 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可無論知與不知,他都再也無法繼續(xù)愛著她了。 值得嗎?不值嗎? 賀玉手里卷著書,倚在門前,呆呆道:“人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么?” 來這世上走一遭,什么也帶不走,連愛恨都一起化了灰。 賀玉心想,往后的日子里,他誰也恨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即將解鎖。 第10章 男將軍(一) 賀玉到馮素的宮中小坐,馮素忙得連說話的功夫都沒,又要問簡兒今日吃了什么,讀了什么書,功課如何,皇上都向簡兒問了什么,簡兒怎么回。又要問二皇女今天吃得如何,哭鬧過幾次,太醫(yī)來看過幾回。 賀玉坐在一旁靜靜等著,總算是等到了空隙,心疼道:“快歇一歇,喝口茶吧。” 馮素捧茶,委屈到想罵人。 “二皇女身子弱,大哭小鬧不好帶,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讓她出任何閃失?,F(xiàn)在我這心啊,哪還顧得上我們家簡兒,全在二皇女身上,他們的眼睛可都盯著我呢!” 馮素咬牙切齒,“我就怕德君耍什么花招,要用二皇女把我給帶下去!” 賀玉就說:“他不會,皇上不把二皇女指給他,不就是說,還指望著他自己生產(chǎn),這是好事……” “他要是能如此想我就謝謝他了!”馮素重重放下茶杯,惱道,“怎就把二皇女指給我了!” “你小聲點(diǎn),慎言?!辟R玉勸道,“萬一讓皇上聽去了,還以為你是不滿她的安排?;噬鲜窍胱屇阌袀€(gè)倚靠,兒女雙全,也是她一片苦心?!?/br> 馮素咬著嘴唇,壓低了聲音,“我也不是不喜歡這孩子……只是她添了太多的麻煩,她畢竟是喬家的……是,我曉得,皇上心里有數(shù),知道德君心思陰沉,明面上和喬家交情好,暗地里誰知他會如何算計(jì)呢!沒把二皇女給他也是對的,不然可憐的是這孩子!” 賀玉點(diǎn)頭,“這些咱們知道就好?!?/br> 賀玉與小皇子玩了會兒,再回自己的汀芳齋,就覺桌上的書不會講話也不會動,怪冷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