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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后宮不受寵的日常(女尊)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就是容持正自己要喝,太醫(yī)院也不答應?。?/br>
    而且,而且皇上她分明是喜歡孩子的,能生養(yǎng),皇上也更有興趣招幸。他和馮素就能證明,若是無法生養(yǎng),皇上熱絡(luò)過后,也就淡了,興致都會減幾分。

    皇家有個不成文的說法,福多孩子多。所以皇家最厭惡的,就是后宮之爭,波及血脈子嗣。

    容持正如今當寵,怎會做這種事?

    “皇上她……”賀玉說了一半,咽下要問的話。

    皇上勢必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定會大發(fā)雷霆,從此冷落容持正。

    馮素見賀玉認真了起來,又說:“哎呀,我也只是聽個大概,你別聽到心里去?!?/br>
    賀玉勾著爐中的炭火,怔怔道:“我是不信的,因為實在是想不通……”

    年末,他們到西宮,例行向皇帝的生父順昭君問安。

    也是那日,賀玉才想通了容持正為何服藥避胎的問題。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喬貴君和容持正已水火不容。喬貴君前朝施壓,容持正顧及家族安危,不得不避其鋒芒,主動示弱,放出風聲給喬貴君吃顆定心丸。

    也是。

    后宮現(xiàn)在是喬貴君為尊,而他又拼了命的想育個皇女,好名正言順坐穩(wěn)帝君之位。

    他最是急迫,因為他與帝君之間,只差一個皇女。接連三個皇子,已讓前朝后宮疑他的氣運了,而皇上又是信這個的。

    皇上喜那種吉祥如意的人,他若是事事都差些氣運,那就真要一輩子守著貴君之位,不上不下,眼睜睜看著余風秀的女兒做皇儲了。

    他已經(jīng)活過了余風秀,又怎甘愿被死人壓一頭?

    他出身尊貴,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那帝君之位,除了他還有誰能配得上?他一定要生個皇女,做帝君,為女兒鋪平道路。

    可眼下,容持正得寵,皇上每月到后宮來,十次有八次都是宿在英華宮,春恩雨露多了,誕下皇女也只是時間問題。

    喬貴君心急如焚。

    他又怎能讓別人趕在他前頭去?

    于是,他明里暗里打壓容持正,甚至在順昭君面前,搬出前朝妖禍亂政之事,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容持正也與禍亂前朝的妖君一樣,皇上越是寵,就越是隱患。

    順昭君冷冷指責了幾句,點了名的讓容持正安分一些,并以禮佛不盡心為由,罰了他半個月的禁足。

    只是半個月后,皇上更是去的頻繁,惹得喬貴君病了一場,身子越發(fā)虛弱了,聽到英華宮的一點風吹草動,就怕是容持正有孕。

    年初初雪,內(nèi)宮設(shè)宴。

    皇帝那晚興致高昂,拉著容持正的手,與他一起踏雪走回的英華宮。

    不想戌時剛過,朝露匆匆跑來,對已經(jīng)睡下的賀玉說:“主子,喬貴君宣咱們都到英華宮去,說是出事了?!?/br>
    賀玉惴惴不安,手指冰涼,攏了頭發(fā)起身:“什么事?”

    朝露臉色鐵青,隱隱帶著哭腔道:“不知,說是皇上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把英華宮的東西都砸了……太醫(yī)院的人也都去了,說是……說是都受了傷,皇上也是,容持正也是?!?/br>
    “到底怎么回事?”賀玉抓著朝露的手都在抖,“宮宴后不是好好的嗎?”

    路上,賀玉與馮素和劉研遇上,彼此交換了眼神后,都是一臉惶恐,屏息邁進英華宮。

    馮素低聲道:“怕是皇上知道了?!?/br>
    劉研眼神閃爍不定,看來知道馮素指的是什么。

    劉研嘆了口氣,道:“容持正難啊?!?/br>
    他們到時,已經(jīng)晚了。

    院子里,容持正從家中帶來的小侍已被打得血rou模糊,奄奄一息。

    殿內(nèi)一片狼藉,無完整的東西。

    太醫(yī)跪在皇上身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為她包扎著手指上的傷口,皇上胸口起伏不定,臉雪白,狠狠盯著容持正,目光如刀似霜,又冷又凌厲。

    容持正只穿了件單薄里衣,散著長發(fā),跪在榻旁低聲抽泣著。

    喬貴君坐在皇上身邊,手里揚著幾張藥方,慢慢說道:“容持正,你本君再問你一次,這避子方,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太醫(yī)院可沒不敢給宮中君侍開這種東西,只能是宮外的東西。本君記得,你父族的jiejie,頗通醫(yī)術(shù)……”

    容持正深吸口氣,咬著嘴唇,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壓抑著淚,顫聲道:“臣侍和臣侍的家人,從無背叛君主之意。藥方不是我的,我從未見過,臣侍從來都是按太醫(yī)院的囑咐服用藥膳……”

    喬貴君道:“你這話可笑,不是你的,那本君手中的藥方,又是誰的?不是你的,怎會在你的英華宮?怎會收在你母家小侍的柜匣中?”

    皇上想起這事,又是心火怒燒,這次將手上的佛珠都擲了出去,摔在容持正的頭上,“宋廉!好,好!好一個冷血美人!你真是寒了朕的心!你是怨恨朕嗎?!”

    容持正清淚滑落,伏地叩首,抬起頭來,含淚雙眼看向皇帝,輕輕道:“臣侍從沒有忤逆過陛下……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不會。”

    賀玉他們進來,小聲行禮。

    喬貴君還要再說,皇上抬頭,忽看見劉研,目光一震,閉目嘆了口氣,抬手道:“都閉嘴!”

    她走來,捏起容持正下巴,看了好久,拍了拍他的臉,低沉道:“你最好是。”

    “來人,昭告六宮,即日起,降容持正為宮侍,褫奪封號,遷出英華宮,到敬佛堂思過去吧?!?/br>
    說完,她像是要避開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匆匆離開英華宮。

    “皇上……”喬貴君起身跟上,似乎對她的處罰不滿。

    皇帝怒道:“都給朕滾回去!不許來煩朕!都滾!滾!”

    喬貴君只好作罷,冷冷看了容持正一眼,離開了英華宮。

    馮素扶起容持正,容持正出了會兒神,突然掙開他,跌跌撞撞跑過去,抱住自己的小侍。

    小侍在他懷里斷了氣,容持正愣了好久,慟哭失聲。

    皇上身邊的子期折返而來,對劉研一禮,說道:“皇上請恭伴到乾元閣侍駕?!?/br>
    劉研看子期的目光哀傷悲涼,淡淡應了聲,道:“知道了,這就去吧。”

    回去的路上,馮素嘆息道:“皇上雖氣憤,但心里怕是已明白過來,不然也不會召恭伴侍候?!?/br>
    賀玉想了好久,也終于明白過來。

    劉研是皇上還是三皇女時,她的十四皇姨賞她的侍墨人。劉研年紀長皇上六歲,前來伺候筆墨時,已有十七歲,性格溫吞話少,又很守規(guī)矩,皇三女用著很舒心。

    后來皇三女沙場歷練,因習慣了劉研的伺候,身邊也只帶了他一同前去。

    那時身邊沒人,乏了,想念父君了,就會與劉研溫存,只是順昭君當時怕皇三女年輕氣盛,不顧規(guī)矩尊卑,做出丑事來耽誤將來,于是派人日日提點著。

    侍候可以,不過劉研身份低微,抬側(cè)君都不配,自然也不能有孩子。

    因而順昭君送來的藥方,都是烈的。

    皇三女也是知道的,她親眼看他喝了無數(shù)次,也只他心中有多苦。

    劉研是跟著她的第一個男人,在自己身邊侍奉了十余年,現(xiàn)在就是準了他,他也無法再生育。

    看到劉研時,皇上心里就已明白,容持正沒有誆騙她,她的君侍服用這種東西,都非自愿,而是迫于無奈。

    容持正又是因何無奈?

    答案不言而明。

    回汀芳齋的路上,賀玉腳底發(fā)涼,滿腦子容持正壓抑的哭聲,劉研的目光,和馮素的嘆息。

    他把自己團在被子里,抱著手爐,依然在抖。

    一行淚緩緩滴在被上,那藕色的被面變得殷紅刺目。

    那種寒冷,是無法驅(qū)散的。

    賀玉發(fā)覺,自己連喬貴君都恨不起來,只覺他也同樣可憐。

    仿佛這宮里有吃人的無形惡鬼,逼著每一個人,一步步走向無奈,每個人都深陷其中,傷痕累累,卻又不知該恨向誰。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一更。

    第6章 喬貴君(一)

    皇上沒有冷落誰,也沒有更親近誰,年關(guān)過后,借喬貴君生辰,皇帝宴請了喬將軍。

    這些年除了旱澇天災,也沒什么能讓皇帝憂心的大事了,四方安定,兵馬也足,這多是喬將軍守邊之功。

    那些天,皇帝心情大好,就是手上少了那串先帝賞她的佛珠,有些不太習慣。

    那串佛珠扔出去后,宋廉沒有還她,她后來想起,也不愿去要。

    偶爾,皇帝會在歡笑過后,手指落空的剎那,想起那晚容持正掛著淚痕哭得可憐又好看的臉。

    她嘴角的笑收了些,心中寂寥惆悵。

    再看向身邊的喬貴君,后者甜甜蜜蜜給她喂湯,笑容滿面,眼角堆笑時,微有細紋。

    皇帝想,喬昀才多大年紀,自己還比他長三歲,可他已然有了頹態(tài)。

    皇帝心疼,抬手撫過他的碎發(fā),說道:“喬兒,你總有cao不完的心?!?/br>
    喬貴君眼登時熱了一圈,似要哭。

    皇帝如臨大敵,擺手道:“你可別哭,放過朕吧,喬兒,你哭起來不好看?!?/br>
    “誰能哭起來好看!”喬貴君揉著淚花,手扇了扇風,長吐一口氣,又端了起來。

    皇帝就想,誰哭起來好看?

    當然是她的宋廉,美人垂淚,又憐又愛……他笑起來哭起來,都好看。

    皇帝心里頭想他了,但也只是想了半碗羹湯的時間,再回神,她注意到喬將軍身邊有個細長高挑的男人,長發(fā)編成小辮,又黑又密,眼睛勾挑著,樣貌妖異,跪坐在喬將軍身后。

    皇帝回想了,喬貴君剛剛似乎有說過,這是喬將軍養(yǎng)在府中的仆奴,是從異國有名的西市買回來的。

    往日,她不是很喜這種長相的男人,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起了好奇之心,圖個新鮮。

    何況,喬將軍特地撥了兩個西市仆,入宮來侍候喬貴君,現(xiàn)下已經(jīng)送進朝鳳宮了。

    那晚,皇帝去了朝鳳宮,雖未明說,但她眼睛尋到了那兩個明顯與其余宮侍不同的身影,多停留了會兒。

    喬貴君吃了醋,明明白白講了出來,床榻之上,手指點著她的眉心,氣惱不已。

    “皇上看哪呢。”

    她就笑:“看新人。”